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只怕無限春光來不及

冴子微微一笑，雖然還是有些臉紅，但撩動髮絲的動作已經有了一些成熟女性該有的嫵媚迷人，在雨時看來，這已經算是勾引了。笑了笑，此時唇上美好的觸感還沒散去，跟酸酸的番茄味混合在一起，也說不清是怎樣的感覺，心情一時有些微妙。

「這算什麼獎勵啊。」這般輕輕抗議了一句，雨時撇過臉，過一會又轉回來，冴子就在一旁瞪著他，目光裡帶些嗔怒似的不滿，然後雨時嘆了口氣，「刺激太大了吧……」，這才抿著嘴淺笑起來，仰首將嘴唇湊到他耳邊。

「你臉紅了……」

「呃……」

當眾作出這番動作來，冴子始終是很害羞，雖然心裡確實是頗為甜蜜……匆匆吞了幾口麵包，然後把剩下的都搶了過去，說是要留給央萊，然後就跑掉了。無視了角落幾個人看怪物一般的目光，雨時在後面「喂喂」輕輕喚了兩聲，「好歹留點給我啊……」，自然叫不住冴子，伸在半空的手最後只能做出一個擺手的姿勢。

加油吧，百合少女。

心中又胡思亂想了一陣，這樣那樣的，雨時覺得自己真的是太邪惡了，深呼吸之後，才想起一個快被他遺忘的傢伙。

「呃，也不知道我們的睡美人怎麼樣了……」然後好笑地搖了搖頭，「還是一直睡下去好了，沉痛的現實嘛。」

此刻雨時口中的睡美人其實已經醒了過來，呻吟了幾聲，帶著被劇烈撞擊之後的頭痛感，睜開了眼睛。視線一陣晃動，最後定格在一片昏黃的天幕之上，「這是……」，良久才分辨出這是天空，時間看起來是有些晚了。半撐著身子坐起來，事情並不是記得很清楚，晃了晃腦袋，彷彿能聽得見重物晃動的響聲一般，隨之而來的是一股沉悶的劇痛感。

「啊，小室君……」

一個略帶慌亂的聲音響起來，前座上突然冒出一個腦袋來，長長的黑髮披撒下來，清秀緊緻的面龐上還帶著一些驚嚇，隨後又變得驚喜起來。他虛弱地應了一聲，最後變成彷彿呻吟一般的音色。

「青木……前輩……？」

腦袋還是有些混亂，低沉的目光四處掃過，這好像是一輛沙灘車……具體是什麼車也不知道，電視上似乎看過，又有點不像。他躺在後面用擋板隔出來的狹小空間里，此刻坐起身子，目光便高過車身將外面的環境映入眼底，河灘，斜坡，夕陽斜照出的長長影子，聚在一起說話的幾個人。

是誰來著……

「怎麼了？」

「冴子冴子，小室君醒過來了……唉？你們沒吃麵包嗎？」

「吃過了，雨時說留給你的，來，乖乖吃掉。」

「哦……啊，對了，小室君剛醒過來，肯定會餓的，還是給他吃吧，我又不餓的。真的啦……還是先把鞠川老師喊過來吧。」

「鞠川老師……」

「……水，水在哪裡……」

悉悉索索的聲音響起，還有女孩子的聲音，夾雜在一起亂糟糟的，隨後一個冰涼而濕潤的東西湊到嘴邊，下意識地吸了一口，水卻一下子溢進鼻孔裡面，他被嗆地痛苦地咳嗽起來，央萊拿著礦泉水在一旁手足無措的模樣。

「水灑了水灑了……」

冴子急忙提醒道，央萊才如夢初醒，急忙把水瓶豎起來，不過座椅跟小室身上已經濕了一大片，等到小室終於好受一些，另一側的車門一下子被拉開，一個粉紅色腦袋伸進來，「怎麼了怎麼了？」結果撞到央萊低下去尋找紙巾的腦袋，兩聲嬌呼，央萊捧著鼻子疼得眼淚都流出來了，手裡的礦泉水潑了出來，又是一聲驚呼，粉紅色腦袋被淋了個通透。

總之一片混亂……

小室孝在一陣咳嗽之後終於清醒了許多，這時候涌了許多人來，應付了一陣表示自己沒有大礙，然後又被鞠川拉著檢查了一下，不過鞠川本身身材極好，平時又不怎麼注意男女接觸之類的事情，他總覺得有些尷尬，然後鞠川靜香就被高城拉過去，什麼行為要檢點啦不允許勾引學生啦之類的教訓了一通，鞠川一臉委屈，一點老師的形象都沒有。等到終於消停下來，雜亂中聽到平野小聲地嘀咕了一句。

「村上前輩下手太重了吧，小室都暈了這麼久……」

村上……？

小室愣了愣，他似乎記得，自己是被那個叫村上雨時的所打倒的，也記得並不太清楚，他似乎說了一句話，然後只有風聲的呼嘯跟失重感還能回憶起來，不過此刻緊隨而來的，卻是另外一個畫面。

宮本……麗。

腦袋彷彿快要撕裂般痛苦起來，廣場，巴士，血跡，飛起來砸落地面的身影，張狂的笑聲，瘋狂，憤怒，無能為力，最終交織成一股巨大的空洞，這一切彷彿虛幻，那個蝴蝶般墜落的身影也仿如虛幻。他抬起頭，這裡並沒有她。

嘶啞著嗓音，他蠕動著雙唇，這樣問，「麗……呢？」四周陡地沉默下去，空洞感再度襲來，他像是要掙脫這股情緒一般，嘶吼地問，「我說，麗呢？麗呢！麗！」

「她……」

開口的是高城，這樣吐出一個字來，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麼，只能咬著嘴唇，用力地搖搖頭。

小室看著她，張了張嘴，露出一個如同絕望般的笑容，「不要開玩笑了高城……把她還給我，嗯？你說過她沒事的，我們認識很久了，你一向說話算話的……你一向說話算話的，對不對……？」

「……對不起……」

「呵，呵呵……」掙扎著想要站起來，卻又頹然坐下，不再去看已經快要哭出來的高城沙耶，推開拉住他的手，身下拖出一把步槍，頓了頓，從車后翻出去，狠狠摔在地上，又掙扎著爬起來，「我去找她……」

「我們拉過鉤的，違約的話要吞一千根針……麗她一定在等我。」

「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不許變……」

名叫小室孝的少年這樣呢喃著，彷彿如此，心頭的那股空洞才會稍稍褪去。他邁開腳步，沙礫跟影子陷入沉寂，僅留殘輝的夕陽也漸漸落去，最深遠的天幕處，黑色開始蔓延出來。黑夜即將來臨。不遠處注視著那片天幕的少年從沉思中回過神來，看著他，露出一個輕鬆而又像是嘲弄的笑意。

「喲，睡美人，醒了？」

「村上……雨時！！！」

空蕩蕩的河灘上，響起小室孝暴虐憤怒的嘶吼。

ps：關於bug的問題，已經在書評區里回復過了，置頂了，可以去看一下。當然，只是我單方面的狡辯開脫而已。

感謝相燁同學。

還有，周更周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