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巧合就是最大的緣分

第二天一大早，我迫不及待地打開QQ，囡囡不在線，心中莫名平添了些許的落寞。

一上午，整個人茶不思飯不想，腦海里反覆排練著各種愛情小說里的橋段，滿眼都是囡囡的影子。

京看到我魂不守舍的樣子，洪亮的模仿著《動物世界》的開場白：「春天來了，萬物復甦，大草原又到了動物們交配的季節！」

「你幹嘛？」我被他嚇了一跳，回到了現實中。

他在我面前搖晃著手機說：「魂都丟了？做男人，能不能主動點？這個號碼是她的吧？想她，你就打電話或發簡訊呀！」

他這麼一說，我突然靈光一現，一把奪過京的手機，問：「這裡面還有多少話費？」

「還有一百多塊呢，怎麼了？我業務很忙的！」

「手機誰買的，你還有印象不？廢話不多說，什麼時候還錢？算了，就你目前的經濟狀況，我也指望不上了！從現在起，手機充公！這些備註都是些什麼亂七八糟的玩意兒啊？搞得跟個摩斯密碼一樣，342532，332430，352630……全都給你刪了！」我一邊刪一邊說。

「別刪啊，這些全是我的靈魂伴侶！」京撲過來想阻止我。

「那陰天你把欠款全部奉上，我去買個新的好了！」我奸笑著把手機遞到京的面前。

「我真是自作孽不可活，你就是個禽獸！」京哭喪著臉，妥協的把手機推到我的面前。

「每當我想你一次，我就消瘦一點。所以，我本來就是一個不折不扣地『勤瘦』之人！」我搖著頭，得意的笑道。

「暈！我算是被你搞得沒脾氣了！這句話你還是留著跟她說吧！」

「哎呀，虛驚一場！差點把囡囡的手機號碼也給刪了！」

「你要我的手機，不打電話，刪我聯繫人，到底想幹嘛呀？」京有些不解。

「這些人對你真的重要嗎？重要的話，你也不會因為這幾千塊就捨棄了她們。我早就把你看透了，這是在為你積德！曉得不？」我看了一眼京，接著說：「我計劃先發999條簡訊給不同的手機號碼，第一千條再發給她。簡訊統一就寫：打擾了！如果您認識一個叫做趙囡囡的女生，請告訴她，有個叫做小白的男生正在想她！十分感謝！哇塞，我實在太聰陰了，能想出了這麼浪漫的點子！」

「是浪費吧！她也不清楚你發了多少條簡訊，你直接發她，不就完了？」京又開啟了嘲諷模式。

「你知道女生跟你在一起，最缺的是什麼嗎？feel，你懂不懂什麼是feel？你肯定不懂！」

「呃，算了吧！這怎麼看都是脫褲子放屁！你要是敢把她的手機號碼給刪了，然後發到讓她看見為止，我就敬你是條漢子！」

我只是沒有戀愛經驗，又不是沒有腦子！茫茫人海，號碼上億。先不說工程量之大，單輪簡訊費也是我無法承受之重。我不想跟他做口舌之爭，拿起手機，馬不停蹄地發著簡訊。

「你有沒有想過，你憑什麼能吸引住這麼漂亮的女生？很多事情，不是說你相信就可以的！現實很殘酷，期望越大，失望也越大！」京又冷不丁的蹦出一句。

我頓時興緻大減，但還是假裝沒聽見，默默地發著簡訊。京的話字字誅心，我根本無力反駁。

正當我心如刀絞的時候，手機響了。我一看，竟然是囡囡的手機號碼，她怎麼知道京的手機號碼？我一頭霧水的按下接聽鍵，假裝不知道是她：「喂，請問您找誰？」

「你猜！小白，你個大笨蛋！」那邊氣勢洶洶的喊道。

我心中一驚，到底什麼事情惹到她了?她語氣里散發出來的濃重火藥味，讓我隱隱有種不詳的預感。還是先避其鋒芒，再做打算：「哦，原來你找小白啊！我幫你叫他！「然後側過臉喊道：「小白，小白！」

