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紀悟真
「公主恕罪,咳咳……妾身體不適,咳……咳,等妾病好了,再……咳咳咳……」
付南綰冷眼瞧著她,也沒說什麼讓她坐下的話,這可把方顧心疼壞了,但是一對上付南綰的眼神,又不敢說什麼,只能是扶著小嬌妻給她拍拍背。
「行了,本公主呢,大人有大量,不多計較這些個。只是本公主來看望你,還沒有吃飯,在你這裡吃個飯不過分吧?」
「當然,能和公主一起吃飯是妾的榮幸。」
付南綰輕輕點點頭,好像表示贊同似的。
她隨手拉開身邊的另一個凳子,白新月心中竊喜,這公主也沒多大威風嘛,還給她拿凳子,看來也不過是做做樣子,這個都督府還是牢牢地把握在她的手裡。
「阿喜,坐在這兒,你也沒吃飯,既然白小姐盛情邀請,我們也不好推脫。」
「好嘞。」
沒等白新月挪過來呢,阿喜就一屁股坐在了凳子上。以前這些人就知道欺負公主,今日公主好不容易欺負回去了,她可不能給公主拖後腿。
看到這一幕,白新月是又氣又羞,漲紅了臉卻一句話也憋不出來,無奈她只能捏了捏方顧的手。
「綰兒,你這件事做的就不對了……這是月月的院子,你坐在這吃飯就罷了,怎麼能讓一個下人也……」
方顧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付南綰打斷了,「你這話提醒我了,我看這個院子不錯,我要了,明天晚上我就要住在這裡。」
「什麼?!月月身體還不好,你那個院子又沒什麼陽光,你怎麼能……」他這回是忍不住了,畢竟月月是他最愛的人,不能讓她這麼受委屈,可是話說到一半,竟然又被打斷了。
「對啊,我那個院子不好,所以才住在這兒,白小姐若是覺得這樣做不好,就回去和你父親告狀,當然啦,我若是覺得不滿意,我也可以回去和我父皇告狀,畢竟在夫家待的不舒服了,不回娘家回哪裡。」
一番話,噎的方顧啞口無言,也不敢再說什麼了,畢竟付南綰若是真的和她父皇告狀,估計他也沒什麼活頭了。
看著桌子上吃的正香的兩人,白新月氣的狠狠的握緊了身邊丫鬟的手,她的長指甲深深的刺進了肉里,疼的丫鬟整個臉皺在一起,卻一點聲音都不敢出。
這一頓飯,付南綰細嚼慢咽的吃,每一樣菜都吃了好幾口,整整大半個時辰才吃完。
方顧就扶著白新月在旁邊站了大半個時辰,畢竟這位公主沒說坐下,他們兩個也不敢造次。因為剛剛在場的所有人都聽到了付南綰吩咐人給她準備馬車,她今晚要回皇宮住。
官大一級壓死人,更別說這種通天大的了。
好不容易吃完了飯,付南綰又笑眯眯的看向了白新月。
白新月這時已經站不穩了,臉上最開始還是裝虛弱,現在是真虛弱,虛弱中還極力的隱藏她的怒氣和恨意。
「本公主吃好了,白小姐來吃吧。」付南綰慢慢悠悠的站起來,擦了擦嘴,沒給方顧一個眼神,帶著阿喜就出去了。
「月月,你放心,不用多久,她就撲騰不了了。」
方顧心疼的把白新月抱到床上。
他看著虛弱的白新月,心中對付南綰的厭惡又多了幾分,只希望那人的動作能快一些,讓她這個公主儘早變成階下囚!
可是月月的病該怎麼辦。
方顧一邊照顧小嬌妻,一邊在腦海里罪惡的思考,要想辦法讓付南綰懷上他的孩子,這樣他的月月才能活下去。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要紫河車入葯不過是白新月花了大價錢讓神醫騙他的。
白新月要的,只是讓方顧為了她折磨傷害那個女人。
另一邊,付南綰已經帶著阿喜坐上了馬車。
「去紀府。」
都督府和紀府離得倒是不遠,沒過多久,馬車就停在了紀府門口。
說是紀府,其實不過是一個很普通的二進院子,連牌匾都沒有掛,但是卻有不少人知道這個地方,甚至還有很多人慕名來求學。
下了馬車,阿喜看著這個有點破舊的大門,有些疑惑,「公主,紀先生曾經也是前朝太傅,為什麼退位以後只住在這個小破院子?而不是住在一個好一點的地方呢?」
付南綰嘆了口氣,站在門口輕聲說道:「他老人家德高望重,學識淵博,也不在乎那些榮華富貴,只要過的舒適怎樣都是好的。」
「誒,你們也是來求學的嗎?」
話音剛落,兩人的身後就出現了一個男聲。
付南綰回頭一看,是一個穿著粗布麻衣的年輕男子,雖說看著破舊,但是卻乾淨整潔。
沒等她回答,那男子又嘆了口氣說道:「唉,你們還是回去吧,我已經連續來了一個月了,但是紀老先生說他這一輩子只收兩個學生,而且已經收完了,然後便再也沒見過我,唉。」
說完,那個男子又沖著院子的方向喊道:「紀先生,今日我是來辭別的,既然您不收我,我就另尋良師了,您是一個有才學的人,沒能成為您的學生是我的遺憾。」
說罷,他就轉身離去。
付南綰低頭笑了笑,看向了站在那男子身後的小老頭。
「老師出去做什麼了,還站在人家的後面看戲。」
紀老捋了捋鬍子,把手裡的糕點交給了阿喜。
「老夫猜到今日你會過來,特意去給你買一份你最愛的玫瑰糕。」
「老師總是這樣厲害,但是我說是您的學生,您卻什麼都不教給我。」
付南綰挽著紀老,慢悠悠的往院子里走。
紀悟真在她三歲時就主動來到她家,要求認她為學生,那時她父親高興的不得了,畢竟紀悟真的名聲可不是一般的大。
可是如今她十九歲了,紀老倒是好像沒有教給她太多的文學。
「那些淺顯的文化知識,是個老師都能教你,我教你的,既不是我的能力,也不是經書歷史,而是你行走的線。」
「半懂。」
「你不需要懂。」紀老拍了拍付南綰的手,領著她走進屋子裡。
可是他後面說的話,卻讓付南綰不僅是秒懂,更是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