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解惑

小木再次拍拍大灰腦袋，大灰支棱著的大耳朵立馬耷拉了下來，不情不願地重新迴轉身軀，目光幽怨地瞅著黯玥。而一旁的翠羽一顆心則又揪了起來，心下惴惴。

小木用右手食指摸著鼻子，訕笑著對黯玥說道：「黯玥老大，你別當真哈～，我剛才只是為了打破那尷尬的要死的氣氛，胡咧咧一通，跟你開個小小的玩笑而已。你說，我初來貴寶地不久，人生地不熟的，那能有破解封印的本事，玩笑，玩笑而已，嘿嘿......！」

黯玥心中騰地升起異常憤怒的火焰，眸光中殺機隱隱。還沒有哪個人敢這樣戲弄於他，他是這裡的王，是這裡的主宰，小木已經嚴重挑戰了他神聖不可侵犯的權威。但眼前這個傢伙，因為自己與他訂有『靈魂契約』，對他卻有種『狗咬刺蝟，無從下嘴』的無力感。

黯玥私下探查感知，自己心臟處，隱隱確有無形無影的東西附著其上，應該就是『靈魂契約』訂立時留下的印跡。他用元力、神魂念力等各種手段均無法將其祛除，最後只能無奈作罷。

當初，為得到真正的『化陽訣』，不得已讓『傀儡一號』與他訂立了『靈魂契約』。當時，自己是抱著僥倖心理，以為契約只會對『傀儡一號』起作用，卻沒想到當『傀儡一號』剛與眼前的這傢伙訂立『靈魂契約』，他的心裡立馬有了感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便附著在了他的心臟之上，防無可防，避無可避。他也立刻明白，他的如意算盤通通白打了。

