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林森木的褲子飛了

道歉時間:我在林森木上廁所的時候，我獨自跑掉了。

我知道這樣是不對的，但是他的行為讓我感到很不安，說真的，他看我的眼神就好像我是個死人一樣，這一路上嘴裡還不停地嘟囔著「為什麼」「我又要失敗了嗎？」「為什麼這次一定要是雲志」等等這些神神叨叨我聽不懂的話。

因為每次林森木情緒激動過後，他的泌尿系統就會出現異常，所以在路過一個公共廁所的時候他要去方便一下，我絲毫不感到意外，或者說，我就等的就是這個時候。當他一再要求我承諾會在外邊等他的時候，我滿口答應。等他進去后，我轉身就跑了。

在豐收路的道路邊上，我打了一輛計程車，「師傅，到農機街與紅星街交叉口的上林苑小區。」我告訴司機。

我媽媽呢，叫吳忠霞，她待人非常熱情，有著一頭自來捲髮，每個人都很喜歡和她交往。在她六歲的時候她和我的大姨二姨三姨一起被我姥姥叫到田裡割麥子，七月的太陽很是毒辣，20畝麥子幾個人根本就割不完，她說她當時就累的躺倒在田裡對我姥姥說，她要好好學習，她要走出農村，一輩子也不要在農村生活。

但是遺憾的是，在她上完高中的時候，家裡面不允許她上大學，因為家裡沒錢可以供她上大學。所以，我媽媽只能憑高中學歷在城市裡討生活。

她一輩子中擁有過唯一的好運就是，她遇到了我爸。

關於我父親的記憶，只有一片光暈，光暈中留藏著他笑容的痕迹，還有他給我留下的一塊玉佩，形狀是兩條龍交纏在一起，口中共同含著一顆珠子。再多關於父親的印象就沒有了。我媽不喜歡提起他，提起他就會開始回憶，她就很悲傷，連照片都沒有給他留下。

雖然他們在一起相愛，但是並沒有結婚，他們的關係也是秘密的，我媽誰都沒告訴。但是突然有一天，我爸因為某些不得不以的原因突然就離開了，去了遠方。

他只是在大海中迷路了，每當我問起為什麼我爸還不回來的時候，媽媽就這麼對我說。

白天在一家餐廳打工，晚上就回家自學大學的內容，拉拉扯扯這些年過去了我也大了。我並不是很優秀，但是她很包容，我也沒見她抱怨或者發怒，一次都沒有。

再到後來，我們遇到了現在的繼父，他是個偽君子，剛開始還好，到後來就開始十足的混蛋，在我眼裡他就是一頭蠢豬，他的衣服永遠都是一團球。真箇人的味道都很臭，汗味混合著臭腳，真的一言難盡。

我很不喜歡他，我們一見面就會開始吵架，我媽夾在我和他中間很難受。

我打開了家門，真的很倒霉，客廳里坐著一圈他的狐朋狗友，他們在玩撲克，煙頭和瓜子皮散落在客廳地上。

「你回來了？去樓下打一桶水來。」他頭都沒有抬一下

「我媽呢？」我問道。

「廚房，趕緊去打一桶水上來，吃瓜子太幹了。」

唉，沒有親切的問候，沒有任何關心。就這樣。

他看著又變胖，腦袋頂上的幾根毛兒都往後梳著，他覺得自己很帥一樣。

他是開日常用品店鋪的，在萬達也有幾家門店，我就奇了怪了，為什麼這種人能掙到錢？有了錢就吃喝玩樂，一身肥膘。

他扭頭開始瞪我，嫌我還不去打水。

「讓人家孩子歇會再去也行啊。」說話的人是住我們樓下五樓，他帶著一臉同情的看著我說。

「去不去！？」

我丟下書包，拿著空水桶下去打了一桶上來，我把水桶放到飲水機上，路過繼父身邊的時候我對他說：「怎麼吃瓜子沒幹死你。」說完就轉身去廚房找我媽了。

「我要是你我就不會這麼囂張小混蛋，老師給家裡打電話了，讓你接下來在家好好反省反省，我的三好學生！」他在我背後諷刺道。

我一邊穿過一堆空酒瓶子，一邊極力壓抑著自己的情緒。

呵呵。這就是我現在的家，溫馨溫暖的家。

回家的噁心感甚至蓋過了我對馮老師和老奶奶剪刀的恐懼。

不過，一想起林森木滿臉的悲哀和驚恐的臉色，還有他那鄭重其事讓我在他的陪同下回家的嚴肅表情。一陣惡寒襲來，脖子上的汗毛豎起，背後就跟會隨時伸出一雙布滿鱗甲，全是利爪的手。我沒有的握了握胸前的玉佩。

