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宋青

宋青走到我面前，手插到腰上對我說道：「真巧啊。」

痞帥痞帥的，不得不說這小子長得真不錯。

「是呀。」我擠出一絲假笑隨意地對他說著，「怎麼，你也來海邊玩啊？」

「是啊。」

我們就這樣尬聊著，我很想當作他就是來海邊玩的，他就是碰巧遇見我的，他就只是想過來跟我打一聲招呼而已，在看到那輛奧迪前，我是這樣騙自己的。

我們站在一個很大的岩石上，我望著宋青，我回憶起他那天穿著破破爛爛地睡在公園的長凳下，今天又能穿得這麼正式站在我的面前，我很好奇，他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

他點著煙，看著遠處對我說，「陸寧，既然上天給了我們生命，你是否想過，還有另外一種方式活著？」

宋青比我高大半個頭，我需要仰視他，遠處的燈光映出他的輪廓，比我當時在路燈下看到的略顯成熟。

「我們連續幾天晚上在樓下盯梢，有一天我看見你從五樓的窗戶探出頭來，熟練的打開防盜窗，目測著與樓下的距離，當時我就知道你想幹什麼。在你跳下來的時候，我就坐在樓下的草叢邊想著，你就這麼死了，真可惜。」

「我們需要你，在人群中最特別的人。」

我不知道該怎麼說，那天晚上我其實是想坐在上邊吹風來著，不過這確實很讓人誤會。想到這兒，我的後背現在還在隱隱作痛。

在我所有的感情中，感受的最多的就是恐懼，是對未知的恐懼，又或是對這人世的厭惡，這種情緒它吞噬著我，導致我無法享受快樂，無法體會到生命的奧義。

我不再看他，突然想起那兩條陌生簡訊，一條是地址，一條是電話，這種莫名其妙的東西我一般都把它當作垃圾簡訊看待。

「哪一天你想加入我們，就打電話給我。」說完這句話，他便轉身離去。

這時我突然回想起他說他在樓下盯梢，盯誰的梢？難道是那個四樓？

我回去洗了個澡，拿起筆記本搜索著那個地址。那是一座歷史悠久的城市，關於那個城市的記憶，我只知道有一條大道，整個被樹蔭包裹住，很美。

這是一個五星級酒店，叫龍井閣，坐落在最繁華的商業街。我查了一下，法人代表是宋守城，宋青也姓宋。

外面的雨淅淅瀝瀝的，但我還是像往常一樣出門了，我喜歡黑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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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靜的夜。我在馬路上騎著自行車，朦朦的細雨打濕了我的頭髮，變成一串串小水珠往下掉，好像一切的情緒都有了發泄口，迎著凜冽的風，頓時感覺心曠神怡，這一刻，我感覺我還活著。

我撥打了那個電話，又聽見那個熟悉的聲音，是宋青。我不知道跟他說些什麼，但也許我在撥打他電話的那一刻就已經說明了一切，他讓我在這兒等他，過幾天他就來接我，一種安全感油然而生。

第二天一早，我起身往窗邊看去，是宋青。我拿好東西，退了房，往樓下走去，我喊了一聲宋青，他轉頭看我，朝我笑了笑，還是當初在路燈下相遇的樣子。

我坐上了那輛奧迪，迎上來其他三人炙熱的目光，我很不自在，感覺自己像待宰的羔羊。其中有一個女人，三十歲的樣子，看起來就是保養得當的人，剩下兩個都跟宋青一樣的小年輕，一個有點微胖，還戴著眼鏡，另外一個壯一點。宋青向我介紹他們，我只聽見那個女人叫林清穎，另外兩個沒聽進去，我一度以為自己進了賊窩。

