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八十三隻徒徒
遠遠看到蘇和,周暄暝立馬站了起來,長腿,邁開大步走向蘇和。
六日忍著未見,周暄暝卻覺得像是六年沒見一般,漆黑的眸子看著蘇和不掩愛意和思念,輕聲道:「師尊……」
桃樹下,少年身姿挺拔,一枚花瓣落到對方寬闊肩頭,陽光透過撲撲簌簌的花枝,光影斐然。
少年往日表露心意的一字一句,在耳邊循環響起。
蘇和心情頓時說不出的複雜。
面前的少年,卻是說開后,完全不在掩飾壓制自己的愛意,溫柔又克制的俯身輕輕擁住蘇和,看著她的眼睛道:「師尊我想你了,很想很想的那種。」
這句話,落在蘇和心頭,像羽毛在心尖輕輕搔過,帶起一陣癢意,她忽然有些臉頰發燙。
蘇和的皮膚白皙,臉一紅非常明顯。
周暄暝看到自家師尊微紅的臉頰,心中歡喜的緊,忍不住想上手捏一捏師尊的臉。
他指尖輕顫,剋制住蠢蠢欲動的手指。
拿出一條項鏈,項鏈是小小的細碎的紫晶用極細的銀絲傳承,墜著一個同色的紫晶,紫晶上有著細小的繁複陣法花紋,雕刻的極為精細,只要在室外的光線下再能可看到,紫晶內則是伸展怒放的鳶尾,帶著迷人的紋路和色彩。
「我幫師尊帶上吧。」周暄暝聲音低啞磁性,帶著強烈的迷惑和吸引。
以至於,蘇和那一瞬間也鬼迷心竅的點了下頭。
周暄暝繞後到蘇和身後,輕巧的將紫色的項鏈待在蘇和頸間。
高貴優雅的細細紫晶,襯的身邊人越發白皙,頸項纖細修長。
有一種驚心動魄的美麗。
他微微垂頭,在蘇和耳邊帶著喑啞的笑意輕聲道:「鳶尾花是愛的使者,希望它能傳遞我的愛到師尊心裡。」
聲音落入耳廓,有種下蠱的味道。
捏著墜子的蘇和,頓時靜止一瞬。
摸到上面細膩的陣法花紋,蘇和往前走一步拉開距離,側眸:「這花紋用的什麼陣法,為師怎麼沒見過?」
周暄暝笑了笑:「它是徒兒自己改的,關鍵是時刻可以保護師尊,還沒有名字,不如師尊給她起一個?」
蘇和垂眸看了看:「既然刻在紫晶和鳶尾花上,叫紫鳶吧,你覺得怎麼樣?」
「徒兒覺得它很喜歡。」
周暄暝沒說的的是,那紫晶中的白色鳶尾,是他的元神凝聚而成,上面覆了遮蓋元神氣息的陣法。是以這項鏈還有一個作用,可以感應到師尊的位置。
不過,為了不嚇到師尊,這種小事還是不要告訴她了。
……
次日。
蘇和傳訊了景鈺。
一大早清晨,就帶著景鈺悄無聲息的下了山。
峰上所有三人蘇和全部沒有通知。
景鈺跟著蘇和出了寂清宗后,不解的問道:「劍尊只帶我一個人嗎?」
蘇和點點頭:「我知道你是個聰明孩子,今天去辦件事情,只有你合適跟著本尊去。」
景鈺瘦削的身形的在空中御劍時,顯得更加弱不禁風,但那雙眼睛卻帶著深邃的色彩,顯出主人的深沉和聰慧。
「劍尊可否告知弟子我們去哪裡?」
蘇和今天打算去死水彼岸,沒有瞞對方的意思,直接開口道:「死水彼岸。」
景鈺幾不可察的露出一絲驚訝,哪裡長年一片寂靜的透明的死水,在修真界去過的修士不少,但基本都死在那裡了。
觀察到對方的神情,蘇和挑了挑眉:「害怕?」
景鈺突然笑了:「當然,這等地方誰不害怕。」
「放心,不會讓你出事的。」蘇和笑著給對方吃顆定心丸。
在蘇和下山的那一刻,周暄暝這邊就感受到了。他沒有立即跟上,而是蘇和走出一段路后,順著感應的方向御劍而去,遠遠地跟在身後。
……
蘇和乘著景鈺的劍,兩人從清晨飛到下午,才趕到死水彼岸。
落地時候,景鈺臉色肉眼可見有些蒼白。
若不是路上,一直靠嗑藥丸補充靈氣,景鈺覺得自己可能真的要完。
他終於知道劍尊為什麼一定要帶一個人了,來當勞力。
蘇和瞧著對方神色有些不好意思,拿出兩瓶補齊丹:「你就在這裡休息等我吧。剩下的不用跟著。」
景鈺側眸:「我還是跟著您吧,裡面太危險了,我現在修為還不錯,有什麼事還能幫上忙。」
蘇和斬釘截鐵的拒絕:「不必,本尊自有自保之法,你若跟進去,本尊還要分出心神來保護你。況且,你若出個意外,本尊自己飛回去,當真要累死。」
景鈺眉心擰了擰,緩緩開口:「那……平安歸來。」
這是他能給出的最好的祝福。
蘇和揚了揚手示意,隨即往前走去。
死水彼岸,顧名思義,蘇和要穿過一片廣闊的死水,而後到達死水的彼岸,才能救到岐淵。
接近死水的地方,全部都是細軟的白沙。
蘇和走下去,從淺灘的地方望過去,水清澈的沒有一點遮蓋,純凈極了,視線可以直接穿透水面,看到水底密密匝匝的白骨分佈在水底的白沙中,和一尾尾細小透明的銀魚。
透明的身體配上透明無雜質的水,不注意幾乎看不到這些魚兒。
這銀魚是死水中唯一的活物,死水表面永遠是風平浪靜,但底下卻是暗流洶湧,而這看起來不起眼的銀魚,實際上是死水最大的殺手。
不管再強大的修士,進入死水,都會被這些銀魚圍住啃嚙乾淨,只剩下白骨森森永埋水底。
上空不能御劍,只能從水底游過去。
恐怖的傳說,有去無回的例子比比皆是,但蘇和心頭卻沒有一點猶豫。
她剛一下水,那些銀魚就像聞見血腥氣的鷹,迅速圍了上來,繞著蘇和的腳腕想要啃嚙,附帶著是密密匝匝的水刃一樣的割著她的腳腕,是裡面的暗流。
她看一眼這些小魚,繼續深入。
圍在蘇和身邊的魚兒開始越來越多,等到整個人都浸入死水後幾乎整片死水的銀魚全部圍了過來,脖子以下的四肢身上,全部是圍滿銀魚,乍一看,簡直要有密集恐懼症,配著海底的沖刷的潔白光滑的頭骨,格外寒意森森。
周暄暝趕過來時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