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袁向北從梅香苑裡出來,心裡頗有感慨。
母親的遺物原本只有一支玉釵,長年戴在頭上的,後來太后怕他年紀小,睹物思人,徒增傷感,就硬留在宮裡了。如今想必是因為他娶了安近月,所以太后賞賜給了她,然而她渾然不知,竟轉增給了初雪怡。
自己給初雪怡的那一支步搖,其實母親她並不曾帶過,不過因為始終裝在母親親手刻的木匣子里,所以權當是母親的遺物留下來罷了。
如今兩個都在初雪怡手上了,這樣倒是合了自己的心意,現在真是萬事稱意,雖然雪怡依舊是那樣的態度,然而他對自己有信心,他總有讓雪怡回心轉意的那一天。
晚飯後安近月叫了清輝問話。
「給初雪怡的回禮是從哪裡挑選的?」
「回小姐,是依小姐的意思,從太后和皇上的賞賜中選的上品。」
「這樣——你有沒有可能,把皇上的賞賜和王府的聘禮弄混淆了?」安近月說的有些猶豫,好像自己也覺得這樣想有些荒謬。
「這怎麼可能,我和朗照一起選的。小姐怎麼會這樣想?」清輝仔細地看安近月的臉,不像是生悶氣的樣子,思索了片刻又說,「小姐忘了嗎,王府的聘禮是由飛霜收著的,我又怎麼可能弄混呢?」
「嗯,說的也是,想是我多疑。」
「小姐是說今日那側妃收禮的時候很古怪?」
「你瞧著也古怪嗎?」
「她好似認識那首飾,很吃驚的樣子呢!」
「是啊,說的話也是,好似暗示我這東西是古物。」安近月皺眉頭,「別的也罷了,我只是擔心這東西和王爺有關。王爺發話了,她才肯收,總是奇怪的很。」
「小姐若是不放心,讓飛霜來問問就好了。」
「這個時候特意問這個,也太著痕迹了。」安近月靜靜地順了順頭髮,「你去和朗照商量,找個機會問一問。」
「好的,我這就去。」
不久就見朗照走到安近月的卧房裡來。
「小姐,飛霜說王府里有一個相似的盒子,不過裡面是支步搖,不是玉釵,她以前就是管理王府內庫的,從沒見過那玉釵。」
「她說有相似的盒子,是怎樣的?」
「看她的表情,應該是很相象的。」
安近月拈起桌上的薄荷茶喝起來,一面吩咐清輝:「你把太后、聖上賞賜物品禮單拿來給我。」
擎了那禮單,安近月快速地從頭到尾看了。末了把禮單撂在桌子上,輕輕呵斥:「你們也太糊塗了,怎麼把禮單里最末尾的東西賞了給別人。」
清輝一愣,重拿了禮單看了,果真如此,最末尾寫著「漢白玉釵一支」的字樣。用眼睛睃了一眼朗照,馬上低頭說:
「是清輝大意疏忽了,還請小姐責罰。」
朗照的臉通紅,悶悶地說:「不關清輝的事,是我選的。我不耐煩給那個側妃選禮物,就挑了一個最不起眼的。我是鄉野村姑,不懂那些禮單的事。」完了又嘀咕一句,「賞了我們就是我們的了,送什麼又有什麼不可以的?」
安近月聽了她的話,知她直腸拗扭,無法直言指責,於是柔聲說:「禮單中的最末尾的東西,很可能是太后或皇上過目禮單之後,后加上的東西,那就一定是特殊的。不過這也不怪你,是我傷勢受限,沒能入宮面見太后。否則也不會有今天的事。」她放緩了聲調,又說,「你幾時才能不說這些讓人覺得生分的話,就是對我和清輝最大的義氣了。」
「小姐,對不起,我以後凡事和清輝學,再不給你惹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