「兒子回來了？」我媽的聲音。

我的恐懼消失了。

她走了出來，陽光映襯下的眼睛流轉著光彩，她的就我撫平了我內心的委屈，她的出現就給我帶來溫暖的感覺，可是她烏黑的髮絲中摻雜著几絲雪白，我沒想到她的衰老來的這麼快，時光的迅速超過了我追趕的腳步。

我看到倒映在她眼睛里的我還是小時候的樣子，我的鼻頭酸了。

她好像看到的都是我的好，她從來沒有強迫我干過任何我不願意的事，對任何人沒有說過一個刻薄的字。為什麼她現在要過這樣的生活？

「寶貝兒子終於回來了。」她緊緊抱住我，她身上穿的粉紅格子衫帶有香味，聞起來讓我忘掉了了所有事情，讓人很心安。

她不應該嫁給蠢豬，命運不應該這麼安排。

我努力擠出笑容，讓她感覺我現在很好的樣子。我們坐在餐桌前，我與她分享了，我在學習發生的有趣的事情，我語文學的很好，張三老師很看重我。而且我說我在學校很老實，懟老師應該沒那麼糟糕。我很喜歡我這個高中，想起來林森木和張三老師，就連劉承宇都好像沒那麼討厭了。

然後，我想到了馮老師......

我臉上的笑容消了。

「兒子？」她發覺我的異常，眼神拉扯看著我的臉，想要讓我把秘密說出來。

「沒事兒媽。」

我馬上整理表情，恐懼從臉上消失，馮老師和那個老太太真的太詭異了。

她看著有點不高興了，因為我好像有事兒瞞著她。

「有一個好消息」她說：「我們可以趁你不用在學校待著，咱倆去蒼龍山自駕游吧」。

我內心一顫，不會這麼巧吧，這和林森木名片上的地址沒什麼聯繫吧。

「什麼時候出發？」

「等我換好衣服了就出發。」她淡淡的笑道。

「忠霞，毛豆好了沒有？」繼父走過來問到。

我攥緊了拳頭。

「好了，我這就撈出來端過去，」我媽對他回答道：「我們剛才在說去自駕游的事情。」

「自駕游啊，行，你燉好這幾天的肉再去，這趟花費從你們的生活費里扣昂。」說話的時候他臉上的肥肉一顫一顫的。

他真的好噁心。

「已經燉好了，沒問題。」我媽對我眨了眨右眼「沒問題，大不了少買幾件衣服。」

「快帶著這小畜生走吧，看見他就煩。」繼父瞥了我一眼。

我媽用眼神制止我的衝動。

為什麼要忍他，為什麼要在意他怎麼想？

繼父哼唧了一聲回去接著玩牌了。

「兒子，你先回你房間收拾一下行李。我們馬上出發！」我媽笑著對我說。

二十分鐘后，當我把最後一件行李放進蠢豬那輛奧迪a6的後備箱上后，「回來記得給我洗洗車。」他站在一旁歪站著對我說：「到時候我要看到我的車跟新的一樣。」

「我咒你跟鳥屎一樣。」我暗罵道。

蠢豬看著我們開車走了。

可算是離開他了。

黃昏降臨，我們也接近蒼龍山景了。

我們停車在路邊的一個燒烤攤吃點東西稍作休息。

當我們越來越接近景區，媽媽似乎變得年輕了。大自然的氣息把在城市裡的煩惱和工作壓力消除了。

吃飽喝足后，我們坐在搭在道路右邊的草地上放鬆著。

我摸出玉佩撫摸著，我想借著詢問關於我父親的跟多信息，我知道我媽媽會接著說那一套我聽了好多遍的話。可是我就是聽不膩。

「兒子，你千萬別怨恨你父親，他人很好，」媽媽喝了口水繼續說：「又高又帥的，給人的感覺很有氣勢，可是又很溫柔，你跟他長得好像！」

媽媽從包里拿出一罐奶糖：「兒子，我真的希望他能見見你，他肯定會以你為榮的。」

說實話，我不知道我到底有那些優點，我並不覺我有那些地方值得引以為傲的。數學奇差，上課搗亂，頂撞老師。

「我......」我問:「我想知道......他是什麼時候離開的我們的？」

「在你剛滿月的時候，你那時候好小好小。」

「他就不在乎我們是嗎？」

「並不是這樣的，兒子，」媽媽摟住我的肩膀，「他必須離開，因為......因為一些原因吧，不得不離開我們，以後你會知道原因的，他是在保護我們。」

我試著在腦海中拼湊出關於父親的形象，那一抹溫暖的亮光和笑容。

我對他感到很生氣，我確實有點怨恨他的離開，怎麼會在海上迷路呢，母親安慰我的罷了。

如果他跟我媽媽結婚的話，如果他不拋下我們離開的話，我想，一切都會變得很完美，而不是被那位蠢豬困住。

「說實話，兒子，你跟平常孩子是不一樣的，其實我不應該把你留在我的身邊，我太自私了。」我媽媽聲音低沉道。

「你不想我在你身邊？」剛說出口，我就意識到我的錯誤，後悔了。

媽媽的淚水涌了出來，她緊緊摟住我，「真的不是你想象的那樣，兒子，我和你爸爸真的很愛你，但是，如果我再繼續把你留在我身邊，你會很危險的。為了你好，我必須讓你離遠一點。」