自己屢屢在這個小鬼面前吃癟，被他事事料得先機，自己隱隱有被玩於掌股之上的感覺，他不喜歡這種感覺。在這裡，只有他可以掌控一切，而不是別人。

黯玥緊握雙拳，暗暗壓下心頭的無名怒火，面沉似水地對小木說道：「你知道，坤二、坤四為什麼機關算盡，最終還是落得一個悲慘的結局嗎？」

地面上還一縷有意識地坤四聽到黯玥提到了他，機械地轉了轉眼珠。

「請黯玥老大不吝指教一二。」小木拱拱手，頗為地認真地說道。

「因為他們太自以為是了，做了一些與自己能力不相稱的事情。」黯玥斜睨著小木，淡淡地說道。

「也是說給我聽的吧！」小木指了指自己的鼻子說道。

「量力而為，好自為之！」黯玥再不看小木一眼，袍袖向地面的坤四一掃，坤四便消失在了袍袖之中。

黯玥現在只想趕快離開這裡，離開這個小傢伙的視線。不知道為什麼，他老感覺眼前這個傢伙似乎能看透他全身一切，包括他的所思所想。

儘管這個傢伙看上去老是一副漫不經心，玩世不恭，還帶點傻天真的模樣，可自己就是感覺在他面前毫無秘密可言，自己在他面前就是赤裸的、透明的。

他極度不喜歡這種感覺。雖然這傢伙已被他整殘，且從此只能苟活於坤陰珠內，但他感覺這個年紀不大的小傢伙就是個極度危險的人物，如果不能殺掉他，那麼離他越遠越好。

黯玥話一說完，便一刻也不想再呆在這兒，他選擇離開，趕快離開。黯玥身體由實轉虛，黑光隱沒，剎那間便消失在了小木的視線中。

「大灰，你看黯玥那小白臉的背影像不像一條狗？」小木望著黯玥消失的地方喃喃說道。大灰白了小木一眼，很不贊同小木的這個比喻，黯玥那瘦削的背影哪有像它那麼高大、雄壯。

「大灰，那個小白臉說話陰陽怪氣的，但我似乎聽出來了，他像是在威脅、警告我？」小木拍拍大灰腦袋接著說道。這回大灰連連點頭稱是。

「我這麼單純的一個好人，被你們整成如今副破落模樣，真真沒一點同情心，還好意思威脅、警告我！還有天理么～？還有王法么～？」小木囧著臉，嘟嘟囔囔地說道。

一旁翠羽聽他自己稱自己是一個『單純的好人』，不禁掩口莞爾。

小木轉頭瞧到看到掩口而笑的翠羽，不好意思地撓撓頭，訕訕笑道：「讓姐姐見笑了。都是咱命不好，遇人不淑，遇人不淑啊！」

翠羽聽得他用『遇人不淑』一詞來形容遇到的坤陰珠器靈黯玥，不禁又是失笑。

翠羽跟著小木進入坤陰珠內后，幾度經歷不測和變故，但均因小木從中巧妙周旋而化險為夷。她現在不自覺地認為，只要有小木在，即使遭遇再大的兇險，都能輕鬆化解，安然渡過。

雖然現在仍然是前路渺茫，生死為仆的境地，但她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就不再擔心自身安危的問題了，心裡平靜而喜樂。為什麼會這樣，她自己也說不清楚。

「走！翠羽姐姐，今天我帶你做回強盜，霸佔了坤二的洞府先！哈哈......！」說著，小木沒心沒肺地哈哈大笑，一掃臉上晦暗的病容。

隨後，小木向翠羽伸手，翠羽也不猶豫，把手遞給小木，翠羽縴手剛與小木的手接觸，就感覺小木的手冰冷異常，感覺不到一絲絲溫度。

翠羽心存疑慮，也未及多想，輕輕一躍，便重新坐到大灰背上。大灰四足撒開花，幾個縱躍便來到了坤二的洞府近前。

坤二離開洞府時比較匆忙，因此，洞府並未設置封鎖結界，小木他們很輕易便進得洞內。

坤二的洞府雖然不如黯玥的洞府大，但也極為寬敞。進入主洞，裡面還有六個副洞，副洞隱隱有光氳流轉，應該是有結界封鎖，不知裡面放置的何物。

進得洞來，小木和翠羽相繼從大灰身上躍下，二人一狗溜達了片刻，仔細打量洞內情景。大灰欲進六個副洞內觀瞧，被小木阻止，小木告訴大灰待他身體恢復后再一探究竟不遲。大灰點頭同意。

洞內有一張石床和一個石桌，若干個石墩。小木首先在石床上坐了下來，招呼翠羽也坐過來。翠羽羞赧，只撿了一個靠近小木的石墩坐下。

小木知翠羽臉皮薄，也不以為意。而大灰卻老實不客氣地躍到床上，挨著小木卧了下來，片刻便酣聲如雷，進入夢去也。小木轉頭瞅了瞅大灰，嘟囔了一句:「真是個夯貨！「

翠羽坐定后，目光盈盈看著小木，關切地問：「公子，你身上的傷怎麼樣？嚴重嗎？」

「翠羽姐姐，我的身體並無大礙。嘻嘻......，怎麼說呢，我現在這個病懨懨的樣子，一半是演給黯玥看的。」小木嘻笑著說道。

「那還有一半呢？」翠羽仍是擔心地問道。

「另一半么，準確地說，也不是受傷，應該是在這裡渡劫時，至陰之氣吸入過多，以至於體內陰陽有點失衡罷了。」小木一臉平靜，若無其事地回答道。

也幸虧黯玥與坤二、坤四在他渡劫完畢時，阻止了他大量吸收至陰之氣穩固境界，不然，後果真是不堪設想。

在黯玥洞府內，原本準備重新鞏固境界，百尺高桿更進一步。誰曾想，功行一半，就覺靈台的陰半球突然劇烈抖動，忽大忽小急劇變化。而體外則是黑氣滾滾，寒氣襲人，自己似乎也快要被這至寒之氣凍僵。

小木驚駭莫名，急忙終止了修鍊，從『忘我』狀態中蘇醒過來。隨後，陰半球也慢慢停止躁動，身上至寒黑氣逐漸散去，一切又恢復了正常。唯一有些異常的就是，自己的體溫要比平時低了很多，而且隨著時間推移，還有越來越低的趨勢......。而他現在還處於似進階又未進階到下一境界的一種離奇狀況之中。

直到現在，小木的大腦靈台，陰半球至陰物質過盛，都隱隱有侵入陽半球的架勢，致使陽半球現在光氳都暗淡了很多。

這一結果直接導致小木身體『陰盛陽衰』，全身如墮冰窟。但所幸，除了全身冰寒外，於正常行動卻無妨礙。

當時，在黯玥洞府內，小木左右無事，一時好奇心起，便想帶著翠羽和大灰，去看自己給黯玥『埋的雷』，『爆炸』後會是個啥效果，也就有了小木這個『好奇寶寶』在一旁『看戲』的情形了。

