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1個沒有禮貌的人渣

「早！」

次日清晨，李乘風拍了拍井口，念了聲：「我出門了。」

他背上個小斜挎包拉開門，眼角餘光一撇右側平台忽然一愣，只見一灘大貓側躺著七八米的身子，它枕著台階睡的正香。

「貓！」

李乘風蹲下rua了rua它毛茸茸的腦袋，看著它迷迷糊糊睜開雙眼，這才指了指腳邊一大串香蕉。

「這個給我的？」

「嗷！」大貓喉嚨鼓動兩下，它扭了下身子又睡了過去，似乎昨夜活動過多並未睡過。

李乘風見它犯困便縮回了手，他腳步輕盈向山下走去。

至於那串芭蕉就先留在原地好了，反正這荒山野嶺的沒什麼人偷東西。

不多時，李乘風便到了山下，走出環山公路入口沿著主幹道向市區內走去。

滴~

擺手婉拒了又一輛停下的車子，李乘風慢悠悠一步一步走著，腳下並未運起風靈氣。

人多眼雜小心為上。

半小時后，李乘風邁著悠哉的步伐穿過榮祥街走到街尾，僅有的零星幾個小販正推著車子，看起來他們也是剛到。

隨便在公園角落找了個陰涼樹蔭蹲下，李乘風掏著小包摸出個小小的白色摺疊凳坐著，弓著身子在地上鋪開張一米寬的紙，紙張寫著［算命］兩個大紅字體。

一行黑色小字寫著［什麼都算，五元一次］

不多時，原本僅有幾個老大爺慢悠悠打著太極的公園多了些跑步的人，或是腳步匆忙的行人，幾名推著嬰兒車的女子結伴著從李乘風小攤前路過。

她們紛紛低頭看了眼地上的紙，見上邊寫著的字便各自交頭接耳小聲議論著。

「這小哥看著挺年輕，怎麼會做這個呢？」

「對啊！沒想到年紀輕輕的就當上神棍了，真是可惜了這麼個帥小伙了。」

「……」

一婦女見李乘風看來，趕忙用手肘碰了下身旁的人。

「噓~有孩子呢，趕緊走吧~」

幾人目光惋惜的看了眼穿著一襲青衫道袍的小道士，各自推著嬰兒車快步離開。

拜拜~

李乘風對著嬰兒車比了個嘴型揮了揮手，惹的幾隻歪頭盯著他的人類幼崽眼珠滴溜溜轉著，各自嘻嘻笑個不停。

不多時，紅日東升，地面鋪上一層金黃，氣溫逐漸升高的公園內僅有幾對情侶坐著聊天。

遠處的小販門三五成群推著車聚在樹蔭下乘涼，偶有幾人指著角落孤零零蹲著的小道士，交頭接耳議論著什麼。

「這小子年紀輕輕的真沒出息，這麼小就知道坑蒙拐騙了。」

「有一說一，確實……」

「……」

李乘風耳朵動了動並未理會他們，轉頭掃了眼四下無人的周圍，伸手從小包里掏出本百科字典看了起來。

這是昨日李靈珊隨手塞購物車裡的，按她的話說就是要適應時代，當個新時代神棍能懟的人啞口無言，了解信息才能夠更加會忽……優先增加信服力。

李乘風對此一竅不通，便只得抱著百科字典啃了起來，逐字逐句細細思索，時而不懂的便撿起地上小本本記錄下，待下次遇見李靈珊時再問她。

「小夥子！」

一名打著黑傘的高齡老者在樹蔭停下腳步，他撫了撫半頭花白的短髮，對著蹲坐看書的小道士叫了聲：「給我算一算我還能活多久……」

「對了，不准我可不給錢啊！」

說著他便蹲下佝僂的身子，

一手頂著傘，一手向小道士伸出，他抬起滿是皺褶的臉望向李乘風。

「嗯？」李乘風放下手裡的字典看了眼他的臉，正要擺手讓他放下手掌，視線瞥了眼老者身後。

李乘風對老者擺了擺手，平靜道：「張臣建？」

