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演講

之後的三天，李維忙著在王都四處調查，但他勢單力孤，並沒得到任何新的線索，他幾乎沒有朋友，又得不到外勤組的支持，在別人看來，他所謂的調查，只是瘋子一樣的執著。

克萊爾家的高階超凡不斷的將他的行動軌跡彙報給琳恩，琳恩為了感謝尤里公爵的饋贈，卻只能忙於幫助實驗室的鍊金術師製造可用於戰場的無線電話機。

她選擇的是那個世界二戰時期的軍用電台，可以發電報，也可以通話，因為領先這個世界的知識和見識，目前其他國家還沒有類似的研究，煉金師們也只是按照琳恩的指導在製作，他們並不理解超短波是什麼意思。

當然，因為這個世界有超凡者存在，能實現遠距離通訊的煉金法陣和超凡技能都被各國重視，可無論是超凡者還是神秘側的法陣，都有非常多的限制和昂貴的成本，琳恩的這個發明，在尤里公爵眼中，是足以改變一場戰爭的結果的偉大創造。

第三天早晨，當價格相對低廉的電台被製造出來，尤里清晰的聽到電話裡面傳來的聲音，他忍不住輕輕的擁抱了一下琳恩，琳恩這兩天幾乎不眠不休，臉色非常憔悴，她笑著道:「爺爺，你應該獎賞家族的煉金師，他們之前已經完成了絕大部分工作，我只是將他們的工作組合起來。」

尤里將放在盒子里的披風交給琳恩，道:「我知道，他們會得到足以讓他們滿意的報酬，琳恩，你也一樣。」

「埃絨已經妥協，議會將通過修正案廢棄之前對弗里曼的海許可權制，我們將可以自己製造自己的萬噸商船和兩萬噸級的戰列艦。」

「爺爺，我們沒有足夠的能量石，埃絨的戰列艦主炮可以輕易地撕碎我們的鋼鐵，我們卻無法擊穿他們的能量石護罩。」

「一步一步來，我們已經有了一個好的開始，能量石護罩，我們一樣有。」

琳恩有些憂愁的看著滿面紅光的尤里公爵，她發現，不知不覺間，因為埃絨的衰弱，整個弗里曼似乎都陷入了某種狂熱中。

而且，埃絨真的已經衰弱到允許近在咫尺的弗里曼王國建造強大海軍的地步了嗎？

看著自己擁有無數奇思妙想和非凡智慧的孫女，尤里公爵有些難以啟齒的開口道:「過兩天，斯德摩爾公爵的次子查理曼剛來王都，我希望你能見一見他。」

琳恩臉色一冷，道:「爺爺，你答應過我的？」

「只是見個面，你擁有選擇權，我只是建議！」

「琳恩，事實上在五年前，斯德摩爾造船廠就已經開始秘密建造戰列艦，明年一月一日的新年典禮，兩艘兩萬噸級的戰列艦就將參加慶典。」

「王室不想與埃絨徹底撕破臉，所以這兩艘戰列艦，一艘是斯德摩爾號，另一艘將是克萊爾號或者琳恩號！」

琳恩看著尤里，老公爵藍色的眸子中卻是波瀾不驚:「我的天使，我覺得王國以你的名字命名一艘戰列艦，是對你的貢獻非常恰當的獎賞。」

「兩萬噸級？爺爺，埃絨皇家艦隊現役的戰列艦是四萬五千噸，據說馬上下水的新戰艦更是達到了八萬噸，我們弗里曼是島國，陸軍的實力本就無法跟埃絨抗衡，現在建造這種袖珍的戰列艦，意義何在？」

「我們無意與埃絨為敵，只是想恢復自己的一部分主權，琳恩，埃絨現在很虛弱，這是我們的機會。」

琳恩知道已經無法說服一向自負的爺爺，低下頭輕聲道:「瑟斐樂帝國的皇帝有句名言，

如果不想動武，就不要拿起武器，弗里曼既然拿起了劍，面對的會是什麼？」

尤里大公笑了:「琳恩，你雖然天資聰慧，但畢竟沒有涉足政治，戰爭只是政治的延伸，埃絨不可能再次對弗里曼發動大規模的戰爭，在政治經濟上這都是得不償失的，只要我們不觸碰它的核心利益，你的擔憂就根本不會出現。」

尤里露出一貫的盡在掌握的表情，慈祥的看著琳恩:「去見見查理曼，你以前應該見過他，那是一位真正的紳士，交個朋友也好。」

大陸歷1724年10月28日下午，弗里曼王國上議院以192票反對，303票贊成，208票棄權，通過了弗里曼王國遠洋法案，圍在議會周圍的數萬各階層的民眾高聲歡呼，弗里曼的新王理查德·弗里曼在議會門口的廣場上，公開表明了王室對新法案的支持，新興的資本家和權貴們宣布將在王都各處舉辦盛大的宴會，今天，將是弗里曼新生的開始。

