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因為來的不是很早，集上的攤位基本沒什麼空閑位置了，林小小找了個邊緣位置，把瓦罐從板車上搬下來。

「甜豆漿啊，香醇可口的甜豆漿，一碗只要3文錢，兩碗5文錢，快來嘗嘗啊！」

「走過路過，您請不要錯過嘞！現磨的甜豆漿呀！」

林小小站在街邊努力的叫賣著。旁邊是一戶賣燒餅的，剛好有個大爺買了燒餅，咬著燒餅覺得口乾，就買了一碗甜豆漿。生意就這樣開張了，「丫頭，這是你自己做的嗎？再給我來一碗。怪是香甜可口的。」

「是呢，爺爺。新鮮的豆子磨的，咱們鎮上我這是頭一份哩！您拿好。」

「挺好，挺好，賣豆腐那老田家我聽說也磨過這豆漿據說一股子豆腥味兒，喝了還跑肚拉稀呢！」老爺子喝著豆漿，咬著燒餅和林小小閑聊。

「您放心，這豆漿我自家也喝的，都覺著好才拿來賣的，鐵定不會鬧肚子！」這豆子要泡好還要煮好，要不然都是能要了人命的，難怪沒見到有賣豆漿，估計也有實驗的結果沒煮夠時候，不然也不會叫林小小佔了這「獨一份」的便宜。

有了老大爺的第一單生意，林小小的甜豆漿就賣開了，但凡買了燒餅的都買上一碗來潤潤嗓子，很快一瓦罐就見了底兒。賣燒餅的是一對夫妻，女人在臨時搭的鋪面里烙餅，丈夫在外頭叫賣。站在燒餅鋪子旁的林小小，也算是佔了人家的便宜，見這會兒人不多，就盛了兩碗給夫婦倆。

「伯伯，嬸子，喝點甜豆漿解解渴。」

「這怎麼好意思，他爹，你快裝兩個燒餅給這丫頭墊巴一口。」這邊接了豆漿的婦人，趕忙招呼自家丈夫給林小小拿燒餅吃。

「嬸子這等的好手藝，我正聞了嘴饞呢！」剛出爐還冒著熱乎氣兒的燒餅，表面金黃一股子的麥香氣，咬下一口，外皮酥脆，內里軟嫩。是用了白面摻了綠豆面的餅子，上頭還灑了點炒熟的香芝麻，滿嘴的酥香味兒。

「就是點家常的手藝，你這甜豆漿可真是好滋味兒，一點兒豆腥味兒都沒有，難為你小小年紀這麼能幹！」

「還是多虧了您家這燒餅的口碑，我才賣的這樣好呢！等收攤了，我在買兩個家去給我阿婆嘗嘗！」

「哎，嬸子給你留出來。」

閑話的功夫，街頭溜達過來的人又來了不少買甜豆漿的，都是聽剛才買過的人說味兒不錯，來嘗嘗新鮮。

很快，另一個瓦罐的甜豆漿也沒了。林小小成功的打響了第一炮。裝了幾個餅子，林小小就推著板車結束了今天的生意。

真好！等明天賣了魚，接著擺攤。

到家的林小小把口袋裡零零碎碎的銅錢都倒在了桌上，喊來阿婆幫忙查錢。

「阿婆，快來快來，看我今兒賺了多少！」

兩人查好，十個串一串，一共一百五十六文錢，去掉豆子和白糖的進價也算有一百多文的進賬。雖然不是很多，但是反響不錯，等她加了其他的豆製品一起賣估計會更好，哪有一口吃個胖子的，林小小心態很是不錯。

把錢裝進盒子里，攢著一起還給陳阿生。林小小又去做午飯，把燒餅放烤箱稍微熱一下，早上沒用完的豆渣放點油和蔥花一起炒一炒，在燒個青菜乾貝湯，午飯就簡單吃一口，時間來不及餃子就改到了晚上吃。

吃過飯林小小和阿婆一起睡了個午覺，才起來和麵包餃子。

包餃子的面要硬一些才筋道，再放點鹽巴增加麵筋性口感更棒，面要揉到「三光」，盆光，手光，面光。揉到完美的面，對著陽光看是看不到上面的水汽的，這才算把水都揉勻到了面里，要想好吃，功夫必須用到。揉好的麵糰放在案板上扣上個盆子醒發個半個時辰，這樣的面才算的上「完美」。

