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賽場上的主角

第十四章賽場上的主角

施恩不否認波耶是一個天才，但是這個天才的性格缺陷嘛……就有些嚴重了。誰都知道他是英格蘭的壞小子，甚至還有媒體公開稱波耶是不折不扣的「人渣」。最近幾年英格蘭足壇著名的醜聞大多都有他的名字。

比如和伍德蓋特毆打亞裔青年案，最後賠償十七萬英鎊才被免除起訴；聯盟杯腳踩對方球員傑拉多面部，賽后被西班牙媒體評論「幾乎把傑拉多眼珠子踩出來」，被歐足聯禁賽六場；辱罵自己的女友是猴子，因為女友有一半印度血統，他說「我不想讓我的孩子返祖」，涉嫌種族歧視；強姦少女案，目前還沒有定論，但是嫌疑人中有他和代爾；與自己的隊友代爾在比賽中互相鬥毆，隨後被主裁判雙雙罰下，這件事情被載入了英超歷史……

後面有幾件事情都是2003年之後發生的。這讓施恩很清楚，波耶的劣性是根深蒂固，是發自內心和靈魂深處的，絕對不是一時衝動，也不會得到消除。只要利用好這一點，就能再把西漢姆往失敗的深淵推一把。

第四官員在場邊舉起了換人的牌子，率先作出調整的是西漢姆。羅德換場上的果然是中後衛多郎·；布林，而他換下的則是碌碌無為的迪卡尼奧。一次很普通的，普通到傻子都能猜測出來的換人調整。

趁著這個時候，施恩一把拉過了在邊線附近的安利·伍德：「安迪，看住波耶。」他指著不遠處背對他們的壞小子。

「我整場比賽都在看他，老闆。」

「不不，我是說換種方式。只要波耶拿球，你就上去不斷的用小動作騷擾他，必要的時候可以使用犯規。但是小心掌握尺度，別被罰下。一兩句的言語刺激也可以。總之……激怒他，讓他失去冷靜，剩下的……你知道怎麼做了吧？」

伍德很驚訝的看了看施恩：「以前的施恩·施恩教練可從來不允許我們做這種事情！」

「以前你是小孩子，是青年球員。現在你是職業球員，是成人了！」施恩隨便找了一個借口。「你知道職業球員最高追求是什麼嗎？」

「呃……更多的進球？」

「是勝利！」施恩吼道，「不能獲取勝利的足球是失敗的！好了，現在以勝利的名義，把波耶那個人渣給我弄下場！」他用力拍了伍德一下，將他推上了場。

伍德還有些猶豫的回頭看看施恩，施恩卻給他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他背後頓時起了一身冷汗——這真的是他所熟悉的那個施恩·施恩教練嗎？

「別管那麼多，安迪！勝利，勝利！」施恩的聲音在背後響起來。

「好的，老闆。我聽你的……」伍德回答道。

施恩轉身回教練席，發現傑斯已經在脫外套了。

「傑斯，你上場打波普那一邊，有定位球都是你的。給我把球轟進他們的球門！」施恩用力搗了一下拳頭。

老將傑斯點點頭：「放心，老闆。不會讓你失望的。」

「嘿嘿。我知道你從不讓人失望。上去狠狠地干他們！」施恩鼓勵了一番傑斯，將他推到了場邊，第四官員再次舉起換人的牌子，16號歐根·波普下，22號索恩·傑斯上。

※※※

「兩隊同時做出調整。羅德換上了一名後衛，而施恩則換上一個中場，繼續加強進攻。看來他對於這場比賽的要求只有一個——勝利！索恩·傑斯，蘇格蘭國腳，出場十八次，兩個進球，擅長自由球，是蘇格蘭隊的首席定位球專家。相信靈魂隊接下來的所有自由球都將由他來主罰！」

※※※

「施恩，你剛才和伍德講了什麼？我看他似乎有些困惑。」沃克蘭真的很細心，這些細節都能觀察到。施恩覺得他會成為一個出色的助理教練。

「沒什麼，我讓他盡量激怒波耶。」

沃克蘭笑了起來：「這主意真棒！以前的施恩·施恩可想不出來。」

施恩知道還有一段時間，他必須面對這種被人詫異的和以前相比的現狀。他摸摸後腦勺：「感謝上帝，我腦袋開竅了……德文，距離比賽結束還有多久？」

「不算傷停補時，還有二十四分鐘。」

「下半場還有一半，兩個球。唔……德文，你不覺得我們身後安靜很多了嗎？」施恩突然問。

沃克蘭回頭看了一眼，隨後就笑了。實際上坐在教練席上根本沒有安靜和不安靜的分別，周圍都是球迷的呼喊聲，他們兩個人說話都要把頭湊到很近，才能聽到對方在說什麼。施恩的「安靜」意思是之前那些辱罵聲統統消失了，沃克蘭回頭看到帶頭罵人的邁克爾此時此刻正和自己的夥計們賣力的給靈魂隊球員加油呢，他們伸出雙臂，高呼「forest」的樣子可比對施恩豎中指的時候好看多了。

