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驚懼
阿蒙話音落後，老諾特沉默了許久方才開口感嘆道：
「阿蒙，你真的長大了。」
話語間隱隱透露出些許自豪。
「這是很自然的事。」阿蒙推了下單片眼鏡，嘴角微翹地回道。
然後，他沒等老諾特再說什麼，就饒有興趣地問道：
「所以，你是怎麼應對埃弗里的？」
「因為時間的關係，我之前沒想這麼深。」老諾特拿起紅茶喝了一口，又放下，「一開始我想的是如何拉攏艾弗里，直到他提到藏書庫被偷的事情。」
「我能感覺到你在這件事上的影子，所以我臨時改變了策略。」
「我和埃弗里分析了情況，並基於這個令人信服的理由拒絕了他。」
「當然，我這樣做的真正目的不僅僅是拒絕他，更是助長他內心的不滿。」
「因為我能猜到他剛從魔法部出來，會被魔法部嚴密監視。」
「我知道魔法部想要什麼，所以我不介意推波助瀾。」
「用一個被拋棄的盟友來換取魔法部的青睞，這不是一筆失敗的交易。」老諾特總結道。
「但是。」下一秒，他又話鋒一轉，「經過剛才的分析，我不確定艾弗里下一步會怎麼做了。」
「嗯。」阿蒙用右手食指第二個指節抵著單片眼鏡下緣，「你認為埃弗里有可能自己想出這樣的把戲嗎？」
「你懷疑這件事背後另有其人，埃弗里弗里只是被那個人推到風口浪尖的一顆棋子？」
老諾特聽出了阿蒙話里的意思，遲疑了一下，似乎在回想記憶中埃弗里的行事風格。
兩秒鐘后，他以肯定的口吻說道：
「如果這件事真的如我們分析的一樣，那麼十有八九不是埃弗里的手筆。」
這時，
彷彿腦海中劃過一道閃電，老諾特猛然間意識到了什麼，喃喃自語道：
「如果艾弗里身後有一隻黑手，那麼最有可能的黑手就是——『神秘人』！」
這個猜測一經冒出就難以遏制，像漲漲落落的潮汐一樣，一次次叩動他的心防，讓他全身下意識地緊繃起來。
恐慌就如同一張緊密的大網，逐漸收縮讓他無路可逃。
他的每一根神經都在顫抖，他的每一個毛孔都止不住的哀嚎。
老諾特本來以為自己已經能夠坦然面對那個人了，甚至一度想要借魔法部和鄧布利多的刀除去他，自己坐收漁人之利。
但現在才發現，那個人給他留下的陰影早已讓他形成了條件反射。
僅僅是露出了冰山一角，自己就忍不住感到窒息。
老諾特難以想象，當那個人真正站在他面前的時候，即使相隔兩個陣營，他也是否還有勇氣握緊魔杖。
『那麼他想做什麼？』
『設置一個陷阱，把魔法部一網打盡嗎？』
『他讓埃弗里來找我，是為了把我重新收入麾下？』
『我拒絕了埃弗里，會不會因此引來他的報復？』
『我要借著這條消息，去魔法部尋求庇護嗎？』
思緒紛呈間，老諾特的耳邊彷彿響起了無數囈語，讓他控制不住地把事情往最壞的情況去考慮。
此時，阿蒙敏銳地察覺到了老諾特的異樣，他側頭思考了兩秒，然後說道：
「那隻黑手不會是伏地魔。」
畢竟，真正的伏地魔還在封印里渾渾噩噩呢。
而他這個「現任」伏地魔也沒有時間和興緻去把魔法部一網打盡。
對於阿蒙來說，最重要的事情永遠只有序列晉陞。
其他的任何事情都只有當他感興趣的時候，他才會投以視線。
因此，他很少做純粹以破壞為目的的事情，因為他並不覺得那很有趣。
至於將這件事告訴老諾特，也是為了避免他反應過激。
阿蒙希望渾水摸魚，可不希望魚塘無緣無故炸了。
「什麼？」聽到阿蒙的話，老諾特愕然抬頭。
「為什麼？」
「你為什麼這麼說？」他隱隱有些驚訝，也有些急切地問道。
對此，阿蒙抓了抓下巴，意味不明地笑了笑，說道：
「因為我很忙。」
聞言，老諾特的表情頓時變得有些詫異。
你忙和『神秘人』是不是黑手有什麼關係？他不明所以的想到。
下一秒，又一道霍然閃電劃過腦海，老諾特瞪大了眼睛看著對面似笑非笑的阿蒙，彷彿觸電一般，渾身泛起雞皮疙瘩。
阿蒙抬手正了正單片眼鏡，勾勒嘴角，興味濃厚地看著他這幅樣子，頓了一下，說道：
「太不可思議了，不是嗎？」
「但是現實往往比傳說更神奇。」
「不，這聽起來太瘋狂了，我不知道該說什麼。」老諾特語無倫次地說道。
「要知道那可是『神秘人』，那個可怕的傢伙用他的力量幾乎征服了整個魔法世界！」他雙手揮舞著，顯得情緒極不穩定，「你不擔心他的回歸和報復嗎？」
「力量只是魔法的一部分，甚至不是主要部分。」阿蒙輕「呵」了一聲說道，「當伏地魔沉迷於力量帶來的便利時，就意味著他離魔法的本質越來越遠了。」
「既然如此，為什麼我會擔心他？」
「再說，我不會給他回來的機會。」
老諾特愣住了：
「你說『我不會給他回來的機會』是什麼意思？」
阿蒙姿態隨意地回道：
「表面意思。」
「如果你擔心伏地魔會捲土重來，那麼大可不必。」
「······」老諾特喉結微動，嘴唇輕顫，彷彿不知道說什麼好。
看到他這樣子，阿蒙想了想，輕笑著提醒道：
「除了伏地魔，一個一直很高調很活躍的人，最近好像沒聲音了。」
「我想你應該知道他是誰，不是嗎？」
不過此刻的老諾特顯然聽不進去他的話了，於是阿蒙也沒等老諾特回應，就站起身來，說道：
「看來你需要很長時間來消化這個消息，所以我先走了。」
說話間，他扶了下頭頂的尖頂軟帽，然後噙著笑容，微微欠身，向老諾特行了一禮，隨後才轉身離開。
身後，老諾特臉色有些蒼白的看著他的背影，張了張嘴，卻沒有發出一點兒聲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