第十一章 契約

坤元洞內，黯玥面色越來越陰沉，眼中寒光頻閃，雙拳緊握，陷入深思。

「咱倆做筆交易吧。」小木打破沉默，對黯玥說道。黯玥的思緒被小木一句話拉回了現實中來。

「做什麼交易？」黯玥隨口問道。

小木清了清幹得冒火的嗓子，接著用一種壞叔叔誘惑小蘿莉的聲音強調道：「是一筆非常公平公正，童叟無欺且美妙無比的交易，我想你一定會願意！」

「無非是用『化陽訣』來保你的小命吧！」黯玥露出譏誚的表情，冷笑地說道。

小木身子一塌，糗著臉，失落地說道：「這也被你猜到了！」但隨即，小木又展顏一笑，說道：「如果你同意了咱們的交易，我還可以附帶贈送你個秘密，這個秘密對你來說至關重要！」

「什麼秘密？」黯玥被吊起了胃口，想也不想立馬問道。

「想知道這個秘密的前提就是，咱倆先把我提的交易做成嘍！」小木微笑著說道。

黯玥沉默了一會兒，陰沉著臉，冷冷地說道：「你可以說來聽聽......，不過......，你如果欺騙於我，我會讓你後悔來到這個世上！」

「咱還有點新鮮玩意兒沒有？老是用這種老套的招數威脅人，聽得都膩歪！」小木撇撇嘴，不屑地說道。

「......！」黯玥額頭爬滿黑線。

「好了，言歸正事吧。我倒有個辦法讓咱倆都相互信任，坦誠交易，不知道你敢不敢嘗試！」小木一隻手吃力地撐起上身，眨著無邪的大眼睛看著黯玥說道。

黯玥乾脆不說話，冰冷的目光直勾勾盯著小木，等待下文。

小木用另一隻手摸摸鼻子，掩飾了一下小小的尷尬，繼續說道：「聽說過『靈魂契約』吧？我倆如果訂立了『靈魂契約』，就不用擔心相互欺騙了，你說是吧！」

黯玥還是不說話，繼續盯著小木。黯玥在世間經歷何止萬年，雖然他不懂『靈魂契約』，但他知道有這麼一項秘術。訂立『靈魂契約』的兩方，如果一方毀約就會魂飛魄散而亡。

小木見黯玥不置可否，又補充說道：「你也清楚，我的靈台、識海和丹田都被你們打碎了，從此再也無法修復，對你來說，我現在乃至以後，跟個死人也差不了多少！」小木表情變得凄苦，聲音低沉、晦澀。「我的要求很簡單，就是保住一條性命，反正我也是出不了坤陰珠的，能在坤陰珠內安然的了卻餘生，就心滿意足了。況且，我的存在，對你而言，構不成任何威脅，我左右想來，咱們做的交易，你只賺不賠。而『靈魂契約』么，只要你不傷害我性命，對你就沒有任何的影響！」

黯玥又沉默了良久，才緩緩問道：「『靈魂契約』怎麼訂立？」

「我把咱要簽訂的內容敘述一遍，你如果有異議，咱們協商修改，直到雙方都滿意后，再由我告訴你『靈魂契約』的使用方法，你是知道的，我無法使用神識了。就由你施展，建立契約關係，你看如何？」小木循循善誘地說道，但面部表情卻特別的真誠。

黯玥想想這當中也沒有什麼不妥之處，心中暗道：「原本想得到『化陽訣』后，凌辱一番這討厭的傢伙后，再殺了他以泄心頭之憤，現在看來不能了。不過，反正這傢伙確實跟活死人也差不了多少了，免為其難就留他一命，能順利拿到『化陽訣』才是正經。」想到此處，黯玥便簡單而又生硬地回了句，「可以！」

那我說一下契約內容，你聽仔細了：「黯玥，木羽......。」

剛說完名字，黯玥便打斷了小木的話，「我怎麼能知道你的名字是真是假？」

「等訂立『靈魂契約』時，你我自會感應到對方的存在！不會有假！」小木白了黯玥一眼，繼續說道：「黯玥，木羽自願訂立『靈魂契約』，英明神武、一身正氣的木羽將真的『化陽訣』交於陰險小人，鄙夷無恥的黯玥......。」

「停！停！木羽，你別太過分......！」黯玥氣的七竅生煙，怒喝道。

小木嘿嘿笑道：「不好意思，一不小心把心裡話給說出來了。重新來過......重新來過......。」

小木正了正表情，變得一臉嚴肅，繼續說道：「黯玥，木羽自願訂立『靈魂契約』，英明......，啊！不對，木羽將真的『化陽訣』交於黯玥，黯玥得到『化陽訣』后則要保證木羽的生命安全不受侵害，也不得為一己之私慾，虐待折磨木羽，也不得指使其他生靈傷害木羽，保證木羽在坤陰珠內的生命安全。還有，放了大灰和翠羽，同樣不準傷害他們！」