我想起了張三老師的話，離開，是對我而言最好的選擇。

「我不是普通人。」我聲音有些顫抖。

「本來我以為搬到現在住的地方就很遠了，我以為你很安全了。」

「安全？發生什麼事了？」我攥緊手中的玉佩。

當我看到我媽媽的眼睛時，記憶，像黑色潮水一般把我淹沒，原來忘掉的又全都浮現在眼前。

六歲那年，我嘴裡含著棒棒糖在當時住的舊小區里走著，一個披著黑色雨衣，帶著黑色鴨舌帽的男人從後面跑過來抱住我，要把我帶走，幸虧有周圍的群眾攔著，他對著周圍人像野獸一樣嘶吼了一聲丟下我衝破人群跑掉了。

等警察和媽媽來了之後，我說剛才那個叔叔整張臉只有一隻眼睛，而且就在整張臉的中間位置時，所有人都不相信，都認為我這個小孩被嚇到了，說的是假話，只有媽媽聽后立馬臉色就變了，兩天後我們就從新找了一處房子租下來搬了過去。

在我上六年級的時候，學校組織去郊外春遊，在休息時我和小朋友們玩捉迷藏，當我走到一處陰暗的地方剛想在這裡躲藏是，猛然發現在不遠處，更黑暗的地方亮起四隻眼睛，火紅色的眼球勾勾的盯著我，嚇得我果斷跑到人群中，接下來的春遊全程，我的嘴唇一隻都在抖。

幾乎每隔一段時間就會有怪事發生，我甚至有一次自己洗澡在澡盆中睡著了，全身都浸泡在水裡，還是媽媽覺得不對勁，有點太安靜了，這才發現我睡在水中。關鍵是我絲毫沒有問題。

我應該告訴我媽關於毛衣老太太還有一劍看到數學老師身上，讓她化作塵埃的離譜幻覺。但是，我很猶豫，我要是說出來，這趟難得的自駕游可能就結束了。我不想這樣。

「他們一隻在勸我，讓我把你送到一個地方，，一個你爸爸非常想讓你去的地方，那裡有很多跟你一樣的孩子。你會在那裡找到真正的幫住。」媽媽帶著哭腔說道。

我一鎮眩暈，什麼地方，我真的想不到。

那天晚上，我夢到了一頭龍，一頭神話傳說中的青龍，整條身體彷彿由星宿做的一樣，，頭生雙角，身披鱗甲，整個龍頭正對著夢境中的我，威嚴無比，下一秒，青龍化作流光鑽入我的衣服里，玉佩開始熾熱無比。

在夢中，我掏出玉佩，我發現玉佩左邊的那條龍在閃閃發光。

我突然驚醒。

整個帳篷開始搖晃，外面刮大風了。

一聲打雷驚醒了我媽，她坐起身來，睜大眼睛「是暴風雨！」

這太反常了，天氣好像被什麼東西操控了一般。

在狂風的呼嘯中，一個蘊含憤怒和痛苦的吼聲傳來，聽得我毛骨悚然，又有怪物了！

這時，好像有人在拍打我們的帳篷，好像是林森木的聲音。

我跳起來拉開帳篷，林森木站在帳篷外，風吹的他用手擋在額頭前。

他......好像不完全是林森木，不過太黑了，我看不清他的下半身。

「你到底在想什麼？，我找了你好久！」他喘著氣兒困難的說道。

我媽也不驚訝為什麼他會出現在這裡，只是滿眼驚恐的看著我說：「你最近發生什麼事了？我就覺得你瞞著我點什麼！」

我愣在原地，我不知道現在是什麼情況。

「made，它就在我後面！」林森木頂著風吼道「是一隻饕鬄，你告訴他那些事了嗎？」

我驚恐萬分。我太震驚了，可能我是震驚我聽到他們說的話，亦或者是我看到林森木的下半身，他......是......

媽媽用前所未有的嚴肅的語氣說道：「快到車上去！」

再跑回車上的過程中我說出了老太太和馮老師的事情。

在閃電的照耀下，我媽的臉格外的慘白。

林森木頂頭跑在前方，我現在終於能理解為什麼他從來都不上體育課，為什麼他的腿有點坡。

因為，林森木的下半身是腿樣的樹木，擁有粗糙的外皮，左小腿甚至還冒出一顆小綠芽來，這不是正常人類該有的肢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