三位大公站在理查德和王後身邊，新王今年剛31歲，風度翩翩，年富力強，留著一撇小鬍子，非常有魅力。

他看了一眼尤里大公，忽然問道:「我們的天使呢？這麼重要的日子，她怎麼沒來？」

尤里大公臉色一僵，琳恩拒絕參加今晚的慶典，而在家族內部，因為近些年和埃絨的合作攫取了巨大利益的族人很多都是琳恩的支持者，在這驟變之下，尤里忽然發現，他對家族的掌控力早已不是當年。

看到尤里的神色，凱瑟琳王后連忙笑道:「聽說新式的無線電台已經製造出來了，琳恩一定是累壞了吧，理查德，她還只有二十歲，而且你忘了那個？」

理查德本來打算讓琳恩在今晚的慶典演奏一曲，自18歲成年禮之後，因為琳恩被宣布成為克萊爾家族第五順位，所以她再也沒有在公開場合表演。

剛才忽然發現琳恩竟然沒有到場，理查德想起之前有人在他面前詆毀克萊爾家族的話，瞬間有些怒氣上涌，但凱瑟琳王后的提醒恰到好處，想起那件新武器的威力和琳恩講述的前景，理查德頓時就覺得，琳恩就算再任性一些，也依然是弗里曼的天使。

尤里大公未必可靠，但琳恩·克萊爾的忠誠，神明為證。

斯德摩爾公爵也連忙笑道:「我之前已經去看過樣品，陛下，有了這個利器，未來艦隊的戰鬥力至少可以憑空增加一成。」

無線電話對海軍，尤其是大海戰起到的作用太大，作為王國海軍下一任元帥，斯德摩爾在公開場合必須保持公正，況且他非常希望能夠和克萊爾家族聯姻。

理查德看了看兩位公爵，忽然牽起王后凱瑟琳的手，道:「琳恩對王國以及王室的貢獻，每一個弗里曼都記在心裡，她是個純真的人，我不希望有什麼污了她的眼。」

理查德當然不希望看到克萊爾和斯德摩爾聯姻，這在以前王權強盛的時候，是不可能發生的事，但對現在的弗里曼來說，王室已經不可能同時壓制兩位大公爵。

斯德摩爾公爵身材有些肥胖，滿臉笑容，顯得非常和藹可親，他聽到理查德的話，忽然笑道:「陛下，我的次子查理曼剛從大陸遊學歸來，他畢業於瑟斐樂帝國皇家藝術學院，非常崇拜琳恩，不如讓他在今晚的慶典代琳恩獻上一曲？」

理查德還真不知道斯德摩爾的次子竟然還是個音樂天才，他聽出了斯德摩爾公爵話里的意思，兩位大公希望的聯姻，無關政治。

但這怎麼可能。

琳恩找到李維的時候，他正和第三焚化場幾個執行部外勤組的人在一起，他們在議會廣場南側的一個角落，周圍都是在歡呼熱議的人群。

李維有些驚訝，以琳恩的身份，今晚肯定要參加貴族的宴會，她出現在這裡，有些不合時宜。

他仍然穿著那件破舊的黑色大衣，清秀的臉上還有些沒來得及刮的胡茬，他站在角落裡，靜靜地吸著煙。

琳恩笑著道:「李維前輩，琳恩回來報到。」

「你不去參加今晚的宴會？」

「不了，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天色陰沉，快要下雨了，琳恩穿著一件不起眼的黑灰色大衣，戴著一副眼鏡，不近距離仔細看，沒人能認出她的身份。

她畢竟是以身體不適為由拒絕晚上的慶典，不好再光明正大的出現在王都街頭。

廣場高台上，風暴教會、守護教會、財富神殿等正神的牧首、主祭依次發表了講話，表明了各大正教支持弗里曼的態度，最後，弗里曼王國首相本傑明進行了演講。

「今天，我們站在這裡！站在弗里曼的土地上！站在艾維，這塊我們祖先用鮮血和尊嚴澆灌的土地上！我的身後，是亞瑟·弗里曼的雕像！他是全世界公認的自由鬥士！他是全世界的光！我的面前，站著的是一個民族，一個在屈辱中呻吟的民族！那場戰爭結束之後，我們這個民族的驕傲就沒有了！那些戰勝者們騎在我們的脖子上作威作福，他們隨意踐踏我們的尊嚴，一個世界上最高貴的民族的尊嚴！你們告訴我，你們是選擇像萊茵·克萊爾一樣去做一個自由的鬥士，還是一個奴隸？！

你們或許要說：本傑明先生，我需要一份工作，一塊麵包。是的，你的說法很對，生命實在是太重要了。但是我要告訴你們，這世界上還有一種東西比生命更重要，那就是自由！那就是尊嚴！

我們需要的，不是一塊麵包！而是一個生存空間！一個民族的生存空間！這生存空間，不是靠乞求和抗議來實現的，而是靠鐵和血來實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