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一剎那的意亂情迷
夕陽。
加厚的武裝沙灘車吱呀停下，一個胖子跳下來，搭著手朝四周張望。這裡是一處河灘，四面寂靜，他沖著車上揮了揮手，接著幾個人也跳下來，伸著懶腰，凝重的氣氛頓時輕鬆起來。
雨時坐在一旁的護欄上，舒展了一下身子，遠處城市的剪影還頗為清晰，被餘輝鍍上一層光彩，透過長長的河床望去，仿如畫里一般。輕輕呼了口氣，這一路來的緊張感終於舒緩下去，然後濃濃的疲憊便涌了上來，此刻吹著晚風，卻是連動都不想動了。
「雨時。」
有些享受地呼吸著清爽的空氣，冴子也放鬆下來，過了一會，又把身子探進車去，對車裡是少女說了幾句，片刻之後，少女搖搖頭，雖然面上還帶著笑容，但依舊興緻不高的模樣，對她擺擺手。隨後冴子提著一個小袋子走到雨時身邊，拿出一塊麵包遞給他，「吶……」
「呃，謝謝……」
麵包是從高城家裡帶出來的，因為不是能長時間保質的食品，所以還是儘早吃掉的好，那邊的幾個人也開始瓜分，雨時笑了笑，咬了一口。
「我說，有沒有番茄醬啊。」
不抱什麼希望地隨口提了一句，沒想到冴子點著下巴思索了一下，說了句我去找找，最後從拿了一個小瓶子一路小跑過來，得意地望了他一眼，雨時看著瓶子上大大的番茄醬三個字，有些無奈。
真是來郊遊的啊……
冴子也拿著麵包小口小口地咬著，吃相比雨時好看太多，手裡握著滿滿一瓶番茄醬，雨時突然覺得自己沒什麼胃口了，繼續咬了兩口麵包，卻聽見身邊傳來一聲嘆息，側過頭看，冴子怔怔的捧著麵包發獃，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樣。
「唔，怎麼了，難道你也要番茄醬？」
「不，那個……算了，給我吧。」搖搖頭，又點點頭，然後再雨時略微無語的目光中接過瓶子，擠了一大片出來，整片麵包都變得紅艷艷的，接著狠狠地咬了一大口，麵包上留下一排整齊的牙印。
好酸……
等到把麵包咽下去，冴子才苦著臉吐了吐舌頭，小手扇了兩下，嘴角還留下一排醬汁，瞧見雨時在看她，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悄悄伸出舌頭舔了舔，這才抬起頭來，「央萊心情不好。」
「我知道啊。」雨時點點頭，有些疑惑，「剛才她也沒下來，你沒去安慰安慰她？你們不是……呃，她有沒有說什麼？」
「她一直說沒事，我問了她好幾次，你也知道的，她這個人就是倔得要死，什麼都不說，但是大家看她這樣也會難過啊……」搖了搖頭，冴子又嘆了口氣，送到嘴邊的麵包放了下去，轉頭望向雨時，一臉無辜，「好難吃啊雨時……」
「誰讓你塗那麼多番茄醬的。」撇了撇嘴，雖然這麼說，雨時還是自覺地把手上的麵包遞過去，把塗滿番茄醬的麵包拿過來，看著上面厚厚的一層醬汁，目光凝重。
罷了，就當是捨生取義了……
「雨時，你去安慰一下她吧……」
抱著死就死吧的心態嚼著麵包的雨時愣了一下，轉過頭去，冴子還是一副淡然的姿態小口咬著麵包，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雨時表情有些古怪，「嗯？」
「我說央萊啊。」冴子看著他，「她現在估計就聽得下你的話了，你去安慰她一下，讓她吃點東西，出來走走，總不可能一直這樣。如果是你的話，至少……她不會拒絕的。」
「我覺得不靠譜，**……好吧，熟是挺熟的，但我去總有點不好吧，男女授受不親什麼的，呃，最關鍵的是，我也不會安慰人啊，難道你要我跟他說，不就是個妞嗎，死就死了，呃……」
之前冴子拉著滿身是血的央萊回來，因為時間緊迫，也沒有追問太多，冴子只是淡淡一句走吧，大家也都明白，那個名叫黑桐花音的少女應該是出事了。而一路上央萊一直很消沉，不過大家的重心都放在怎麼逃出來之上，說是精神緊張都不過分，也沒人去安慰什麼，現在雨時這麼說，表情還是有些苦澀，微微嘆了口氣，便也不再說了。
「呵。」冴子笑了笑。
「而且你們都是女孩子，總歸有共同話題的吧，你們以前也總是膩在一起的，額，女孩子嘛……」
「花音死的時候，我也是在場的。我真的被嚇到了，一個女孩子啊，很普通的女孩子，她就拿著石頭自己砸下去了……」冴子比劃了一下，把手上的麵包當成石頭的樣子，裝著朝自己頭上碰了碰，又想起了什麼，神色有些惘然，「怪不得……真的很勇敢的……」
「是嗎……」
第一次聽說這些，雨時愣了愣，哈地吐了口氣，抬頭看了看天上，黃昏已深，殘留的光輝顏色也漸漸變暗，天邊的雲聚集起來，堆積得很深，連光都透不過來。天色暗得比平時快了些，不知道晚上會不會下雨。
臉上傳來溫暖細膩的觸感，冴子的小手探上來，似乎像是安撫著小孩子，因為常年握劍的緣故，關節處能感覺到一些粗糙的繭子，雨時把她的手抓在手裡，笑了笑，「幹嘛啊，有什麼好摸的……」
「我喜歡啊。」眯著眼睛，冴子把眼底的一抹擔憂藏得很好，「你真的不去？」
「唔，這種事情，要靠自己的，呵，靠這裡……」雨時輕輕敲了敲胸口，這樣笑著說道。
「吶，雨時……」
「嗯？」
「稍微，低下來一點點……」
「呃……唔……」
還沒反應過來，一股輕輕的力道就把他往下拉了拉，頭不可抑止地往下低去，唇上便傳來一股濕潤溫暖的觸感，整個人愣住，另外一個細膩柔軟的東西便偷偷碰了過來，屬於少女特有的芳香充滿整個口腔。
這是……
良久，分開，冴子有些臉紅，細眯的眸子里閃過一絲媚意，摸了摸唇。
「獎勵哦，雨時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