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阿生哥，買石磨的錢我現在沒有，可以朝你借么？咱們後天賣了魚我就還你，不夠的話，我賣了做的豆製品就還你，你看成么！我可以寫借據給你的！」去的路上，林小小又提了借錢的事兒。算起來兩世的年紀加起來都四十好幾的林小小，還是頭一回管人借錢，很是窘迫。

「行，我手裡有五兩銀子，應該夠了。說什麼借據，我也用不上錢，你有了慢慢還我就是了。」

這邊說著就到了木匠張爺爺家外，離著老遠就能聽到裡頭的聲兒，「大成，那個不能吃，還給爹，阿爹給你拿糖，你快下來，別爬那麼高，當心掉下來！」

「騙人，騙人，你這個壞老頭，就唬我，你把糖拿出來，不然我才下去。」

「你聽話，阿爹不騙你，糖就在我兜里，你自己來拿，好不好！」

大門未鎖，兩人聽著聲不對，急忙走了進去。

「張爺爺，這是怎麼了？哎喲！大成叔，你快下來，那棗樹禁不住你呀！」陳阿生看著趴在樹椏上的張大成，嘴裡還啃著一塊髒兮兮木棒，樹椏一晃一晃的看著就危險瘮人。

「大成叔！你看這是什麼！糖果噢，你下來我就給你，要不我就自己吃啦！」恰巧林小小這兩天兜里總是揣著糖塊，村長拿過來的喜糖很是好吃，她沒事兒就拿來含一塊。林小小沖著樹上的張大成比劃著手裡糖果，還作勢要打開塞嘴裡。

「我…我這就下去，你不許吃！不許吃！！」張大成猴一樣的竄下來，撇了手裡的木塊，一把搶過林小小手裡的糖果，急忙扒皮塞到嘴裡。

吃到糖果的張大成又嗖一下的跑進屋關上門，生怕誰來搶走他的糖果，嘴裡還嘟嘟囔囔的「糖果…糖果真甜，死老頭騙人！哼！！」

「這孩子！哎，多虧了你們來，小小，阿生，你們坐。家裡亂七八糟的，讓你們笑話了。」許是經歷了太多的糟心事兒，張爺爺的背佝僂著，身上還有些木屑，想來之前一直在忙著幹活，才讓張大成竄上樹。

「哎，張爺爺我們今天來，是想問問您家的石磨是不是還往出賣，小小想買來用呢！」陳阿生和小小在院子里的木椅上坐下問道。

「賣的，賣的，我前幾天讓你幫我打聽，我還把石磨好好洗了洗呢。小小你來看看怎麼樣！」跟著張爺爺走到院子後頭，看到了石磨。看得出來主人家很是愛惜，除了些使用的痕迹，還是比較新的，而且很乾凈。

「這石磨真好，張爺爺您想賣多少錢啊，這個石磨我要啦！」

「這石磨我買了有五六年了，要不是沒錢給大成看病…唉！買的時候，是我的一個老主顧開的鋪子他十兩賣，給我就八兩銀子，你要是拿去就給我四兩銀子就得了。」

四兩銀子！那太合適了！

「好的，好的，謝謝張爺爺。」林小小急忙看向陳阿生，示意掏錢。

這邊交了錢之後，陳阿生又回家牽了自家的驢子出來幫忙運大磨盤。

臨走時，林小小把兜里的糖果都抓出來給了張爺爺，「不行，不行的，不能要你這個，糖可貴這呢，你留著吃！」

「張爺爺您收著，我家裡還有好些呢！有了糖果，就不怕大成叔亂跑了，您可藏好了，別都給他。」林小小硬塞到老人手裡才跟著陳阿生拉著驢車一起往回走。

「謝謝你，阿生哥！明兒我包餃子，你來吃唄！」

「我明兒要起早打漁去的，你忘啦！」

「那我給你送家裡去，你晚上回來吃，然後後天咱們一起賣魚去！」

「好！！」

兩人邊走邊聊著，很快到了家，陳阿生又幫著把磨盤搬下來，放到了林小小提前收拾出來的空地上，才牽了驢車回家。

有了磨盤就能做好多東西啦，林小小很是開心。把黃豆洗乾淨泡好，晚點就可以磨豆漿了。

打了盆清水，阿婆和小小把磨盤裡裡外外擦了個乾淨。林小小又去收拾起早趕海淘來的蟹蚌，螃蟹都不大，蒸著吃沒什麼肉，她就把蟹肉都挖出來晚上煮粥用。早上的小鮑魚夠蒸一盤，再炒個小青菜，地里的小白菜沒怎麼管也長得很好，挑了有蟲眼的不太好的菜葉剁碎拌了點蝦皮拿去餵雞。好的菜心，菜葉切段清炒，晚飯就得了。

時候還早，準備完，黃豆也泡好了，就先去磨豆子。磨豆子比她想象的還要沉，一個時辰過去滿頭大汗的林小小總算是磨好了一盆豆子，豆漿和豆渣已經分離開了。豆渣可以烙餅，炒菜，是好東西得留著。豆漿用大火煮開再轉小火煮五分鐘，中間需要不停攪拌防止糊鍋底，加一勺白糖，香醇濃郁的豆漿就好了，林小小和阿婆坐在門口的木凳上一人捧著一小碗甜豆漿喝著。

「小小你說這是豆子煮出來的湯？叫什麼，這樣好喝！」

「是用黃豆磨出來的豆漿，鍋里還有呢，您慢點喝！」

「怪是香甜的味道！挺好挺好！」

「以後我就做了豆漿去賣，咱們天天都能喝！」

晚飯吃完，林小小又泡了些豆子，打算明天用推車帶上兩個瓦罐的甜豆漿去賣。鎮上只有一家賣豆腐的，做的也不是很地道，昨天買來吃的時候林小小就覺得不如自己做的好吃，所以打算先用豆製品起步，豆子的價錢還好，一大碗的豆子就能煮出一大鍋豆漿，再加上白糖和人工費用，賣3文錢一碗，還是很有賺頭的。自己水加的少，豆漿的味道很是醇香濃郁，林小小對自己的買賣很有信心。

一早上起來林小小就開始磨豆子，經過一晚上的泡發，豆子比昨天好磨許多，不到半個時辰就磨好了。鍋里煮著豆漿，她拿了昨天的豆腐渣拌了雞食給阿婆拿去餵雞，自己用今天新鮮的豆渣加了些麵粉，五香粉，鹽巴，蔥花來攤小餅。這邊要時不時攪一攪豆漿，那邊要給小餅翻個面，林小小忙得不亦樂乎。

兩邊都好了之後先把熱豆漿倒進瓦罐，又盛出兩碗來當早飯吃。熱呼呼的甜豆漿喝下去整個人都暖洋洋的，咬一口豆香四溢的豆渣餅，再配上一塊阿婆腌的酸辣醬瓜，心情都更好了。

吃了早飯，林小小就推著板車，上面有兩個裝滿甜豆漿的瓦罐，背著阿婆昨晚臨時給她縫的布包，裡頭放著幾個小碗並著一個大木勺，出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