嗯？

老者縮回的手一頓，瞳孔瞬間縮了下，臉色有些驚詫。

「小師傅有東西的啊！」

說著他摸出一張百元紅鈔遞了過去，抬頭道：「來吧！給老傢伙我算算活頭，這張錢就歸你了。」

李乘風搖了搖頭，看著他身後自顧自道：「我不收你錢。」

話鋒一轉，李乘風聲音有些清冷。

「腳踏兩隻船，且拋妻棄子者不算其命數。」

說著李乘風指了指一臉驚疑的老者側身，盯著那張有些蒼白的堆起皺褶的臉。

他輕笑一聲揣著道袍袖子攏著雙手。

「嘿~」

「你回身看看。」

嗯？

老者遲疑著回過頭看了眼身後，僅有幾名年輕人眼神怪異看著這邊，在無其他。

他回過頭看著小道士，皺著眉道：「有什麼不對的嗎？」

李乘風低眼並未看他，自顧自撿起地上的字典看了起來，低著頭嘴裡念道：「23年了吧？」

老者悶聲點頭：「嗯。」

「他今年應該26了，喜歡穿一身黑絨睡衣，留著短髮，長相隨母不隨你。」

「對了，他眼中有恨，正站你身旁低頭盯著你。」

「呵！」

李乘風嘴裡輕笑一聲，對著一旁空氣點了下頭，那張同自己一樣年輕的模糊臉扯了個笑臉，他躬身對自己拱了下手。

李乘風拱手回了個禮，自顧自抄起字典看著。

「你……」老者一時啞口無言，眼神驚疑不定四處環顧身旁，見身後幾米外僅有一名扎著馬尾的女孩兒一臉八卦看著自己。

他抬頭指了指小道士，羞憤道：「你個神棍，就會些坑蒙拐騙的招數。」

「哼！」

說著老者臉色漲紅一把抄起紙上紅鈔，氣呼呼悶哼一聲起身看了眼身後女子。

「看什麼看，小小年紀不學好就知道偷聽，賤婦！」

他嘴裡罵罵咧咧，回頭心虛的瞥了眼小道士，一言不發背著手佝僂著身子快步離開。

李乘風一臉平靜抬頭撇了他一眼，只見那老者背著的手緊緊攥著一張紅鈔，不停揉搓，他腳步急匆匆踉蹌了兩下走過個拐角身影消失。

「他罵我~嗚嗚嗚」

耳邊一道聲音響起，李乘風手臂被人拽了下，他回過頭看著一臉委屈巴巴的李靈珊，擺擺手道：「沒事，他時日無多。」

「哼~」李靈珊癟著嘴，她指了指那名老者消失的方向，鵝蛋臉鼻子皺著兩道笑紋，她一臉惡狠狠罵罵咧咧。

「那個老傢伙好像一條夾著尾巴跑掉的狗啊！」

「好可惡，居然罵我。」

「嗚嗚嗚~」她說著情緒愈發激動。

李靈珊扁著嘴一臉委屈別過頭，她蔥白手指抹了下額頭，沾著汗水的手指在眼睛兩側臉龐上劃了兩下。

用力揉了揉眼睛，她回過頭雙眼通紅看著李乘風，見他自顧自看著字典，李靈珊抓著他手臂晃了晃。

「你看，我都被罵哭了！」

李乘風盯著她眼角流下的委屈汗水，抿了抿嘴胸膛起伏几下，他低頭盯著字典憋著嘴道：「嗯嗯，看到了看到了，李道友你好可憐。」

「對了！你怎麼來了。」

李乘風指了指頭頂透著幾縷陽光的茂密樹葉，一臉奇怪看著她。

「這麼熱的天氣怎麼不在家好好獃著。」

「呼~」李靈珊吐了口氣搖頭：「我不，我就要出來透氣。」

「欸！你看，我給你帶了這個！」

李靈珊推了推他，蹲下從挎包里掏出兩個巴掌大的小風扇，她笑著給李乘風遞過去一個：「給你！」

李乘風接過小風扇，盯著手裡這造型酷似山上大貓的小物件，他晃了幾下手裡物件，一臉疑惑抬頭看向李靈珊。

「怎麼用？」

「真笨。」李靈珊笑著露出兩對虎牙，按了下手裡小風扇背部的紅色按鈕，三片扇葉呼的一聲旋轉起來，吹起她兩鬢髮絲。