回過頭沃克蘭對施恩說：「施恩，我想晚上就算請一酒吧的人喝酒，他也會心甘情願的。」

※※※

雙方做出了各自的調整，而且很快在比賽中反映出來。但是最引人注目的並不是這兩個調整，而是安利·伍德和李·波耶之間的「對抗」。施恩覺得把「對抗」換成「衝突」會更形象一些。

伍德很聽話的執行了自己的指示。施恩回憶了一下，在青年隊的時候，伍德就很聽自己的話，因為自己是把他挖掘出來的那個人。靈魂隊青年隊，少年隊無數人，能夠從中脫穎而出，效力於自己熱愛的森林一線隊的人卻少之又少。伍德今年才二十歲，雖然是出生於都柏林的愛爾蘭人，卻從小就在靈魂隊接受足球訓練。

剛剛波耶拿到球，伍德衝上去，又拉又推的，雖然主裁判及時鳴哨吹了他犯規，還是把波耶攪得滿頭火。

施恩在下面很仔細的觀察波耶的表情變化。這黃毛小子放在街頭，喝點小酒就是一個典型的足球流氓了。伍德做的還不夠，波耶顯然在壓抑火氣。

他在利茲效力了六個半賽季，最初光芒四射，星途無限，隨後就被無窮的醜聞纏身，加上自身傷病原因，狀態一落千丈。上個賽季才隨利茲重新崛起，幫助球隊戰勝ac米蘭，進軍冠軍杯四強。本賽季他選擇轉會西漢姆球隊，就是希望在一個新環境重頭開始，向世人證明那個天才波耶還沒死。

但是可惜……

你不死，我就死了。施恩在心裡說。

在施恩所熟知的那段歷史中，2003年的波耶只在西漢姆效力了短暫的半個賽季，出場十次，屈指可數。隨後就自由轉會去了紐卡斯爾，然後混得一直都不好。不知道是否和這場比賽有直接關係……總之，曾經被人寄予厚望，又多次失望的天才壞小子李·波耶徹底沉淪了，再也不復當年之勇。

喬納森·科爾已經被徹底凍結，面對靈魂隊這種不要命的防守，他退縮了。畢竟只是一場足總杯，十一天後他們有更重要的英超比賽呢，如果在這場比賽被踢傷了，無疑會給球隊保級道路蒙上一層陰影。有些球，能讓就讓，能躲就躲了。

於是西漢姆在反擊中把重心轉移到了球場另一側的李·波耶。他們希望這位曾經的天才可以幫助球隊擺脫目前尷尬的局面。偏偏他們挑錯了對手和日子。

連續第三次！伍德用犯規阻擋了波耶的突破，對此他付出的代價不過是裁判的口頭警告。而波耶臉色越發難看了。

隨後一次進攻中，波耶接到喬科爾的傳球，本該選擇傳給位置更好的弗雷迪，讓後者突破。他卻自己帶了幾步之後，射了一腳很瀉士氣的高射炮。

「其實波耶這腳射門的目標是城市球場的看台頂棚！」莫特森毫不留情的譏諷著。上半場靈魂隊表現失常，他譏諷靈魂隊。如今輪到西漢姆球隊了。

施恩攥起拳頭猛的擺了一下：「成了！」

看台上的靈魂隊球迷開始現場編歌來嘲諷波耶的這腳射門：「李·波耶是一個出色的橄欖球手！他踢出去的球直衝雲霄！噢耶！」

聽懂了這歌詞的意思，施恩很開心的哈哈大笑。英格蘭的球迷一定是全世界最有才，最棒的，他喜歡這種環境。

看到波耶把球射向天空，羅德懊惱的擺擺手，而球場上的弗雷迪則有些不滿，他衝波耶喊：「嘿！我在這裡！不在天上！」

「我管你去死！」波耶很不友好的回應了自己的隊友，然後轉身跑走了。

身後的弗雷迪十分委屈的向喬納森·科爾聳聳肩，年輕的隊長顯然也沒有辦法制約這個桀驁不馴的新隊友，他只能搖搖頭，無可奈何。

本來施恩計劃中應該是伍德激怒波耶，波耶試圖報復，然後伍德很誇張的倒地，主裁判給伍德一張黃牌，給波耶一張紅牌。這是一個很不錯的計劃，讓對方少一個人，少一個進攻點，還大損士氣。

沒想到場上風雲突變，完全出乎他的預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