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說不出的實話
從長城上跑下，孫賦雨一路跑到了一處偏僻的小衚衕內才緩緩停步，他喘著粗氣扶著牆壁，臉上滿是痛苦和悔恨，說真的他的心畢竟不是鐵打的也是人生肉長的，該難過的時候是一點也沒比別人差，今天看到李酌盞和那個男人有說有笑地走在一起他的心就好像被撕裂了一樣難受的要死。
他又不禁想起，那天晚上回到寢室的他興高采烈地打開手機想要跟李酌盞聊天，但是卻只看到了一條冷冰冰的「我們別再見面了」。
他當時很平靜，就和剛才看到她的時候一樣，他只是問了句為什麼，結果賬號就被拉黑了，他看著那個紅色的感嘆號一言未發只是默默地握緊了拳頭，不過熟悉他的人都知道，孫賦雨從來不會把情緒發泄在外界，他只會把所有的情緒都深深地埋藏在心裡，然後像是無事發生一樣繼續自己的生活。
但是那並不代表他不會受到那些情緒的影響，相反他是一個很感性的人，隨便一小點情緒的起伏都能讓他為此難受一整天，只是外人從來都看不到罷了。
「嗒，嗒，嗒。」
高跟鞋的聲音清楚地迴響在那空曠的小巷內，孫賦雨抬起頭，看到了廈韻詩冷冰冰的臉，和那句「我們別再見面了」一樣冰冷至極，只不過後者差點殺死他的心但是前者卻讓他再度煥發了生機。
「好點了嗎？」
廈韻詩的問題讓孫賦雨有些不知道如何回答，好點了嗎？她或許早就看出自己不對勁了吧，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一直沒說但是心裡肯定是清楚的，想到這孫賦雨就覺得自己特別不是個東西，明明廈韻詩才是自己的女朋友，但是他卻在背地裡想著其他的女人，呵，這不是渣男是什麼？
孫賦雨直起身子想要說些什麼，但是廈韻詩卻擺了擺手示意他不用多說。
「那天晚上我的線人其實就在你門外，我借著他的手機聽到了事情的始終，所以她拒絕你的理由是什麼？就是單純的門不當戶不對嗎？」
孫賦雨頹然地搖了搖頭一屁股坐在地上，「老實說我自己都不知道，她就給我發了一句話，說我們別再見面了，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廈韻詩蹲下身子，「如果我現在也說這麼一句，你會怎麼辦？」
孫賦雨楞了一下但很快又笑了，「你不會的，因為你知道吹笛人的歌聲雖然一開始是唱給樓里的人的，但是最終卻也只有鬱金香才能欣賞到那歌聲的美妙。」
「油腔滑調」廈韻詩沒有承認但卻也沒有否認，只是靠在牆上喃喃說道：「其實我心裡還是有所芥蒂的，畢竟看到自己的男人為了另一個女人而頹廢成這個樣子，是個女人都會生氣的。」
廈韻詩的臉上一方常態地出現了一絲小女人吃醋時的神情，孫賦雨非常驚奇地湊過去點了點她的鼻尖。
「嗯？」廈韻詩裝出一副女王生氣的模樣橫眉怒視著孫賦雨，但是孫賦雨卻知道她那色厲內荏的本質，一點也不還害怕，反而是笑嘻嘻地又點了兩下。
「好啦。」
眼看廈韻詩真要生氣了孫賦雨趕忙站起身扶起了她，「過去的呢其實早就過去了，孫賦雨也已經跟過去說過再見了，既然已經選擇了端走鬱金香，那麼之後的笛聲我就只吹給你聽了，好不好？」
「你又不會吹笛子，裝什麼裝。」
「那，拉二胡給你聽呢？」
「不要，換一個。」
「不會別的啊。」
「不會就去學！難道還要我教你？」
「是是是，女王大人說的是，小的這就去學。」
兩人一下子好像又回到了那種女王和她的小跟班的狀態，但是女王手卻不知什麼時候被跟班緊緊地扣在掌心裡了，不過想來也是，畢竟廈韻詩從來就沒有懷疑過孫賦雨，就連看著他為了那個女人大殺四方的時候也一樣，因為她知道日後那雙拳頭將只為她而揮動，這一次就當做是他和過去揮別的紀念吧。
「對了，你是怎麼找到這裡來的，等等，乳鴿那傢伙不會一直就在邊上幫你拍著呢吧？」
「嗯啊，怎麼，本女王還不能有其他的跟班了？」
孫賦雨氣的直咬牙，「我回去一定讓他見識一下什麼叫做殿前帶刀侍衛的實力。」
