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在梅香苑廊下站著便服素容的初雪怡,正望月凝思,似有無限愁緒。
「雪怡,不是不舒服嗎?怎麼站在這裡吹風,到底是入了秋,也不知披一件衣裳!」
初雪怡轉頭看是袁向北,不由展顏一笑:「王爺可是怪我失約,所以特來懲戒我的?」
「不過是一個遠親,又有什麼關係!說什麼懲戒的話,我真怕你閃了舌頭。」
聽他玩笑,初雪怡彷彿更歡快些。於是邀袁向北進去飲茶。
依舊是君山銀針,依舊是白玉杯,兩人對桌而飲,都不言語。空氣靜靜地在兩個人之間流淌,靜謐之中有著別樣的溫馨。
「王爺喜歡吃些什麼?我在王府住了這麼久,竟然還不知道。」
「怎麼,你要做給我吃嗎?」
「王爺真會說笑,我不會做飯,這你是知道的。不過——我不過是單純的想知道罷了,說不說由你。」
無聲的笑肆無忌憚地盛開在他的嘴角,袁向北的整個嘴巴都咧開了,少有的爽朗無邊的笑,讓人忘記了他剛剛也是有煩惱的人。「雪怡,只要是你做的,就是我最愛吃的。」
「王爺你又胡說,都說了,我是不會做飯的。」
「嗯-------就是不會做飯的人做的飯才是最稀罕的啊,所以我才最喜歡。」
「王爺你還是再想想,認真說一樣就好。」
「你要做給我吃嗎?若是你要做給我,我就說,否則嘛,別想讓我開口。」袁向北一臉孩子氣的笑,側著頭看著初雪怡。
初雪怡把頭略側一側,避過袁向北的眼睛,臉上的笑容就要僵硬起來了,但還是勉強維持著。眼睛深處透露著一種灰敗的無奈,嘴巴閉的緊緊的,一句話也說不出。
「怎麼?生氣了?雪怡?」袁向北探一點頭過去,窺探初雪怡的臉色,初雪怡避了又避,不給他看。
他嘆息一回,斂了笑容正色說:「我是在戰場廝殺慣了的人,其實對於吃食真的不算計較。剛才的話,也不算是玩笑話,我最愛吃的就是母親燒的菜,我還記得新出爐的蒸餅的香氣,小的時候可以吃四五個。可惜母親走的早,我對於吃食的記憶少的可憐。」
他說的小心謹慎,語調誠懇,讓初雪怡更添愁緒。
「蒸餅的話,一時半會我也學不會,不過我答應你,我一定做給你吃。」她說的也頗為鄭重,倒彷彿是一種什麼誓言,在無形間讓他們彼此更進一步。
袁向北看著初雪怡,她艷如雲霞,不勝美麗。他眉目間含情脈脈,整個人更增神采,初雪怡倒是少見地不避不讓,由著他看,只是並不看他,兩眼低低地對著手中的茶盞,彷彿若有所思,又彷彿心無旁騖。
半晌他才說:「夜深了,你也該休息了。」
「嗯——」她低低應一聲,人卻不動。
他也坐著不動,隔一會兒又問:「你的丫頭說你不舒服,可是怎麼了?」
「並沒有什麼不舒服,是我不想見外客。王爺可覺得雪怡失了禮數?」
「你想見誰就見誰,不想見誰就不見,我都隨你。」
「王爺不要這樣說,雪怡受——」後面的話卻沒有說出口,硬生生咽下去。
袁向北用手搔搔眉毛:「你今晚有些——古怪,你可有什麼事瞞著我?」他問的極小心。
「是啊,我就是古怪,你都看出來了,那你說說,我怪在哪兒?」初雪怡探頭問過來。
袁向北反縮回頭去了,笑一笑搖搖頭,「沒有沒有,是我怪,我怪好了吧?」
一面笑一面起身走了,到了屏風旁又站定了說:「我等著你的蒸餅,無論多久!」不等初雪怡反應,他就大踏步轉過屏風後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