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因果循環 報應不爽1
三日後，皇宮深處，幽暗潮濕的地牢，
屋子裡點有兩盞油燈，已經快要燃盡，此時滅不滅的，水落到地面傳來的滴答聲清脆而又響亮，細聽之下，還能聽見一道似有似無的呼吸聲。
視線一轉，一個身材瘦小的人被鐵鏈鎖住扣在架上，身上的白衣早已被血跡染成了紅褐色，頭髮披散下來以至於看不見那人的容貌。
幾個獄卒模樣的官兵坐在不遠處的桌上胡喝著酒，大刀闊斧的談天說地，說著說著有新來的看了一眼那被鎖住的人忍不住好奇發了話，
「那位是何人？怎麼被打成這樣？莫不是做了什麼惡事？」
旁邊原本還高高興興說話的幾人聞言臉就冷了下來，新來的被他們這態度轉變嚇了一跳，知道自己說錯了話，連忙噤聲。
那幾人冷臉卻不是對他，幾人轉眼掃了眼那裡面的人，眼中帶著滿滿的恨意，呸了一聲！「那是她活該！照我說，就該讓她五馬分屍！」
新人好奇極了，但又不敢盲目伸頭去問，眼巴巴的看著幾人，只等幾人能夠解釋一二，那幾人聽他提到不盡怒從中來，其中一個脾氣暴的直接從凳子上站起走到那人旁邊提起鞭子狠狠抽了幾鞭子。
身體傳來的疼痛讓原本已陷入昏迷的凌吟珂再次醒來，那暴脾氣的獄卒狠狠的朝著她呸了聲，摔下鞭子，轉身就走。
凌吟珂眉頭蹙緊，周身傳來的疼痛讓她忍不住悶哼出聲，不自覺的轉動身體意圖緩解疼痛，然而卻是不知碰到何處，身體一頓傳來的尖銳的痛讓她幾乎窒息。
這片刻時間那新來的也從同伴口中了解了始末，朝著牢中人附和到：「兄長果然說的不錯，太子殿下菩薩心腸，一心為國為民，如今卻遭戕害，如此蛇蠍心腸的女人！就該五馬分屍，凌遲處死！」
「哼！天下百姓怎會輕饒了他！」
耳邊傳來外面的怒罵聲，聽著那些聲音凌吟珂嘴角勾起一抹笑，那笑容冷淡如風。
啪！」
大門被猛烈撞開，那幾個獄卒見此連忙起身想要攔截，
一看，卻是一身皮弁服的新帝站在幾人面前，他容貌俊朗，下頜方正，目光清朗，這位新帝生的很漂亮，甚至說有些秀氣，但此時眼中卻帶著血絲與疲倦，髮絲都有些亂了，雖然這位新帝已經儘力掩蓋。
「參見陛下！」眾人慌忙行禮；
新帝李晟緩了口氣，平復了喘息，淡淡的朝幾人點了點頭，「你們先下去吧！」
幾人相視一眼，望著新帝身後表情肅穆的侍衛，只好恭敬的退下。
李晟看了一眼裡面的人，朝著身邊的太監點了下頭，太監明了，走上前打開了牢門，隨後帶著侍衛也退了出去。
李晟整理了一下衣冠，走了進去，他在她身邊走了一圈，然而裡面的人卻彷彿是睡著了一般，無動於衷。
半晌后，他長嘆了口氣：「阿珂，朕今日終於登上了大典，你不恭喜朕嗎？」說這話的時候他臉上頗帶著些委屈，配上那秀美的容貌，真真是讓人心疼不已
牆上的人毫無反應，他也不在意，繼續開口：「朕還記得之前你說過，朕登大典那日你要陪在朕的身邊」
聽到他的話，面前人終於睜開了眼，抬起了頭，蒼白的面容，臉上還帶著鞭痕，乾涸與新鮮的血液混合在一起發出臭味，猙獰的臉在燈光的比照下仿若惡鬼，但面前的男子卻不覺，反而是笑得一臉喜悅。
「阿珂，你終於肯見朕了！」
女子對上他笑得燦爛的臉不為所動，眼睛在他臉上就這樣靜靜的看著他，彷彿就像是看一個陌生人一般。
李晟在她那眼神中面色逐漸僵硬，不過很快他又重新帶起了笑，還在她身邊轉了一個圈，雙手抬起，朝她展示：「阿珂，朕穿上這身衣裳可好看？」
他就這樣在她身邊又走了一圈，邊走邊說起來話：