第二天，我們來到了那座酒店，實物遠比圖片震撼，我從來沒來過這麼華麗的地方。我跟在宋青身後，上了五樓，服務員都向他點頭，我心中暗想，他一定跟宋守城關係匪淺。我們來到了一間大的會議室，我看見大屏幕上面放著一張照片，那是一個破敗的街道，彷彿是上個世紀的建築，桌上放著很多文件，不知道那是什麼，當然，核心機密也不可能讓我這種剛進來的小白知道。我坐在宋青的旁邊，我的右邊是昨天開車的那個人，偏胖一點，戴著眼鏡，大家都叫他四眼。

四眼咳嗽了一聲，小聲地問我，「你跟宋青什麼關係？」

我想了一會兒也沒想出什麼，欲言又止地睜大眼睛看著他，他也期待地看著我，空氣好像凝固了一般，我想起宋青叫我不要太在意別人，我收回目光，毫無感情地說了一句不知道。

在這座大樓里，每個人都知道自己應該做什麼，除了我。其實我並不能完全聽懂他們在說什麼，我只是很好奇宋青說的盯梢到底在盯什麼，等散會後，他們給我安排了一間最好的房間，我悄悄湊過去問宋青，「你們上次在我家樓下盯梢究竟在盯什麼？」

我似乎有種執念，好奇一切東西，如果問不出來我就心痒痒，說到這個我就發現我對不起四眼。

「你家樓下。」他在走廊里倚靠著牆對我說。

我立即反應過來，「是四樓？」

「對，是那個男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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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們回來了，誰看著他？」

「換人了。」

他並不多說，把我安排好就走了。

我突然想起來，那天他不是來找我借東西，而是前一天晚上見了我跟宋青在一起了。

我坐在椅子上，看著外面的繁華景象，只覺得渾身的血液都在沸騰，面對這樣的事情，我有一種難以言喻的興奮。

看著窗外，我忽然想起前幾天做過一個很奇怪的夢，一個穿著白色衣服的人，被鮮血染紅了衣角，儘管這個夢很模糊，但卻出乎意料的真實。

外面的霓虹燈放著光彩奪目的光芒，宋青要我待在這兒好好休息，但我忍不住地想要出去。我趴在窗邊看了一會兒，這種感覺越來越強烈，我打算著，要是宋青問我，我就說我把他的話給忘了。

我穿好衣服，坐了電梯到樓下。

這地方我沒來過，不知該往哪走，就隨便逛了逛。這裡的每一個地方都很吸引我，讓我挪不開眼。我買了一包中華，一個打火機，來到一個不顯眼的地方，靠著牆，吸著煙。看著來來往往的過路人，他們挽著手有說有笑，又或是步履匆匆，幾對小情侶十指相扣從我面前走過。

此時，我並沒有覺得孤獨，關於吸煙這件事，是我在每個睡不著的深夜都會幹的事情，已經習慣了，我知道這樣不好，但人活著，總得找點自己喜歡的東西吧。

我打開手機，搜索著酒吧的位置，選了一個最偏僻的地方，跟著地圖，我走到了一個十字路口，現在已經十一點了。它的定位並不太準確，我左右看了看，看見了一抹白色的身影。一個白衣女人吸引力我的注意，她穿著白色的包臀裙，腳踩著銀色的高跟鞋，目測有十厘米吧，頭髮被燙過披在肩上，塗著大紅色的口紅，拿著銀色的手包，指甲油是黑色的，跟周圍的環境格格不入。不知怎的，有種強烈想跟上去的衝動。

我跟著她，往巷子里走去。這就像是一個被遺棄的地方，還保留著七八十年代的風格，好像並沒有被修繕過，我跟在她身後有一段距離，怕跟得太緊被發現，畢竟我是第一次幹這種事情。

突然從旁邊出來一個男人走在她身旁，是那個宋青身邊長得比較壯的年輕人，我不知道他叫什麼，看到這裡我就更得跟了，這該死的好奇心。

他跟那個女人有說有笑的，走了一段，然後左轉進了一扇門，這個門如果能稱之為門的話，那應該是上個世紀留下來的，這裡的主人應該是個念舊的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