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負一樓

等姨媽回來，又照例是一陣寒暄之後才吃上飯。

吃完飯以後，林柏安想下樓去轉轉，跟大人待在一起，她又不知道說什麼好。

和大家打過招呼，林柏安就按照來時的路往外走，在電梯外等了很久，電梯門還是沒有開，剛剛那個穿白大褂的醫生已經不在了。

「姐，等等我！」林順安跑得上氣不接下氣。

「你來幹什麼？」林柏安對林順安，說不上喜歡，甚至還有點討厭。

「我跟你一起去吧！」

「好啊！電梯門老是不開，我們走樓梯吧！」

林柏安覺得有人陪自己走樓梯還是不錯的，至少能給自己壯膽。

她們一邊走一邊數。

「姐，負一樓是幹嘛的？」林順安突然問出來的話讓林柏安停住了腳步，在她們面前是緊閉的實心鐵門，一種若有若無的味道纏繞在林柏安的鼻尖。

「走！」林柏安拉著林順安往回走。

林順安好像也知道了點什麼，趕緊加快了步伐。

直到走到三樓，林柏安才停下來。

「剛才一樓沒有看到出口啊！」

「負一樓是······」

「停屍間！」

林順安趕緊住嘴不再問，她剛剛還看到負一樓下面還有個負二樓，想到這裡，她的心砰砰砰跳個不停。

「走電梯吧？」林柏安提議。

「這好像是物流電梯，我們可以坐這個電梯嗎？」林柏安還沒有回答，電梯的門就開了，兩個穿著藍色大褂，戴著口罩的醫務人員推著器械走了出來。

林柏安看了一眼電梯裡面，比普通的載人電梯小很多。

兩個醫務人員淡淡地撇了林柏安她們一眼，就推著醫療器械往另外一個出口走了。

林柏安有點心虛，剛剛他們淡淡的一眼，讓林柏安覺得自己心裡的想法被人窺探了。

「我們走回九樓吧！」

林柏安沒有反對，就這樣，兩人又回到了九樓，回到了外婆的病房，姨媽已經不在病房裡了，看來還是電梯靠譜，雖然擠一點兒。

病床靠門的老太太，由一個老爺爺照顧著，林柏安猜想那可能是她的另一邊。

現在他們正在親昵地說著什麼。

林柏安一行人說著方言，他們聽不懂，但是林柏安卻能聽明白他們談話的內容。

「媽，你猜我們剛剛去那了？」

林媽媽以為林順安要說什麼好玩的地方。

「電梯太慢，我們走樓梯走到了負一樓！」

「負一樓是幹什麼的？」外婆已經躺在床上午睡了，林媽媽示意林順安說話聲音小點兒。

「太平間！」

林順安剛說出這三個字，林媽媽的臉色就變了，並且呵斥林順安不準再提。

林順安只好可憐巴巴地望著林柏安。

林柏安走到窗前往樓下看，看到姨媽正在和舅舅說著什麼，還有其他一些林柏安不太熟的親戚也在旁邊。

林柏安決定還是要下樓去看看，老在樓上待著悶得慌。

林順安也要跟著去。

這次她們不敢再走樓梯了。

電梯和早上一樣擠，但是林柏安不敢再抱怨什麼，那股福爾馬林的味道還在她的腦海中揮之不去。

日頭很大，林柏安只敢在大廳里轉悠，不敢到太陽底下去，她對強烈的紫外線過敏。

舅舅看到林順安在大門口轉悠，招呼她過去。

林順安叫了林柏安一聲：「姐！」

林柏安不知道什麼事，跟著走了過去，走到門口才知道是舅舅他們。

舅舅把手裡提著袋子打開，讓林柏安隨便選。

袋子裡面是五六瓶不一樣的飲料，林柏安不喜歡飲料，只有林順安拿了一瓶。

即使是站在樹下面的陰影里，林柏安還是擔心太陽會曬到自己。

就這樣，她又到大廳裡帶著去了。

好不容易等到天氣陰涼下來，林柏安才出了大廳，決定到外面去逛逛，即使她是個路痴，不走太遠應該沒什麼事。

她剛走出十米開外，身邊的人都說開始往大廳里跑。

緊接著，一陣大雨就來了。

林柏安只好跑回大廳里去等著。

滴滴兩聲，qq響了。

林柏安把放在背包里的手機拿出來。

看到消息的那一刻，她瞬間不知道該怎麼辦了，是成錦年：在嗎？

猶豫了一會，林柏安回他：嗯。

接著又是長久的沉默。

林柏安心中剛剛被掀起的波瀾又消失不見了，她把手機放回書包。

沒過一會，手機又響了。

林柏安只好把手機從書包里拿出來。

是成錦年打來的電話。

這次林柏安沒有猶豫，按下了接聽鍵。

「你還好嗎？」對方用試探性的口吻問她。

「嗯。」

「我想你了！」

林柏安以為自己聽錯了。

「什麼？」

「我想你了！」

「嗯。」

「你呢？」

「嗯？」

「沒有要說的嗎？」

「沒有。」

嘟的一聲對方把電話掛斷了。

林柏安把手機放回書包，看著外面，雨下得很大。

明天自己就得回學校上課，不知道林媽媽會不會讓自己請假，想到這裡，林柏安發現林順安不知道什麼時候不見了，估計和家裡的親戚一起去病房了。

這會兒電梯里的人少了些，下午大家都不亂跑了。

在上電梯之前，林柏安把手裡拿出來，在qq上給成錦年發了一條信息：我也想你了！

但是對方的頭像變成灰色的了，林柏安不知道他到底在不在線，有時候她也會隱身在線的。

回到病房，病房裡的親戚突然多了起來，但是外婆已經睡著了。

病房裡另外一個老太太也在睡覺。

那個老爺爺不在病房裡了。

大人們都神色凝重，林柏安有種不祥的預感，她湊到病床前去，外婆睡的很安詳。

「媽，怎麼了？」林柏安妮盡量壓低聲音。

大家看了她一眼，繼續沉默著。

「我出去會兒！」舅舅估計是受不了這種氣氛，找了個借口出去了。

林柏安剛回來，她不好意思再說自己要出去這種話。

只好在林媽媽身邊蹲下來，跟著大家一起沉默，她抬眼看著病床上的外婆，心裡不知道在想什麼，感覺腦子亂亂的。

這時，姨媽突然發現了一件事，林順安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