面活好了開始活餃子餡兒，一整個的大蝦，扒皮去蝦線對半切，就要這種大大的蝦仁吃著才過癮。上地里割了兩把新鮮的韭菜，抓著韭菜的中間分別把底部和上部放在水裡過了，兩水就乾淨了，切成小方放在一邊。剁好的肉餡兒一多半放入盆里后開始一點點加水，這個水還是林小小特調的蔥姜水，把蔥，姜，乾貝放水裡煮開后，順著一個方向用筷子一點點攪進去，打了水的肉餡更嫩，而且吸收了蔥姜特有的香氣較少肉的腥氣，放乾貝是為了提鮮，這時候的乾貝堪比後世的濃湯寶，用林小小的話說就是鞋底子放了乾貝煮，那都是鮮香的。打好水的肉餡兒里在少加兩勺油，放點醬油，五香粉，黃酒，順著一個方向攪和上勁兒，接著放了蝦仁塊，韭菜丁，拌勻，等著臨包的時候放上鹽巴，這個韭菜豬肉蝦仁的餃子餡兒就好了。

穿過來一個月的時候林小小就覺得嘴裡淡的沒味兒，拿了兩顆地里的大白菜腌了點酸菜，用的是速成法，這會兒也應該好了。搬出放在角落的酸菜罈子，掀開蓋子一股子發酵的酸味兒撲面而來，成了。

撈出來一顆酸菜，菜葉已經都成了黃色的，菜幫子變成了白色透明的樣子。把酸菜洗乾淨，一葉葉掰下來，放在菜板上，先片成三片再切絲剁碎。盆里放上剛才分出的小半肉餡兒，還是剛才的老方法打了水。不過這次沒放油，因為有豬油渣了，肉餡兒拌好放入酸菜，豬油渣剁碎包之前在放餡兒里，這樣才能保證豬油渣的酥脆。

餡料準備好後面團也基本醒好了，小小負責揪劑子，擀餃子皮，阿婆負責包餃子。兩個人動手一會兒的功夫就擺滿了案板，又翻出兩個蓋簾，都擺滿后才包完了所有的餃子。

煮餃子的水裡少放一點點的鹽巴，能防止餃子粘連。水開后，下入餃子，滾水裡翻著花的的白胖餃子，像一個個白嫩嫩的小娃娃，林小小這邊煮著，阿婆又剝好了蒜搗成泥狀混了香醋和醬油還少放了點林小小前兩天炸的一點點辣椒油。

煮好了四盤自家吃的，林小小又開始煮要送給村長家的餃子，光送一個人的也不好看，好在包的夠多。分了兩鍋煮了兩回，把煮好的餃子放在蓋簾上瀝干水分，趁著熱乎裝在大盆里，林小小先去送了餃子。

「阿婆，你先吃，我很快就回來！」說完便急步往村長家走去。

餃子算是好東西，家家都是過年過節才會包餃子吃。這會兒正是要做晚飯的時候家家戶戶的煙囪都冒著煙，早點送過去，省的村長家做飯了，他們一家四口人，這一大盆餃子只多不少。

「村長伯伯，阿妤，你們在家嗎？」到了門口，林小小敲門喊著。

「來啦，來啦！小小你咋來啦？！」陳妤梳著好看的雙平髻，一身鵝黃色的羅裙穿在身上，活像個小仙女。

「家裡包了餃子，給你們拿來當晚飯吃，省的你們做飯啦！阿生哥打漁去還沒回來呢？」

「沒呢，估摸著也快了。好大一盆餃子呀！」這邊說著林小小和陳妤兩個一起走進院子，把大盆遞給了正準備燒火做飯的村長。

「快坐會兒，小小。好容易包點餃子，和你阿婆多吃點，怎麼還給我們送來這些！」村長接過大盆盛在自家的盤子里，又把小小拿來的盆洗凈還給林小小，這邊又端出一小碟的點心。

「快嘗嘗，你阿生哥前兒買的。吃飯了沒呢？」

「還沒呢，家裡留了幾盤子呢，足夠我和阿婆吃啦！還要多謝阿生哥幫我買磨盤，我就不多坐了村長伯伯，阿婆還等著我家去吃飯呢！」

「好！好！那你得空了再來玩！謝謝你們啦！」送到門口，林小小又急忙往回走，可得快點的，阿婆肯定還等著她一起回去吃呢。

幾步到家，果然阿婆端了板凳正坐在院門口等著她呢。

「您先吃啊，涼了就不好吃了。」

「來得及，不差這一會兒功夫，等你一起吃飯，阿婆吃得香！」

兩人這才坐到飯桌上吃了餃子，這會兒不那麼燙嘴，也剛好下口。一口咬下去湯汁先留了出來，肉餡兒都抱成了團。先吸一口湯汁，滿嘴鮮香，在咬一口餃皮兒勁道，肉餡兒和蝦仁彈牙，這個是韭菜豬肉蝦仁餡兒的，香！在蘸上點餃子醬，辛辣的蒜泥加上辣椒油的香，還有醬油汁和香醋的混合口味。一口下去五六種味道，太滿足了。