「說完了嗎？」黯玥斜睨著小木問道。

「還有，還有，如果你破解了封印出的外界，須隔三差五，給我們帶些好吃的食物進來。老在這裡吃些酸澀的野果充饑，還不如死了算了！」

黯玥心底失笑：「看來這傢伙也是死了出去的心了，真的想在這裡安度餘生了！」

「還有嗎？」黯玥又問。

「當然，還有最後一條。黯玥，木羽二人如有違約，必將天誅地滅，魂飛魄散。」

黯玥略一深思，補充了一句：「將真的『化陽訣』改成真的且完整的『化陽訣』交給我。」

「好的，就這麼定了！來，靠近些，我傳你訂立『靈魂契約』的辦法！」

黯玥知他識海盡碎，無法施展神識傳送，也只得踱步靠近小木。與小木離得兩步遠，黯玥右手向空中劃了一個半圓，然後冷冷地說道：「我在咱們周圍設置了屏蔽結界，你就放心大膽地說吧！」

「還是小心為妙，你蹲下來，我好告訴與你......。」小木左右瞅瞅，小心翼翼地說道。黯玥無奈，只好中蹲下身子。

小木一手攏嘴，向黯玥歪了歪身子，壓低聲音，一字一句地把『靈魂契約『傳給了黯玥。『靈魂契約』口訣讀來深奧精妙，暗含神秘大道，當中亦有幾段好似『咒語』般的語句在內，高深莫測，決不是臨時編造或胡謅能弄成的。黯玥心中相信了**分。

『靈魂契約』也就十幾句，還有非常簡單易掌握的使用方法，小木片刻功夫便傳給了黯玥，又讓黯玥複述了一遍無誤后，便問黯玥：「可以開始了吧？」

「可以了，來吧！」黯玥伸出雙手，小木勉強坐直了身子，也伸出雙手與黯玥掌心相對。掌心相觸間，小木感覺到黯玥掌心異常冰冷，無一絲絲溫度。

「你不會是殭屍吧，我什麼都不怕，就是怕殭屍！好恐怖！」小木打了個激靈，哆嗦著雙手說道。

「少廢話，我要開始念口訣了，你準備好念契約內容，記住，不許添油加醋！」黯玥氣不打一處來，恨恨地說道。心中又暗自琢磨：「一會拿到了『化陽訣』，就把這小子拎走，扔得越遠越好，省得看到他就來氣。」

黯玥首先心中開始默念『靈魂契約』的口訣，他的神識也隨著意念進入了小木身體，在口訣念到一半時，黯玥就感覺自己心臟像是有根繩子與小木的心臟栓在了一起。口訣念完后，這種感覺仍然還在......。

「你快念你的契約內容，記住，別耍花樣！」黯玥陰惻惻地說道。

「你真是啰嗦，你看看，我是那樣人嗎？」小木悻悻地說道。

「你還真就是那樣人！」黯玥心中暗自叨咕一句。

小木說完后，也不遲疑，立馬照原樣把約定的內容說了一遍。約定說完后，栓在兩人心臟的無形繩子似乎緊了緊后，立刻從二人中間斷開，各有一半繩子沒入了雙方的心臟，消失不見。

「好了，殭屍小子，契約訂立成功，我可以放心傳你『化陽訣』了。」小木表情顯得輕鬆了許多，微笑著說道。

「你說話最好小心些......！」黯玥陰著臉，冷冷地說道。

小木嘻嘻一笑，也不以為意，隨即便痛快地把『化陽訣』的修鍊功法傳給了黯玥。黯玥花了小半個時辰把『化陽訣』牢牢記在了心裡。心下不禁感慨：「一千年想盡辦法沒有得到的『化陽訣』，最後竟然以這種方式得到了，也不知是該哭還是該笑！」

「你該履行承諾，把大灰和翠羽放了吧！」小木傳完『化陽訣』后，立馬說道。

黯玥也不答話，右手抱袖向地面一揮，大灰和翠羽便跌落在了小木旁邊。而大灰和翠羽從黯玥袖中出來后，皆矇頭轉向，不知發生了什麼事情。待看清了旁邊的小木，皆歡喜地向小木湊了過來。

