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袁向北看歐陽方澗的表情古怪，透著沉痛與思索，於是淡淡說：「什麼結果，說就好了，沒見你如此婆媽過？」

「哼，這是你逼我的，別怪我沒提醒你，結果慘的很。」

「直說無妨。」

「好，你最後會終日心痛，以致意識模糊，發瘋發狂，抓心而死。」歐陽方澗說的咬牙切齒，十分解氣的樣子。

袁向北低下頭來，嘆一口氣，抬頭問他：「雲裳近日可好？」

歐陽方澗一愣，「什麼？」

「看你這表情，你不是又在恨我了嗎？心裡想的是——雲裳為了這個傢伙出家，這一次見了我這麼久，他對於雲裳竟是問也不問，你不是這樣想的嗎？」

「我不是！」歐陽方澗大聲地喊。

「哦？那你想的是什麼？」

「我想的是把你的毒治好了以後，我就和你痛痛快快地打一架，為雲裳報仇。」

「那不需要，我的毒對我的功夫沒有影響，現在就可以打。」

「哼，沒有影響的是以前，現在你時不時地就疼痛發作，說沒影響是不可能的。」

提到這一條，袁向北又啞口無言了。

「怎麼不說了，真是報應不爽，昨日你拒絕別人，今日你被別人嫌棄。你看到沒有，你的靜安王妃怕你怕的要死，你一露出親近的意思，她就膽戰心驚，你一關心她，她就跑了。沒想到你也有今天，真是老天有眼。」

袁向北低頭飲一口茶，淡淡道：「你什麼時候才能脫離這樣的惡趣味？每次都要變著法兒地誑我一通，你剛才說的我命不久矣的話是騙我的，對吧？」

「你得意什麼？你就是不死在這毒上，我也要你死在我手上。」

「好好好，那你快回去休息吧，明日安心給我治毒，我的毒早一日的好了，我就能早一日死在你的手裡。」

歐陽方澗臉脹的通紅，憋了半晌，卻一句話也說不出，恨恨地拂袖而去。

袁向北一個人對著月色飲茶，想著過去的日子，心裡不是沒有懊悔的。

那個時候自己剛剛出宮，第一場勝仗打完了，十六歲的少年，正是意氣風發的時候。

他因為孩童的時候失去母親，得了失心瘋，一段時間曾住在歐陽鏡身邊養病，所以感情頗深。自己年少失母，把老人當成親人，又正值少年得意，於是回去探親。

那個時候認識了同樣在老人跟前學醫的沈雲裳，雲裳深慕自己。自己少年莽撞，不懂女孩子的心思，但卻因和歐陽方澗無話不談，而知歐陽的心思。於是雲裳向自己吐露鍾情的時候，自己不但裝作糊塗，而且大大地向她誇讚了歐陽一番，傷了女孩子的心，也惹怒了歐陽方澗，那兩人從此與自己再不相見。

如今距離當初拒絕雲裳已經十年之久，自己早已不是青蔥少年，可是自己深中「心戀」之毒，卻也不知明日會如何。思及過往，想想將來，袁向北以茶代酒，卻消解不了自己內心的憂慮煩惱。

可他終是個慷慨丈夫，不過片刻，他便把那憂慮暫拋腦後，起身去看望初雪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