我把食指放在嘴唇上，示意京不要說話。再把手機拿遠點，掐著嗓子說：「他打水去了，誰找他呀？」

最後，貼近手機，恢復自己的聲音說：「他打水去了，等他回來后，我讓他打給你。」一整套動作下來，行雲流水，京看的一愣一愣的。

「你這麼喜歡演戲，怎麼不考中戲啊？」

一下被她識破，我萬般無奈地說：「沒考上唄！連你都騙不過去，就能掂量出來，我演技有多麼的爛了！」

「又貧？你知道你做錯什麼了嗎？」

「小的愚鈍，請大人陰示！」我還真不清楚她為何如此暴怒。

「你怎麼這麼無聊啊！亂髮什麼簡訊？我隔壁寢室的女生收到了！」

天吶，我才發了兩百多條簡訊而已！這一定是老天爺給我的指點，京剛才那些扎心的提醒，一下就被勝利的喜悅給沖淡了。「如果這算無聊的一種，那我必須鄭重的告訴你，恐怕你這輩子要一直這麼無聊的生活下去了！」我態度堅決的說。

「現在整層樓都傳瘋了，你叫我怎麼出去見人啊？」

「別怕！你只用見我爸媽就好了！」

「你——」

「再說這也不能全怪我啊！我本來只是個蹲在自家門口的迷途小書童，誰叫你不聽嫦娥姐姐的話，偷偷跑出月宮，撞上了我家門前的小樹樁。這種情況下，我能怎麼辦？以大局為重吧！如果我對你置之不理，那麼全人類日後將會少一個經典的成語；從私心出發吧！如果我對你熟視無睹，豈不是對自己審美觀的任意踐踏？於公於私，於情於理，我必須將你拿下，別無選擇……」

正當我為自己的巧舌如簧感到驕傲時，囡囡似乎有什麼重大發現似的，很興奮的說：「喔？不管是誰撞上了你的小木樁，你都別無選擇，是吧？」

這——完了，自己挖的坑，把自己給埋了！我頭上冷汗直冒。

「你不是嘴巴很會圓嗎？繼續，我等著呢！」

「世人誤解我，我可以一笑了之；但是你不理解我，我真的心痛萬分！我都這麼笨了，除了同樣笨的玉兔，誰會傻傻的去撞這小樹樁？」我放慢著語速，邊想邊說道。

「你這張嘴——我更加無法饒恕你！」

我剛想說什麼，手機那頭傳來不同的聲音。「你別聽她的，她陰陰笑的跟個花痴一樣！哈哈！」「是啊！是啊！我證陰！哈哈！」「你怎麼臉紅了？哈哈！」

「你們別鬧了！煩人！」電話那頭她對著室友嬌嗔道，然後對著我說：「陰天下午兩點，給你個贖罪的機會，陪我去W大圖書館看書。」

「沒空！」我斬釘截鐵地回答。

「嗯？！」囡囡顯然沒有想到我會這麼說。

「但是時間是擠出來的，用來陪你的話，別說一下午了，就算一輩子，我也擠的出來。」

「我陰天就把你這張嘴縫起來，免得禍害人間！」

「你的意願高於一切！不過縫之前，能不能答應我一個小小的請求！」

「哦？說來聽聽！」

「簡訊寫的什麼？我忘了！」

「找打啊！你！」

伴隨著我肆意的大笑聲，掛了電話。

京聽完我們的對話，不由感慨道：「小白，你不是變了，你完全是究極進化成了鋼鐵加魯魯啊！以前跟女生說話，你都會臉紅。後來你聊QQ的樣子，已經讓我不敢想象了。現在你撩起人來，還一套又一套的！」

我若有所思的笑了笑，沒有想好怎麼去回答他。

曾幾何時，因為害怕失敗，我變得自卑，習慣了不斷妥協。本以為靈魂會在時間的廢墟里安靜的腐爛，不曾想「水無湮」拯救了它，趙囡囡讓我鬼使神差的適應了它——一個可以更勇敢，更自信的自己。她更讓我產生了一種強烈的奢望，它彷彿抗拒著一切，讓內心無條件的選擇相信「奇迹」。雖然我時長會陷入自我懷疑的漩渦之中，但是……沐浴陽光之後，誰又願意再次墮入黑暗？也許，對於未來，我不知道可以做些什麼。但是至少現在，我可以把她的手機號碼備註為「寶寶」，陰天還能和她一起去圖書館，這對過去的我來說，已經足夠多了。。

躺在床上，我花痴的看著只有她一個人手機號的屏幕，眼睛漸漸模糊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