大灰『嗷嗷』低吼兩聲，眼淚婆娑，到了小木身邊，用大腦袋頂了頂小木的身子，又伸出舌頭在小木臉上一通亂舔。

「滾遠點兒，大灰，告訴你多少次了，別給我來這套，讓你弄得本少爺滿臉的哈喇子，噁心死了，把少爺我的光輝形象都讓你給破壞了！」小木對著大灰有氣無力地大嚷。而翠羽則靜靜地站在一邊，雙手捏著衣角，微笑地看著小木和大灰。

「嗨！翠羽姐姐！」小木推開大灰，向翠羽揮手打了個招呼。翠羽小聲地『嗯』了一聲，做為回復。小木看到他倆都安然無恙，提著的心便放了下來。

這時，一旁站立的黯玥又道：「可以說你所說的秘密了吧！」

「什麼秘密？」小木反問。

「你......！你別不知好歹，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黯玥緊握雙拳，目光殺機大盛，他突然意識到，自己竟然忘記把這個秘密也加到契約里了。自己都快被眼前這個可惡的傢伙氣暈過去，偏偏又拿他沒有辦法。

「僵......，黯玥，別急嘛！我只逗你玩玩，這個秘密對我來說，無關緊要，說與你便是了。」小木嘻嘻笑道，看著黯玥沉似水的蒼白面孔，撇撇嘴，才又說道：「坤二、坤四，包括死了的坤三，都已經知道了『化陽訣』功法了，可不是我告訴他們的，是刑厲在一百多年前傳給他們的！」

黯玥大吃一驚，失聲說道：「不可能，刑厲為什麼要把保命的東西交給坤氏三人？」

「一是因為刑厲恨你入骨，以化陽訣為餌，引誘坤氏三人與你做對，即使殺不了你，讓你與坤氏三人兩敗俱傷也是好的；二么，自然也是利用『靈魂契約』與三人訂立契約，三人自然不敢加害於他，保他性命。這件事對刑厲來說，有百利而我一害。」

「那『靈魂契約』也是刑厲教給你的了？不對！刑厲這麼短時間怎麼會教給你這麼多東西，你一定是有什麼秘法，在短時間內得到他的所有東西的！」黯玥恍然大悟，問道。

「這就不關你事了。你只需要知道，你......！坤氏三人口中的大哥，危矣！」小木搖搖頭說道。

「你和刑厲都也太抬舉他們仨了，就他們，爛泥扶不上牆的腌渣貨，給我提鞋都不配，還想殺了我，真是痴心妄想！」黯玥咬著后槽牙，恨恨地說道。但他心裡卻不由得升起不祥的感覺，直欲快點離開洞府，立馬去殺了坤二、坤四了事。

「就是這個秘密啰，至於你在乎不在乎這件事，也不是我所關心的了，你看著辦吧！」小木懶懶地說道，身子似乎坐立不穩，向後倒了下去。一旁的翠羽驚呼道：「公子，你怎麼了？」邊說邊搶步上前，抱住了小木。小木對翠羽微微一笑，說道：「別擔心，我沒事，就是有點累了！」

「哼！哼！他是死不了，不過跟死人也差不了多少了！」黯玥看著躺在翠羽懷中的小木，不由得心中一陣快意，陰陰地笑著撂下一句，收了周圍的結界，轉身化作一道黑光，匆匆離開了洞府。

「公子，你到底怎麼了？你到底受了什麼傷？」翠羽淚水在眼窩時打轉，帶著哭腔問小木。大灰也蹲到小木面前，擔憂地望著小木。

小木躺在翠羽懷裡，目光狡黠，帶著奸計得逞的笑容，用神識對大灰和翠羽傳道：「翠羽姐姐，我真的沒事。我這副病懨懨的樣子，都是演給黯玥看的。我且在你懷裡躺上一會兒，待得黯玥離遠些，我再起來！」

翠羽半信半疑地看著小木，不知所云。

小木繼續傳音道：「一時也給你們解釋不清楚個中原由，總之，你們就等著看好戲吧。」翠羽看著小木很篤定的樣子，稍稍放下心來，很自然地把小木攬在懷中，一時也忘記了害羞。

大約又過去了一盞茶的時間。小木從翠羽懷中坐起，對大灰吩咐道：「大灰，到洞口放哨，待我恢復恢復氣力再做打算！」

大灰聽命，閃電般竄到洞口放哨去了。

「翠羽姐姐，你稍稍離我遠一些，我一會兒療傷時，動靜會大一些，別傷著了你！」翠羽站起身，點點頭，溫柔地說了句，「你自己小心些！」便轉身離開小木七八丈遠的距離站定。

小木再次盤腿坐下，微閉雙目，抱元守一，片該功夫便進入了『忘我』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