「不準，李志儒可是我的得力幹將，以後我還得讓他繼續盯著你呢，以免你再去外面沾花惹草。」
「啊，這個見色忘義的叛徒。」
「呵呵，這叫棄暗投明。」
「棄暗投明？棄明投暗還差不多。」
「再多說一句你今天晚上跪著回去。」
「小的知錯了。」
鬧了兩句后廈韻詩突然停下，一半認真一半玩笑地看著孫賦雨說道：「你，還有什麼沒跟我說實話的嗎？最好趕緊都交代了。」
孫賦雨有些語滯，他轉過頭看向廈韻詩，眼神澄澈而堅定，「我跟你說實話，我確實還有一些事情沒有告訴你，但是相信我，我不告訴你完全是因為這些事情你知道了也沒有好處，而且那件事也跟女人沒關係，只是一些不想提起的家族瑣事罷了。」
「嗯。」廈韻詩點了點頭，「其實我也猜得到一些，畢竟也不是誰都戴的起江詩丹頓的伍陸之型是吧。」
廈韻詩不著痕迹地瞥了一眼孫賦雨手上的腕錶，雖然她認不出具體的型號，但是江詩丹頓的伍陸之型系列還是蠻好辨認的，孫賦雨手上這款或許或許不是最貴的那一批但是價格起碼也得六位數往上。
孫賦雨笑了笑也沒反駁，其實不戴那塊表確實能給他減少不少麻煩，但是他卻還是一直戴著它，因為買這塊表的是他這輩子也不能辜負的人。
「雅婷經常說你雖然是個村裡出來的孩子，但是卻非常懂禮節，為人舉止各個方面都十分有章法，說你絕對不簡單，家裡絕對有背景。」
「那她可就說錯了」孫賦雨莞爾一笑「我就是個村裡出來的普通孩子，不信我把身份證拿出來給你看。」
廈韻詩沒有說話，只是默默地盯著他，「別騙我了，至少在這件事上跟我說實話吧。」
孫賦雨跟她對視一眼，看著她平靜外表下隱藏的一絲顫抖和悲傷，嘆了口氣，「或許將來有一天就不是了，但是至少現在我還是個普通的村裡孩子，這一次真的沒有騙你。」
「好，我知道了。」
廈韻詩還是那副無悲無喜的表情，孫賦雨見狀默默加大了手上的力道，握緊了她的手，似乎是想通過這種方式把自己的心意傳遞給她。
「我。。。」
廈韻詩想說什麼但是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惹得孫賦雨無奈一笑，一把把她摟進懷裡。
「呀！」
廈韻詩驚呼一聲被孫賦雨攬進懷裡，身材並不嬌小的她此刻卻像是一隻乳燕一樣被孫賦雨整個包裹著，來自男性的陽剛氣息和絲絲暖意順著那結實的身軀傳入她的心頭，就像是一捧爐火一樣將那原本有些悲涼的心境烘的熱騰騰暖滋滋的。
「對不起。」
伏在他的肩頭，廈韻詩紅著臉輕聲說道，她知道自己患得患失地擔憂有些太過火了，連帶著讓他也有些無奈。
「你不用道歉，該道歉的是我」孫賦雨搖了搖頭「是我嘴上說不會騙你但是實際上又不跟你講實話，是我不好。」
廈韻詩抬起頭，「那，等你能夠說實話的那一天，一定要第一個跟我說，好不好。」
「好。」
孫賦雨揉著她的長發輕聲說道，「到了那時，我一定會一五一十地把我所有的事情都原原本本的告訴你，到時候你可不許嫌煩。」
或許是今天說的話已經花完了廈韻詩一周以來的所有份額，她只是輕輕地「嗯」了一聲后便沒了動靜，而這讓孫賦雨更加自責了，她為了自己一反常態地說了那麼多話，可是自己卻還是什麼都不能給她，呵，可真不是個東西。
孫賦雨搖了搖頭抱緊了幾分懷中的軀體，既然其他的給不了她那就給她一個溫暖的擁抱吧，畢竟那也是她最想要的東西了。
「嗯~」
廈韻詩舒服地哼了兩聲，她也不知道為什麼在他面前她就是做不到像平常一樣冰冷，不過這樣也好，這樣的幸福滋味她也渴望已久了，就這樣，就這樣膩在他身上不要離開，直到永遠。
「走吧，我們回去了。」
「好。」
或許是看明白了自己的內心的緣故，廈韻詩一路上一直抱著孫賦雨的胳膊沒有放開，雖然說孫賦雨也挺享受那種感覺的吧，但是時不時從胳膊上傳來的滑嫩感覺卻還是讓他有些心猿意馬，腦子裡那還顧得上想什麼李酌盞，光想著找個機會把女王大人給就地正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