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舉步維艱
生活就是一本書,它教會我們如何去生存,它也是一張試卷,總是用各種意想不到的難題來考驗我們的學習效果。
在陽敏去租賃校舍之前的三天,已經有一位北方的老闆簽下了校舍的二十年使用權,他要利用校舍興辦一座酒店。由晚從陽敏那得到消息后,一個人靜靜地躺在床上發獃,他在思考是否還有別的地方可以替代校舍。如果這點小事都辦不好,林總會不會對他失去信任,黃樹會不會因此而倒霉。
夜晚,群山深沉,黝黑的輪廓懸在暗淡的天際之上。由晚站在窗前遠眺拉延山中的點點燈火,陷入沉思。回來一個月了,還沒有到家裡走一趟,不知家裡有哪些變化。不知是不是天性如此,還是環境所致,由晚在成長的過程中似乎與父母之間隔著一道透明的牆,這座牆是如此的結實,即便親情也難以打破。由晚無法走入父母的內心,與其融為一體。這是由晚多年來的心結,但隨著年齡的增長,快到十八歲的由晚慢慢釋然了。
此時,傳來了敲門聲,陽敏穿著暗紅色的睡衣走了進來,顯然是剛剛洗完澡,渾身散發沐浴露那水果般的香味。她想和由晚再談談租賃校舍的事,雖然早上兩人已經交流過,但陽敏覺得有些話還是要說一說。
「校舍的事並沒有板上釘釘,還是有迴旋的餘地,那個北方的老闆想利用校舍建一座賓館,但是他在拉延山人生地不熟,舉步維艱,肯地是需要一個當地人作為合伙人的。」陽敏幽幽地說。
聽到這席話,由晚的希望之火再次燃了起來,他兩眼釘著陽敏白裡透紅的面龐:「你是怎麼看出來的?」
「下午再和他交談后,臨走時,聽到他的秘書進來說,在山裡招不到人,而且還有山民出來阻撓接收校舍。」說到這裡陽敏得意起來。
「真是天無絕人之路,但是我並不想和他合作,我要單獨將校舍拿下來。」
「沒有這個可能,光校舍的租賃費用就漲到三十萬,後期翻修和裝潢更是一個天文數字。」
聽到這裡,由晚大腦一片轟隆,他沒想到幾間破校舍居然有這麼高的租賃費用。
陽敏看到眉目緊鎖的由晚,立刻明白了他的想法,於是又作了補充:「本來租金並不高,但是由於拉延山近期被納入了區域發展規劃,成為重點發展對象,所以一下子來了好幾個老闆競爭,租金就水漲船高了。」
月色撩人,夜涼如水,由晚與陽敏來到房間的露台上,相視而坐,卡座上的遮陽棚已被旅店服務員撤去,仰頭便可欣賞山裡的月光。
大山的夜晚靜謐異常,偶有怪異的鳥鳴從幽深的山林里傳來,彷彿天外之音。陽敏還想說些關於校舍的事,由晚朝她擺了擺手,示意暫停此話題。由晚堅定的認為,合作並不是一條好的出路,尤其是林立到來之後,會產生不必要的糾紛。
但是眼前似乎沒有更好的選項,如果向林總請求援助,面上也難以開口,還會引起不必要的猜疑。
前面已無路可走,由晚決定暫時放下。於是他和陽敏聊了一些輕鬆的話題,他想更多的了解陽敏,這個雖到中年,但風韻依舊的少婦。
陽敏結婚十五年了,二十二歲踏入婚姻殿堂,如今已三十七歲,唯一的女兒也十四歲了。男人給別人開大貨車,陽敏自己利用家裡多餘的房屋開了家小旅館,日子過得雖不富裕,但也其樂融融。自從鎮上開了間棋牌室后,陽敏的男人就無心工作,整日耗在棋牌室里濫賭,慢慢地著了別人的道,債台高築,甚至還借了高利貸,直到積重難返,遠走他鄉。家裡的房子被債主收走了。無奈之下,陽敏只得將孩子送到娘家上學。
由晚覺得陽敏在人生的半途出現磨難,而自己在起步階段就挫折不斷,到底誰更幸運呢。此時,由晚還在思索另一件事,那就是退路,如果校舍真的拿不下來,那該往何處去呢。
人總是得實事求是,具體情況具體對待,不能總是活在自己的臆想中。整天做白日夢解決不了問題,還是得真刀真槍地去干。
此時「往事隨風」的歌聲驟然想起,鏗鏘有力,與微風寧靜的夜晚極為契合。這是由晚手機的鈴聲。
「由晚,拉延山這邊安排好了嗎?」手機另一端傳來林總秘書劉漢的聲音。
「我準備租下舊的校舍作為林立的住房,那個地方在山裡,比較隱蔽,人煙稀少」由晚點到即止。
「很好」,電話另外一端的劉漢彷彿鬆了一口氣,「林總對這件事很關心,多次讓我催你,我考慮到兄弟你剛回拉延山,立足未穩,所以就壓了下來,現在不行了,林立在這邊又耍瘋了,林總說後天就送過來。」
「這.......」由晚結結巴巴,欲言又止,不知該怎樣回答。
「有困難嗎,兄弟?」劉漢感覺不對頭。
「是這樣的,有個北方的老闆和我們競爭這個校舍,目前資金不足啊!」
「這點小事你早說,明天讓集團財務先打一百萬給你,不夠再說,我也不和林總彙報了,省得挨批」劉漢爽快的答到。
人生就是這樣奇葩,這件折磨由晚好久的事,居然一個電話就解決大半,由晚不得不感嘆洪建集團的財大氣粗。
禍不單行,好事成雙,在由晚剛放下手機不久,旅館的房門被人敲響了,陽敏趕忙去開門,進來的是由晚的老師劉峰。
雖然由晚對老師上次拒絕幫忙租校舍的事情心有不悅,但還是面上熱情的接待了他。劉峰見有陌生人在,便欲言又止,由晚超他擺了擺手,示意放心。
劉峰想說的還是租校舍的事情,今天鎮上已經通知劉峰搬離校舍,將鑰匙等重要物件向那位北方的商人交接。劉峰自然極不情願,他不願離開校舍,更不願離開拉延山。
由晚想詢問原因,但劉峰王顧左右而言他,將話題岔開了。由晚皺了皺眉,將目光從劉峰身上移往那黝黑的拉延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