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福氣
程硯只是隨口一問,老太太便像是打開了話匣子,開始一點一點,比跟警察交代得還詳細地跟程硯描述了一番她口中的小姑娘。
「當時那小姑娘給我把包帶回來以後,見我腿腳不好,還主動問我要不要將我送回來。我當時真的很震驚,我想著現在的小姑娘防範意識不是都很強的嗎,怎麼這小姑娘真的善良到都不關心一下自己現在的處境,萬一我和他們是團伙作案,那她要跟著我走,不就是有去無回?
怕她害怕,我就拒絕了她,可我沒想到那小姑娘最後還是跟了我一路,眼見著將我送到這裡,她才準備回去。小姑娘良善,我怕她若一直不抱有戒心,遲早會受到傷害,便自作主張跟她講了一些,你也知道老婆子我以前說教慣了,也虧得小姑娘願意聽,我倒是希望她能聽進去,在善良的同時保護好自己。」
「小硯,她和你很像。」
看到她,她彷彿像是看到了另一個程硯,那樣的良善,那樣的無所畏懼。
「能有幾分像我,那還真是她的『福氣』。」程硯說完這句話后,極為短促而笑了一聲。
「你這孩子,沒個正形。」老太太斜睨了他一眼。
他笑,老太太卻感嘆,「那小姑娘看著就柔柔弱弱的,也不曉得是怎麼把這包給拿回來的。」
程硯也很好奇,據老太太說,那歹徒是騎著摩托車從她手中搶走的包,而且搶完就飛快的騎走了,那小姑娘也不知道是從哪裡看到了,然後追上去的,竟然還將包給截了回來。
方才來家裡的警官說,那歹徒昏迷著躺在醫院,到現在都還沒醒,但他身上的傷,卻不完全都是摔下摩托車造成的。
而歹徒受傷那處,又正好是監控盲區,回撥那個報警電話吧,人家也只是說偶然看到,所以剛好報了警,其它也就不再透露了。
警察那邊也就沒了頭緒,本想在受害者這邊找找線索,卻沒想到老太太也沒留下個聯繫方式什麼的。
但想著人家也只是見義勇為,路見不平拔刀相助而已,或許並不想讓別人知道,於是也就沒有在追查下去。
提交的報告里便多了一個見義勇為的神秘人。
據現場勘探,神秘人應該是一腳踢飛了正在行駛的摩托車,然後又給了犯罪嫌疑人幾腳,後來才離開的。
據受害者說,那神秘人還是個小姑娘。
那即便是整個警局也不得不感嘆一番,「牛逼啊!」
而當事人唐予甚至還不知道自己被寫進了報告里,成為了警局自此好多年裡人口相傳的「神秘飛毛腿」。
她同蘇瑾瑜她們分開后,因為嫌熱,便直接打車去了學校附近那家她常常光顧的書店。
書店囊括種類多,又因為是在學校附近,所以人一向很多。
她熟練奔向醫學類書架,拿起最新一期的醫學周刊。
隨意靠在一旁便認真翻看起來。
再抬頭,望向窗外,天色不知何時早已暗了下去。
她直起身子,捏著醫學周刊又去教輔區選了幾套卷子,結了帳。
這才不慌不忙地往公交車站走過去。
此時也不算太晚,書店附近幾家她們經常來光顧的小餐館還亮著燈,只是店裡人三三兩兩,算不上多麼熱鬧。
秋日裡的天氣晝夜溫差大,有風拂過,頭頂的梧桐樹葉沙沙作響,她搓了搓手,將原本單肩挎著的書包老老實實雙肩背了上去。
有書包的抵擋,後背似乎就暖和了不少。
只是樹葉微動間,餐館里似乎也傳來了幾聲口哨聲。
她循著聲音望過去,一家燒烤店門口小桌上,三個男人皆目光灼灼地盯著她,其中一個還不斷將手指放到嘴裡吹出口哨聲。
真是猥瑣至極。
她不屑理會,腳下步履不停,直接往前面走了。
卻沒想那幾個男人竟然直接追了上來,攔了她的去路。
白熾路燈下,唐予挑眉抬眸,此時心情尚好,便先給他們提了醒,「不想死的話,讓開。」
「哈哈哈哈。」
見著一個弱雞一樣的小姑娘嘴裡說出這種話,那三個男人相互望了幾眼,紛紛笑出了聲。
其中一個男人泛著油膩讓人反感的笑,賤兮兮地問:「小美人兒,若是我們不讓的話,你準備怎麼讓我們哥幾個死啊?欲仙欲死嗎哈哈哈哈哈。」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啊,小美人兒,要不要陪哥哥們玩一玩兒啊?」另一個稍微高大強壯一些的男人擋在她前面,說出來的話同樣令人作嘔。
而最後一個男人圍在她身後,略帶猶豫地開口:「我們,我們這樣做會不會不太好,這小姑娘看著畢竟還是個學生,要不……」
他本想說要不還是算了,如果真的想要玩那就去找別的願意玩的人,而不是在這裡為難一個孩子。
卻一整句話都沒有說完便被那高大一些的男子打斷,那男人直接將手中酒瓶扔了過去,砸他一臉,才惡狠狠地說:「閉嘴!別他媽的一天天擱老子這當什麼聖母,小心老子找人乾死你!」
身後那原本還想勸些什麼的人在這威脅聲中漸漸安靜下來,只剩頭上那一處,還在冒著白色泡沫的啤酒混著血色順著眼角留下里。
白熾燈光下,像極了電影里含冤受死的人,所流下的血淚。
那男人本以為這句話也足以嚇到眼前這個柔柔弱弱的女人,於是得意洋洋地看了她一眼。
不看還好,這一看,這女人哪裡有半分被嚇懵的樣子,反而還毫不在意地笑了起來。
唐予看完幾人的表演,拍著手冷笑了幾聲,評價道:「不錯。」
站她面前的男人被她這一舉動激怒,醉意上頭,也不再顧忌是在什麼地方,直接破口大罵:「你這死娘們,大晚上出來不就是準備勾引男人的嗎,沒人撿的破爛貨!老子就在這跟你玩玩兒已經算是很給你面子了,別他媽的不知好歹!」
唐予舌尖舔了添后槽牙,冷笑道:「你媽生你的時候是忘了把你腦子生出來了嗎?還是你這輩子都是用下半身思考的,我這麼晚出來是勾引男人,那是不是同理可得,你這麼晚出來也是為了勾引女人?」
「賤貨,你在這兒講什麼歪理,被我們看上是你的福氣。」另一個男人猥瑣開口。
「你一個精/蟲上腦的人,又在這兒講什麼屁話。」唐予側目。
兩個男人被她懟得惱羞成怒,竟直接揮了拳頭朝她打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