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隻徒徒
「你也看到了，三師弟下不去那個決心接近她，否則他早早就開展計劃了，不是么？」
「接近她這種事情，不如交給我。」
蕭景軼眉心微動，心下劃過一絲考量。
良久，他開口：「原因呢，你也討厭她，為什麼願意做這樣的事呢？」
周暄暝挑眉：「師兄也知道我有心悅之人，我想速戰速決，這一條還不夠么？」
出於蘇和偏愛墨長思，讓三師弟去成功的幾率更大的考量，蕭景軼當初才制定這樣一個計劃。
如今，二師弟想代替長思開展計劃這件事他尚有猶疑。
「此事容我考慮考慮。」
「那師兄好好考慮。」
……
以靈船的速到，明日傍晚可以到小三山。
蘇和出來靠著船欄站會兒。
靈船飛在半空，漆黑的的夜幕星子點綴。
透過層層霧靄，下面的山峰間，昏黃的燈火點綴，靜謐美麗。
看得人心情也跟著寧靜下來。
周暄暝從蘇和身後緩步走來，在女子身邊站定，側眸看向她：「師尊在看什麼？」
蘇和側眸：「沒什麼，出來透透氣而已。」
「師尊看那山下的燈火，那麼渺小。我曾經也是其中之一，弱小什麼抓不住。」少年看著遠方星火垂眸淡淡說道。
「師尊知道么，我其實不是無父無母從小流浪。」
「我只是從小沒見過父親。娘親把我撫養長大，十歲那年，娘親突然消失在我面前，她消失時讓我不要傷心，拿著這塊玉珏去找我父親。」
「我找到他，卻發現他已有妻兒。他認下了我，卻不管不問，任他的兒子欺辱我。因此，沒待多久我跑了，自此便在塵世漂泊。」
「直到後來遇到了師尊，我才覺得自己在這個偌大的世界有了歸所。」
「師尊於我……意義非常。」
周暄暝臉上沒有悲痛之色，平靜淡然，只有帶著亮晶晶濕意的眼眸，透露出往事的在他心中留下的痕迹。
蘇和想起兩人初見，少年被一幫悍匪追殺，灰頭土臉，看著她眼神警惕。
她收他為徒，問其身世，他說自己是無父無母自小流浪之人。
原來不是如此。
蘇和知道有時候對有些人來說，有父母未必就比沒有父母好。
她抿唇想了想，抬手攬過少年的肩膀，這樣或許能給對方一絲安慰。
「都過去了，劍峰現在就是你的家，為師也是你的親人。」
周暄暝側眸，少年清瘦的臉頰露出一絲笑容，親昵的蹭了蹭蘇和的肩頭：「師尊真好。」
這麼好，讓人怎麼能不貪戀呢。
蘇和回到船艙打坐。
周暄暝說自己還想站會兒，目送蘇和離開，轉腳來到船艙隱著的另一側，唇角勾著笑，看向面前墨長思和蕭景軼：「大師兄和三師弟都看到了？」
蕭景軼擔心被蘇和發現因此並為敢探聽二人的談話，從動作表情來看，二師弟似乎說些什麼打動了她，然後她便擁住了二師弟。
從這一點來看，二師弟確實頗有辦法。
周暄暝看到蕭景軼的神色，知道對方已經動搖了，又問：「如何，我的方法和速度有目共睹。」
說著側頭看向墨長思：「這樣三師弟也不用做這些違背心意的事情。」
墨長思親眼看到周暄暝接近蘇和已然有進展，確實如二師兄所言，由他來會更快。
於情於理，都沒有拒絕的理由。
墨長思壓下心底紛亂的思緒，點頭：「二師兄確實...更好。」
話說到這個份上，蕭景軼也沒有不同意的道理，最後點點頭，拍拍周暄暝的肩膀：「辛苦你了，二師弟。」
周暄暝微笑：不辛苦，他很高興。
.......
次日傍晚。
到達小三山，三人御劍而下。
小三山秘境共有三個出入點，正逢秘境開境時期，進去后不免碰到各宗弟子。
以蘇和的身份出現在秘境，若被認出來，少不得一番糾纏麻煩。
三個徒兒今日在修真界名聲大躁，她亦有所耳聞。
為減少不必要麻煩，蘇和給自己和三人皆布下幻術。
三人頓時變成平平無奇的散修模樣。
秘境融合四季季節的變幻，且越往裡面走越接近秘境核心，時間流速越快。
蘇和剛踏進來時是蓮花盛開驕陽似火，往裡走些便是凌冽寒冬，她邊走邊解釋。
「方才所在位置是秘境十層，每三天換一季。現在是九層，每兩天半換一季。到第一層，兩個時辰便會換一季。」
「此秘境危險性不高，但時間流速極快，不能久待。若分開行動，一起進來就未必能一起出去。而劍冢的位置布有陣法，會隨即移動。」
「因此，若前來要記得不能分開，不能久待。」
說著，三人走到一條岔路口，分別指向西北方和東北方。
蘇和腳步左轉：「往西走。」
「劍冢基本會在東南西北、東北西北東南西南八個方向間移動。其中在西北和西南停留的概率會更大。如所料不錯，這次應該在西北。」
周暄暝湊到蘇和身側，眸子亮晶晶的：「師尊怎麼知道這些？」
「以前門內長老帶弟子來選劍，總是找不到劍冢空手。為師便在裡面待一段時間，找出了的劍冢移動規律。」
「那師尊出來后，外面是什麼時間？」
想到這蘇和勾了勾唇角，眸中露出幾分笑意：「外面已然過去十年，若非為師魂燈亮著，你們師叔師伯都要懷疑為師隕了。」
墨長思目光面前肩並肩走在一處的二人，走到蘇和的另一側問道：「這是我們入門之前發生的事情嗎？」
蘇和點頭：「是的，那時候你們三個還沒拜入為師門下。」
「這邊。」
蘇和帶著三人在秘境走著，走到一處與其他地方景象皆不同之地。
這裡是一望無垠的黃沙，太陽比起別處顯得更為熾烈，一眼望去看不到任何植物存在。
「沙漠？」
蘇和在幾人身邊升起結界，抵擋太陽帶來的強烈灼熱感。
順著沙漠往前走，他們看到三座山。
這山入目是與沙漠一致的昏黃，走進去看，到處都是皸裂的痕迹，讓人懷疑這山隨時可以崩裂。
從一條小縫隙進去，三山環繞間，無數柄形態各異的長劍插在山體上或堆陳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