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八章
初雪怡的身體在安近月的診治下慢慢有了起色。可是下人們卻私下裡說,王妃心地善良,卻實在搞不清楚狀況,治好了這個姑娘,卻把王爺搭進去了。
原來自那一次袁向北在安近月房裡坐了片刻,這半月以來,他竟再沒有進過安近月的房,反而日夜流連在那個什麼姑娘那裡,真是讓人唏噓。
朗照這幾日頗不高興,如今正和安近月走在去馬廄的路上,也是嘟著嘴,沉默不語。
「你是打算永遠不理我了么?」安近月轉頭柔聲問朗照。
「小姐儘是胡說。」朗照轉過頭來對著安近月輕輕啐了一口,皺眉輕聲說,「小姐明知道朗照不過是為小姐不值,替小姐著急。」說完就嘆息一聲,無限幽怨的樣子。
安近月實在忍不住,別轉過頭去偷笑。又怕朗照瞧見了對著她發難,只得加快了步子,遠遠地把朗照拋到後面。
依舊是在馬鵬外面圍著高高的石牆,穿過了石牆的門,才是高大而堅實的馬鵬。安近月站在結實的木柵欄前面,看著那俊健異常的小馬吃草料,時不時地把那和好的麥麩球拿在手裡給小馬吃。
那馬毛色光潔,額頭上有一個雪白的菱形塊一直到鼻端,溫順而親昵地吃安近月手裡的飼料,鼻子里的氣息直噴到安近月的手掌中,安近月忍不住笑起來。
朗照看了這個場面,不禁鼻子發酸。走到近前,忍不住左右細看,小聲說:「那一匹呢?」
「你說赤箭?它一向不願意見人,見我來了,一定躲起來了。」
「小姐當初廢了那許多功夫救治它,如今好了就什麼都忘了,真是沒良心。一個兩個都是如此。」朗照憤憤不平地說。
「赤箭神駿非常,就那樣死了真是可惜。它最後能活也是機緣巧合,還要多謝守城找到三七這匹小馬,否則單憑我,也救不活它。」
原來「赤箭」就是當初袁向北從南金得到的那匹棕色母馬。因為死了小馬駒而近乎癲狂,後來楊守城終於找來了一匹神似的小馬,安近月把小馬送了進去,又精心診治,才終於把那母棕馬救下來。她為那母馬起名叫「赤箭」,給小馬取名「三七」,都是藥名。
長期接觸,小馬對安近月很是親昵,可是母馬還是依然故我,對人充滿敵意,不過卻不再傷人,只是避而不見。
「小姐的主意還是有效,知道它其實是思子心切,找一匹小馬來救它。只是它忘恩負義,卻是讓人氣憤。」
安近月聽她言語中頗有不平,不覺莞爾:「怎麼你最近火氣這樣大,你和一個牲畜計較什麼?」
「誰和一匹馬計較,我是說王爺!」朗照氣憤不平地說。
安近月皺眉看朗照一眼,又轉過頭來專心團飼料,慢悠悠說:「可又是胡說,關王爺什麼事,我救赤箭的時候,王爺根本不在府里。」
朗照著急地擋住安近月說:「小姐糊塗,我說的當然不是和馬有關的事,是和人有關的事。」她見安近月依舊心不在焉,忍不住又大聲加了一句「是和初雪怡有關的事。」
安近月低頭思量,這件事如何能和朗照說的仔細呢?
「小姐那樣耗費心思的救了初雪怡,還不是為了王爺,王爺怎能反而置小姐於不顧,讓小姐被下人們恥笑?更不用說小姐曾拼了命救了王爺?王爺怎麼是個如此忘恩負義的小人?我再也不喜歡他了!」朗照義憤填膺地說。
安近月低頭不語,想著袁向北如何包容自己是石女的事實,頂著欺君之罪保全自己,若是他忘恩負義,只恐這世上再無一諾千金的君子了。可是這些事怎麼告訴朗照呢?
「朗照,」安近月語重心長的說,「有些事情我現在暫時不能和你講,等我的身體徹底好了,我再細細地和你說。」
聽她說的這樣鄭重,朗照便點一點頭。安近月又說:「我要你記住一件事。」
「什麼事?小姐只管講。」
「王爺對我有再造之恩,我這一生都要報答他。凡是他喜歡的,我必粉身碎骨為他呈上,凡是欺侮詆毀與他為敵的,我必不顧一切同歸於盡而後快。別說是救一個初姑娘,就是一百個,只要王爺喜歡,我也救的。」
她說的鄭重而嚴肅,朗照從沒見過小姐這樣。
「我知道你是為我好。只不過我聽不得別人說王爺的半點不是。你若還認我是你的小姐,以後這樣的話,再不要說了。」安近月最後說。
朗照嚇的什麼話也沒有。心裏面卻忍不住吐槽道:「幾時小姐迷戀王爺到了這個地步,早知如此,自己往日都是白操了心了。」
兩個人這樣鄭重其事地說,卻不料馬棚裡面已經有了新變化,在三七的旁邊卻已多出一匹新馬來,卻是赤箭。
安近月又驚又喜,一面趕快團了一個豆餅給赤箭,一面笑著對朗照說:「誰說都是忘恩負義的了?你瞧這一個不就有改變?」
朗照內心也驚訝萬分,嘴上卻不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