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小姑娘？
老闆也重複著，「是啊，總會再見面的。」
幾人順著強哥又說了些話，臨走前，程硯笑著說：「老闆以後有什麼事情找我就行，如果周圍朋友電腦有什麼問題，也可以聯繫我。」
「好小子，我知道的，強哥跟我說過你的情況，」老闆擺擺手，「放心吧，如果有生意，我一定第一個聯繫你。」
「多謝。」
程硯道完謝，便順著道路旁的樹蔭往前不緊不慢地走著。
只是走到一家麵館時，正好聽見唐予那一句「我絕經前不準備談戀愛」。
那丫頭，真是拒絕別人都拒絕得如此特別。
順著大道走了一會兒，才從兩座灰白牆壁間拐進了那石板巷道。
又順著拐了幾個彎，踩著石子抬眸，竟然瞧見兩個穿著警服的人，扣響了巷尾的房門。
他蹙眉，腳上動作快了幾分。
趕上前去時，程老太太已經給警察開了門。
瞧見他進來，裡頭三人都看了過來，程老太太忙道：「兩位警官，這是我孫子，他在這兒可以嗎？」
其中一位警官點頭，「可以的，只要你所說屬實就行。」
程老太太惶恐，「屬實的，我說的絕對沒有半句假話。」
「您繼續說吧。」警官點頭，示意她繼續方才的談話。
程老太太便順著方才的話講了下去，程硯搬了個凳子，就坐在一旁靜靜聽著。
從老太太的講訴中，他才算是聽明白了。
原來老太太今天遇上了搶劫，要不是中途有個好心人救了她，還將她送了回來，那他簡直不能想象，會發生什麼。
兩位警察走後，程硯起身去做飯。
老太太趕忙跟過去，略帶擔憂地問他：「小硯，你怎麼這個時候回來了？你在新家過得不開心，還是他們對你不好？」
剛才因為有外人在，她不便多說，現在人一走，她便忙不迭地想要知道自己孫子這段時間到底過得好不好，有沒有被欺負。
程硯嘆了口氣，放下手中切菜的刀，「我過得很好，奶奶。他們都很好，對我也很好，我回來只是想過來看看您。」
程老太太這才鬆了口氣，放下心來，往後走，「那就好，那就好，你媽媽是有福氣的，遇到了個好人，過得好就好。」
說得跟繞口令似的，可程硯聽懂了。
想到方才從老太太口中描述的那樣驚心動魄的場面，他還是后怕得緊，拿著菜刀的手還忍不住微微顫抖著。
無法想象，老太太要是真的出了什麼意外，他該怎麼辦。
吃飯時，他還是沒忍住，跟老太太嚴肅交代著：「奶奶，以後要是再遇上這種事情，記得要給我打電話。」
成老太太垂著眸子，「我不想讓你擔心，你才剛去了新家。這些年你做得夠多了，也夠辛苦了，小念既然接你走了，你就不應該把我這個糟老婆子帶著。」
程硯吃著飯，頭也沒抬，「您要是不喜歡這裡，那咱們一起回去好了。」
老太太聞言，瞬間緊張了起來，「不可以！你不是答應過你爸爸一定會從山裡走出去？」
程硯放下筷子，盯著老太太，「靠自己，我也可以走出去。」
「有捷徑為什麼不走？」老太太亦然回望他，「『父母之愛子，則為之計深遠。』小念是你的親生母親，她還會害你不成？」
這個問題當初徐念找過來時，兩人便討論過了，老太太唯一的堅持就是一定要送他走出那座四面環山的小山村，甚至不惜以死相逼。他沒辦法，只能妥協，但唯一的要求便是要帶上她。
但老太太畢竟是徐念前夫的家人，不好將她直接帶到唐家，便在這小巷子里給她租了一個清凈的小房子。
程硯抿了抿唇，不想再同她爭辯，低下頭，「不說了，吃飯吧。」
老太太嘆了口氣，她不是不了解自己的孫子一直堅持的是什麼，可這麼些年，這孩子真的太苦了，她不能再做綁著他的那根繩，阻止他的飛翔。
他該有自己的天空，而不是困於那山間的一方天地。
她的時間不多了，她多想看著他翱翔。
天色漸晚，程硯清洗完碗筷后，便像往常一樣燒了熱水，拿了小凳子坐在老太太身前，給她熱敷。
老太太腿腳不好，天氣轉變，時常痛到無法行走，村子里老中醫說，得用草藥日日熱敷養著，興許能讓她好受一些。
可家裡哪裡有這一份能支撐這項開銷的錢啊。
那時程硯剛上初中，每日回來見著老太太躺在床上無助呻吟，便去問了老中醫那些草藥的形狀氣味。
然後每天上完學回來，做完家中活計，便拎著一把月牙彎刀，背著背篼一座山一座山的尋。
那時他也不過是個半大的孩子，那背篼他背著比他人都高，但他一句話沒說，愣是將周圍那些山一座座的都翻完了，才找到一些能用的葯，卻並不完全。
老太太那腿也就此將就養著，養到了現在。
而一開始不全的草藥，也早就被程硯換成了最全最好的葯。
「我今天回了趟老家，把你爸爸和爺爺的東西都拿過來了。」老太太笑得柔和，抱著今天差點丟失的那個黑色帆布包。
程硯抬眼，「拿過來做什麼，放在老家也不會丟。」
「放在身邊，安心。」
老太太拉開帆布包拉鏈，東西一件件翻出來，看一下摸一下，又整整齊齊地放回去。
暖黃色燈光下，老太太一張張翻過程硯從小到大的所有獎狀，像捧著珍寶，「這些啊，都是我的寶貝。」
程硯將手上擰好的帕子敷到老太太關節處后，才再次抬眼望過去，目之所及正是那一張張金橙色的獎狀，他撇開目光，「下次想拿什麼東西，打電話給我，我去就好。」
「沒有了，這就是最想拿的了。」老太太笑。
「今天被搶的，就是這個包？」程硯突然問。
老太太點頭，「還好遇上了那小姑娘，不然被那歹人搶了去，發現裡面凈是些不值錢的東西，也是不知會扔到哪裡去。」
「小姑娘？怎樣的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