小木滿臉堆笑，接著安慰翠羽道。「不過呢，姐姐你也不必擔心。我現在到是想到一個妥善的解決辦法，這個辦法十有八九還是可行的，放心吧！。」

其實，小木受域外天魔秘功『化陽訣』啟發，突發奇想，正琢磨著弄個化陰轉陽的功法出來，解決自己目前的囧破困境。

但此辦法兇險異常，一個不慎就是萬劫不復的結局，所以他與翠羽只是含糊其詞地說有個辦法，具體什麼辦法並不細講，免得翠羽擔心。

小木有個毛病，一但自己認準的事，就是九牛拉不回的勢頭，不達目的勢不罷休。即使他對自己的『突發奇想』連半成把握也無，他也要冒險為之。以至於，他竟然完全沒有考慮自身安危，反倒是心底異常興奮，躍躍欲試。

翠羽看著小木自信滿滿的樣子，也就稍稍放下心來，嫣然一笑，輕輕地對小木說了句：「你自己多加小心！」

「省得了！姐姐！」小木痛快地回答道。

沉默了片刻，翠羽輕起櫻唇，好奇地問小木：「公子，我一直很好奇，明明黯玥已經死了，連坤四都被騙過，你卻篤定他還活著，你是怎麼做到未卜先知的？」

「姐姐，你以後就別叫我公子了，叫我小木就好！」小木憨笑著說道。「這是個秘密，暫時還不能告訴你。賣個關子先，以後你便知道了。不過，即使沒有這個秘密。以黯玥那種多疑狡詐，謹小慎微的的性子，他是不會輕易涉險，也就不會那麼輕易死在坤二和坤四手中的。」

小木心想，當初黯玥的傀儡第一次用念力攻擊他，反被他把神識念力吞噬掉后，便再不敢輕易對自己有所動作，乾脆利落，直接掉頭，落荒而去。

期間，只是指派坤氏三人對他進行截殺，自己卻隱藏起來，審時度勢，伺機而動。在那時，他就猜到此人雖然修為強絕，但卻疑心極重，自私自利，是個從不會相信任何人的人，甚至包括擁有他神魂的傀儡。沒個十成九的把握，他是不會輕易就把自己置於死地的。小木據此判定黯玥的為人。

即使後來小木明白過來，他第一次碰到的黯玥也只是個傀儡而已，但傀儡的神魂即是他黯玥自己的神魂，傀儡的行為、思想與他本人其實並無二致。

翠羽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心中暗自佩服小木，「小小年紀，對人對事的看法，竟然如此老辣、獨道，還真是個不折不扣的小妖孽啊！」

翠羽思忖片刻，便起身對小木說道：「公......，哦，小木，你且休息養傷，我去外面摘些野果回來！」

「大灰，你與翠羽姐姐一同前去，在外面也好有個照應！」小木話還未說完，大灰便一骨碌爬起來，躍至地上，搖頭擺尾，準備與翠羽出去。大灰的反常行為，驚得小木一愣一愣，一時竟未回過神來。

「還是讓大灰留下來陪你吧，我自己出去就行，沒事的！」翠羽柔聲說道。

「姐姐，放一百個心，黯玥此時躲我唯恐不及，哪還有心思來找我的麻煩，你就和大灰一起去吧，再說，看大灰那興奮樣，是想著和你討要之前的好處啰！」小木瞅瞅大灰，嘿嘿地偷笑著說道。

翠羽大窘，俏臉升暈，忙轉身逃也似的離開了小木，大灰屁顛屁顛跟了出去。

小木搖頭笑笑，靜下心來琢磨起了自己的『奇思妙想』......。

大約過去一柱香的功夫，翠羽和大灰均垂頭喪氣，無精打採的走了回來，翠羽手中空空如也，一顆野果也無。

「怎麼了，翠羽姐姐？發生了什麼事？」小木奇怪地問道。

「外面......外面......，的野果，還有......，但……但凡能吃的東西，都……都……被人盡皆收走，或毀於一旦了！」翠羽淚光盈盈，沮喪地說道。

「什麼......？」小木驚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