李靈珊一把抄過李乘風掌心的小風扇，按了下開關遞過。

「按這裡。」

說著便將小風扇塞入他掌心，李靈珊盯著李乘風臉色並無異樣，內心竊喜。

上手了！

她看了眼李乘風修長手指，下意識嘀咕一句：「真好看啊！」

嗯？

李乘風瞥了眼她一臉奇怪的模樣，他低頭一臉新奇盯著手裡呼呼吹著風的小風扇，塑料外殼的小老虎張著大嘴不停往外吹風。

兩人蹲在樹蔭下一臉愜意捧著個小風扇，引得幾名打傘路過的行人紛紛側目，眼神奇怪盯著這一男一女。

特別是那個穿著道袍的男子，一身那麼厚的衣衫真的不熱么？

李靈珊看著幾名行人腳步匆忙路過，她歪著頭看向一旁小道士。

「你有身份證嗎？」

李靈珊說完似乎怕他誤會，指了指公園旁一排店鋪其中一間。

她抬了抬下巴輕聲笑道：「嘿！李乘風，我們去那邊網吧吹空調吧！」

「這麼熱的天哪有人出來逛公園啊！」

「我們下午四五點再來吧。」

李靈珊說完試探著問了句：「你覺得呢？」

「呃~」李乘風語氣一頓，奇怪道：「什麼是身份證？」

「嘶~」

李靈珊有些震驚小嘴虛張指著他，她一臉疑惑道：「卧槽，你沒有身份證？」

似乎覺得口頭禪有些粗俗，李靈珊對著嘴邊揮了揮手探著頭四處掃視，她拽了下李乘風袖子，神秘兮兮低聲問：「你真沒有身份證？」

李乘風搖了搖頭，臉色遲疑：「應該是沒有的。」

「對了，那東西很重要嗎？」

「這……」李靈珊一時之間竟是不知怎麼解釋，她蹲著挪了幾步悄悄靠著李乘風手臂，抬頭盯著他平靜的臉。

李靈珊壓著嗓子語氣故作低沉道：「你沒有身份證就是黑戶了，說不定那天就被人抓走了。」

「就這樣，咔嚓一下就沒了。」

李靈珊說著伸手抹了下他脖子，嚇唬他道：「怕不怕？」

「……」

李乘風眨巴兩下眼睛靜靜看著她縮回手，撓了撓頭平靜道：「不怕。」

「嗯？」李靈珊臉色疑惑，問了句：「你為啥不怕？」

「因為……」李乘風轉了轉腦袋，靠著她耳邊低下頭語氣沉聲道：「我不是人！」

「切~」李靈珊翻了個白眼，推了推他手臂：「別鬧！」

「明天我帶你去辦個身份證去，免得你那天真被去抓去了。」

「對了，你家是那的？」

聞言李乘風搖了搖頭，遲疑道：「我……我沒家。」

「不過我有住的地方，那坐山上的道觀。」

說著他隨手指了個方向。

「那你父母呢？」

李靈珊抬頭一臉奇怪看著他。

李乘風搖了搖頭：「不知道。」

「或許沒有？」

「抱歉！」李靈珊一臉歉意抬頭望著他，訕笑道：「我不該問這個的。」

李乘風搖頭未語。

「對了！」

李靈珊見他閉著嘴不說話，以為他心情不好，趕忙轉移話題。

「要不明天我給你找個門面吧！」

「你就這麼擺著個小攤別人就算想找你算命也不敢來啊！」

「還是有個門面可信度高一點。」

說著李靈珊緊緊攥著他袖子，似乎生怕他拒絕，趕忙道：「那就這麼決定了，我明早接你去。」

李乘風眨巴兩下眼睛，一臉平靜看了眼李靈珊，對她露出個禮貌微笑。

「嗯~」

他心裡默默嘆了口氣，心想這人情債越來越大了。

嘿！

李靈珊嘴角上揚，她不著痕迹瞄了眼手捧字典認真看著的小道士。

盯著他稜角分明的側臉高挺的鼻樑，李靈珊眯著眼小拳頭握了握，內心一陣竊喜，腦子裡成語一閃而逝。

徐徐圖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