「朕還記得，初見你時，你也是這樣，明明狼狽不堪，卻沒過有一絲的服軟，異常的倔強，不屈，朕當時一眼就被你吸引了，朕選中了你，果然！你沒有辜負朕的厚望，」
說到這他目光一閃，「朕親眼看著你將那些欺負你的人一一殺盡，看著你掌控凌家，看著你受到父皇的獎賞，看著你為了朕出謀劃策，費盡心機，看著你為朕出生入死，你知道嗎？朕感動極了，也心疼極了」
她就這樣聽著，臉上不禁也跟著勾起了笑，只是那笑容中滿是嘲諷。
突然！他轉過身，雙手放在她的雙肩，他緊緊捏住，目光猙獰：「可是阿珂！你知道嗎？不夠！光是這些根本就不夠！朕蟄伏這麼久，努力這麼久，就是因為朕的母妃不是皇后，朕用盡了心機朕也坐不上那個位置，」
說到這兒，他冷嘲一笑：「太子死了！十一皇子失蹤了！朕全程操勞，撫慰父皇，安撫群臣，然而所有人！所有人！就連旁系的人都考慮上了，卻從未提過朕一句，哪怕一句！」
他喘著粗氣：「不光朝中群臣，就連父皇甚至也覺得是朕殺了他！他對朕問責，說要殺了朕！他還告訴朕永遠都不讓朕登上帝位」
他仰天大笑：「哈哈哈！」雙手從她的雙肩而下，雙肩的疼痛終於緩和了下來，凌吟珂放開了牙關，一道血腥味瞬間充斥了口腔。
他的眼睛望著頭上，臉上一片嘲諷「可笑啊！朕為了讓他滿意，朕事事討好，為了能讓他喜歡朕，徹夜讀書，然而呢！」
說到這，他臉色一轉，眼神中儘是恨意：「他最愛的還是他的那個太子」
「所以，你殺了他？」沙啞的聲音響起，這是她對他說的第一句話。
他轉過頭看著她，臉上立馬就帶滿了無辜：「阿珂，你怎會如此看朕呢？朕怎麼能弒父呢，這可是違背天理的事，朕啊，只是告訴了他，他最心愛的兒子是如何相信朕被朕帶出了宮，怎麼死的」
說完他臉上又變了，變得陰沉，面目可憎「可是！可是阿珂你知道嗎？父皇走了，群臣還是不願意讓朕坐上那個位置，他們說除非我能找出那個殺害太子的兇手，證明清白，你說可不可笑？我的兄長死了，他們所有人！所有人！第一個懷疑的竟然是我！呵呵呵」
他笑容扭曲：「朕已經走到了這裡！朕不能輸！你知道嗎？阿珂！朕知道你怪朕！可是你想想，若不是朕你現在說不定還在凌府那個破舊的院子里遭人欺凌，虐待，你怎麼會將那些你恨之入骨的人親手斬殺呢」所以對於現在的她，他毫無愧疚！
凌吟珂就這樣靜靜的盯著他，「所以，我父親的腿也是你造成的？」
聽到這個他側過了臉，
她嘴角裂開了幾分笑，裡面都是悲涼「呵...呵呵，果然，陛下為了皇位還真是付出良多啊，」
「那是他自己活該！朕多次勸降他卻固執己見，朕不得不使些手段，朕顧慮著你只是讓他永遠躺在床上，阿珂，這不也是你想的嗎？你不是恨他嗎？朕這樣做有什麼不好嗎？他卧病在床，你主管整個凌家」
是啊！若不是他，她又怎會成為凌家的家主呢，又怎麼能幫助他收買人心，功成名就呢。
臉色平淡的看著他：「陛下的願望如今已經成功達成，來這裡看臣女這個廢人又是為何呢？這個時候還來看我不怕我將你供出來嗎？」
說罷，眉目一挑，嘴角咧開了幾分笑容，冰冷又嘲諷：「難道是陛下想要的某樣東西沒有找到嗎？」
說到這個，李晟笑容逐漸凝固，看著她，臉上神情也嚴肅了起來，口中都是冷意：「阿珂，你將東西放哪裡了？」
「怎麼你翻遍了凌家都沒有找到嗎？」她側眼看著他，臉上頗為無辜。
「沒有」他眼睛盯著她答道；
她湊近了他：「那你不妨再去凌家人身上再看看？說不定你將凌家人都殺光再開膛破肚就找到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