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大義
「咚咚咚」這時，慕月師手機突然響了起來，陸代雲也湊過頭來看，黑色屏幕上赫然寫著：
[林都臨時混合組：（確保難民安全）相關任務已被取消，請儘快撤離林都。]
慕月師猛然轉頭望向陸代雲，後者眼神中充滿了驚恐，他緩緩說：「你們要跑了？」
二人已經走到了防空洞門口，外界不知道何時下起了淅瀝小雨，滿天層層黑雲濤海涌動著，陣陣青白的閃電時時暴響，將二人對峙的影子投在斑駁的牆體上。
他當然沒有任何權力和實力去命令慕月師，只是震驚。
兩雙眼睛對視著，慕月師好久不說話，頓了頓：「嗯，，，，，，我懂你的感受，在林都的其他人也許會撤退，但我會與林都百姓同存。」
陸代雲跟著慕月師緩步走出去，牛毛細雨不停落在他們的身上。
「通道可行，不回去嗎？」陸代雲說。
「太壓抑了，數萬人的生命壓在肩上，我想淋一下雨。」她張開雙臂，肆意呼吸著新鮮的空氣。
「一直都這麼忙？」
「是啊，四處奔波的。」慕月師長舒一口氣，「這次在這邊執行調查任務，剛好林都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就過來了。」
「編製魔法師，征戰四海，被萬人歌頌，應該不會感覺太累吧？」二人在雨中竟一前一後地漫遊起來。
然而陸代雲不知道的是，慕月師不僅不是編製魔法師，反而恰恰相反。
「那你為什麼不當魔法師呢？既然喜歡，那就放手去做啊。」
「我，，，，，，在林都太久了，離不開。」陸代雲顯得有些拮据，幸虧慕月師走在他的右前面。
然而實際上，陸代雲確是一個為自己的夢想拼搏的人，至今他已經做了六年的裝修工，離購買較低規格的元素種也只剩三五萬了。
不同有家庭的同齡人，只要不是半途而廢，家裡怎麼也都可以擠出來幾來萬去買元素種。
只是他這個林都人盡皆知的夢想在慕月師面前竟無法完完整整地說出來。
「噓！」正走著，慕月師突然拉著陸代雲的肘臂迅速趴下，「有動靜！」
陸代雲立馬仔細聽，寂靜的灌木里僅僅只有細雨拍打蒲葉的悄聲，再就是不知道哪裡有幾聲似有似無的雞鳴，連蟲子撩叫的細語都聽不到。
陸代雲不知道她怎麼知道這附近有東西。
慕月師四處觀察，陸代雲緊緊跟隨在她身後。
如慕月師所說，只是稍稍蹲著走了兩三分鐘，陸代雲也就聽見了附近逐漸響亮起來的嘶鳴聲。
撥開層層灌木，頂著刮滑走著，奇異的一種腥紅色光芒從目標處逐漸映出來，婉如落日夕陽一刻的紅日一般，不禁讓人開始覺得緊張。
半邊灌木沒有遮住的是一座輝煌的巨型通紅古塔，正已令人眼花的速度自轉著，四周圍繞著如飛舞的綢緞般的魔法波動。
「這股能量非常的奇怪，小心一點！」慕月師悄悄地在他耳邊說。
「再近一些看看。」
於是二人借著細雨與深夜的掩蓋，步步靠近，呈現在眼前的像是一方被臨時處理出來的坦地獨立在這一片小林中。
目光下放，下面竟然是黑壓壓一片的人，其中大多數都還是些衣履蹣跚的難民。
「這裡起碼有上千人！」陸代雲臉上充血發紅，拳頭握緊。
那些人正在用難民的生命之力進行某種殘忍的儀式，這裡相當於規模頗大是一個集中坑殺營！
「小聲點，
看塔的下面鎮壓的是什麼東西。」
陸代雲順著塔體向下看去，一隻被黑紅色鎖鏈拉起的巨型褐色鷹被銬在地上，成股的生命能量與其本體的褐色相互交織，將其自身所攜帶有的褐色一絲一縷地抽出，紅色能量從四肢百骸侵入。
這是在將這隻異獸的靈魂剝離出來！
「我知道這隻鳥！我知道！」陸代雲突然激動，口水都要噴在慕月師臉上，「它每年五六月遷徙的時候就會途徑林都，每年我都會騎摩托追這隻褐色的怪鳥，它可以連續飛上幾天幾夜不著地，雖然我從來沒有靠近過它，，，，，，」
「那這隻鳥血脈應該比較高，這幫人也肯定是奉心會的，怪不得那邊突然直接取消了任務，我們著實處理不了這種事。」慕月師緊盯著塔尖。
「那些人怎麼辦？，他們正在被這個塔吸附生命之力！」陸代雲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飄渺的白色與紅色能量在被從眼耳鼻口中活活抽取出來！
「冷靜點，我們處理不了這種事情，快回去吧，防空洞里人命是這裡的數十倍。」慕月師眼中閃過一縷落寞。
「回去？！你能看著這裡上千人的性命被活活剝奪走？」陸代雲怒髮衝冠，臉色難看。
「幹不了就不要逞能！你下去只能成為被剝離生命的數千人之一，我也一樣！」慕月師捂住陸代雲的嘴。
陸代雲絕對做不了這樣的事情，今天他跑了，他絕對會後悔一輩子。
兩人都不說話，只是靜靜地望著那座塔，眼裡倒映著夕陽一般流動著的紅色大潮，會聚在那塔尖。
慕月師掏出隨身攜帶的格洛克手槍，匍匐著，「塔尖是能量會聚之地，因為能量壓力高，所以也是最脆弱的地方。」
慕月師瞄了半天，「可這隻槍精度不夠，我也沒有信心能擊中，要是能再近幾十米就好了。」
但是很明顯，不要說幾十米，就是跨出去一步，跨出草叢，他們都會被立即發現。真要是再近個幾十米，陸代雲都有信心擊中。
天空濛蒙細雨無休無止，周遭一片寂靜，連這場屠殺也是無聲的。
突然，陸代雲癲狂一般一把搶過格洛克，跨過灌木飛奔起來，但卻是朝著遠離人群的方向逃的。
「什麼人！抓住他！」緊接著，黑夜中有人喊道。
陸代雲以自己體考百米衝刺的速度極速飛翔著，四面八方吆喝聲不斷，空氣在他旁邊呼嘯而過，他能感覺到那些人被他甩在身後。
而且正在被他拉開距離。
主力被他引開，慕月師肯定可以趁亂帶領一部分難民衝出包圍。
「攔住他！」「快開槍！不能讓他把消息帶出去！」
陸代雲忽然一驚，開槍？那自己不是完蛋了嗎？
這時候本來就是漆黑一片的深夜，他又一詐，腳下一絆，瞬間摔了個狗啃泥。
幾乎是同時，周圍蜂擁一群人圍過來，如山巒一般形成一睹密不通風的牆，但卻一股寂靜。
「跑！我讓你跑！」黑暗中帶著血味一掌扇來，面前被巨掌所淹沒，，，，，，
一聲巨響，領會到衝動的後果，他似乎在一陣強烈的耳鳴后暈厥過去，四肢的感知飛速地離他遠去。
所謂體育生在這種魔法加持過的怪人面前，竟一巴掌就失去了行動能力，他突然感覺無比的弱小和面對真正強大的無力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