再來個酸菜豬肉油渣餡兒的，酸菜吸滿了豬肉的油香，豬肉里又混和了酸菜的酸爽，咬一口，咯吱咯吱的是豬油渣的酥脆，不用蘸餃子醬就足夠美味了！

吃完餃子還得來一碗熱乎乎的餃子湯，雖然沒什麼滋味兒，但是就著剛才下肚的餃子就覺得剛剛好，麥香味兒十足的餃子湯喝完這一碗才算圓滿。兩人吃了不到兩盤的餃子，剩下的放涼后裝在盤子里扣好，明兒一早做了煎餃吃，正好。

收拾完之後又泡了一大盆的豆子，林小小和阿婆一起在院子里溜達消食。看看自家日漸肥胖的小雞，再瞅瞅新翻過的菜地綠油油一片。林小小覺得滿心的幸福，難怪後世總有人年歲大了喜好回歸田園生活，這種愜意又平淡的滋味兒，真是要切身感受才能體會。

第二天要去打漁賣，林小小又是起了個大早，用少量的油煎了昨天的餃子，外皮酥脆金黃，又煮了點小米粥。吃飽飯就出發了，想著時間來得及還想家去磨了豆漿賣，所以今天幹活兒的速度都加了倍。興許是林小小向來的運氣好，今天的魚簍子很快就裝滿了，想著自己以後想開鋪面做飯館，這個打漁的生意就可以雇出去，省的每次自己來打漁阿婆在家裡惦記的不行。

日頭高照，林小小就已經靠了岸，背著魚簍子往家走去。到家以後先換了乾淨的衣服，又洗了把臉，才擼起袖子開始磨豆子。這邊阿婆把不好的小魚撿出來自家留著吃，那邊林小小就磨好了豆漿。

正煮著豆漿的功夫陳阿生也背著自家魚筐來了，看到林小小忙乎的滿頭汗，便接過木勺幫忙攪和。

「我來煮，小小你去歇一歇，哪有這麼幹活的，你還小呢別把累出病來！」

「就是說呢，這丫頭犟得很，我說她總是不聽，阿生你可幫我好好說說她。」阿婆和陳阿生一起說著。

「好啦，好啦！我知道啦！我身體好，就算是累點睡一覺就好啦！」林小小急忙就坡下驢，討饒般的跑回屋換了件出門的衣服，又重新梳好有些凌亂的頭髮才出來。本來林小小就是個風風火火的性子，到了古代留著長頭髮每次梳頭都能拽下好幾柳，太難了那些個什麼髻。她總是編個麻花辮子背在身後就算了。每次都是阿婆實在看不過眼，才拉著她給她梳個雙丫髻。

今天的甜豆漿煮了四個瓦罐，昨天賣的挺快，所以林小小決定加量！照例把瓦罐擺好放在板車上，陳阿生幫著林小小推著板車兩人又出發了。這會兒要比昨天還晚一些，兩人都有些著急生怕這甜豆漿剩下，集就散了。

到了集上，林小小又去尋了昨兒賣燒餅的兩夫妻旁邊，陳阿生則背著魚筐提著林小小的魚簍子去了祥悅樓。

「今天來的有點晚啊丫頭，剛才好幾個老主顧來找你這甜豆漿喝呢！」

「我早上去打漁了，就來的晚些。」

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家家戶戶都是這樣。來不及多聊，生意就開張了。有一個婦人竟端了個小鐵盆來買甜豆漿。「哎呀，丫頭，你這甜豆漿真是好喝！昨兒我帶著孩子來的，喝了一碗到家又管我要這甜豆漿喝，鬧了一天。你給我打一盆看看能有幾碗，省著那皮猴子一直纏著我，都耽誤我做活兒。」

「哎！一共是五碗，嬸子您給我十二文就成。」又多多舀了半勺倒進婦人的小盆里。這種「大客戶」可得好好拉攏，以後的豆製品就指著他們呢。

「可別讓您家小子空腹喝這甜豆漿，容易漲肚呢！」

「成，我記著了！」賣完了一瓦罐，陳阿生也賣完了魚尋了過來，幫著林小小收錢算賬。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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