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百歲宴姐弟初見面
小少爺的百天到了，桑田老爺只是簡單地和家人在一起吃了一頓飯。
府里的丫鬟和夥計們紛紛表示祝賀。
「祝老爺和夫人身體安康！祝小少爺健康成長！」
「你們這一改口叫我老爺，好像我已經很老了。希望大家以後都能平平安安的！好了，開始吃飯吧！」
這時傳來了一陣敲門聲，夥計跑過去，打開門一看，是二夫人的父母，手裡捧著花饃站在門口。
夥計把他們帶到了飯廳。
桑田吩咐再添兩副碗筷，一起坐下吃飯。
他們在二夫人的身邊坐了下來。
二夫人小心翼翼地坐在桌前，不時地用眼睛瞄著桑田。
自從小少爺出生后，桑田就再也沒有去過二夫人屋裡。
吃完飯，夫人們回自己的房間。丫鬟和夥計們忙著收拾碗筷。
「爹，娘，你們怎麼來了？」回到自己的屋裡，二夫人問。
「都是實在親戚，趕著做的花饃送過來，多少是我們的心意。」娘說。
「哎喲！和你當時的百歲宴沒法比啊！雖說你進門的時候，沒什麼動靜。可是，老爺和夫人卻給你辦了一個熱熱鬧鬧的百歲宴。也算是可以了！只可惜，老爺和夫人走的早啊！」爹說完搖著頭。
「不要亂說話！家裡面還好吧？」
「你那兩個兄弟能吃能睡的，能有什麼事情？多虧了你不時地接濟家裡，還能有口飯吃。不然的話，這世道，哪兒還有咱們的活路呀？」娘小聲地念叨。
爹低下頭，沉默不語。
「今時不比往日，自從老爺和夫人不在了。府里的日子過的也很艱難，我能感覺得到。」
「這不是你操心的事！俗話說，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再怎麼艱難，也不會少了你們娘倆吃的。」
二太太找出自己平時省下來的月錢，遞給娘說：「娘，現在月錢也少了，拿回去省著點花。沒什麼事就趕緊回去吧！」
娘接過錢，抱過孩子親了親，就和爹匆忙出門走了。
女兒已經會走路了，正在咿呀學語。二太太一把摟過女兒，想到飯桌上，老爺看兒子的眼神，不由心裡一陣難過。
時間過的很快，大小姐在一天天地長大。經常跟在丫鬟和夥計們的後面，纏著他們摘桑葚吃。
看著染成紫色的小嘴，把大家逗得哈哈大笑。
桑田和桑海兩兄弟看起來很忙碌，整天都見不到人影。
以前在飯桌上還能看到，現在連吃飯的時候都見不到了。
兩位夫人帶著各自的孩子，每天在飯桌前相敬如賓地吃完飯，就帶著孩子回到自己的房間，沒有過多的接觸。
很快到了年底，大家都開始忙碌起來，備年貨，掃房子。
大小姐在院子裡面跑著玩，嘴裡奶聲奶氣不停地念叨著：小孩兒小孩兒，你別饞，過了臘八就是年；臘八粥，喝幾天，哩哩啦啦二十三；二十三，糖瓜粘；二十四，掃房子；二十五，凍豆腐；二十六，去買肉；二十七，宰公雞；二十八，把面發；二十九，蒸饅頭；三十晚上熬一宿；初一、初二滿街走。
二夫人站在窗下，笑咪咪的看著女兒跑來跑去。
大夫人屋裡，小少爺趴在窗台上，著急地看著窗外。嘴裡嘰里咕嚕地喊著，聽不清楚說的是什麼。
桑海帶著一身的涼氣推門進來，說：「嫂子，剛才在院子里看到大侄女在唱過年的歌謠。你聽到了嗎？」
「沒有，你看，屋裡這個憋的在那兒喊著呢！就聽他嚷了。哪兒還能聽得到外面的聲音？」
「奧，這個喊的聲音也不小。大侄子，沒辦法啊！外面太冷了，出不去。別急，等過了年，天氣變暖和了，我們就可以出去玩了。」
聽到說話聲，小少爺回過頭來，沖著桑海更加起勁地含糊不清地喊著。
「嫂子，你能告訴我，他說的是啥嗎？」
「哈哈哈，我也不知道！」
「嫂子，我知道！嘖嘖野田雀，不知軀休微.....」
剛讀到這兒，大夫人瞬間明白了，跟著桑海一起讀了起來。
「......閑穿深嵩里，爭食復爭飛。窮老一頹舍，棗多桑樹稀。無棗猶可食，無桑何以衣。蕭條空倉暮，相引時來歸。斜路豈不捷，渚田豈不肥。水長路且壞，惻惻與心違。」
讀完兩個人都笑了起來……
「嫂子，小時候學的這個，你還記得這麼清楚。」
「你不是也都記得嗎！沒想到，這麼多年以後，你終於可以完整地背下來了。」
「不要取笑我了！還是那句話，我當時比你們小那麼多，背不下來是情有可原的。」
「現在也想不明白，父親為什麼要教我們這首詩？又長又難懂的。」
「大概是他自己很喜歡吧！後來，我能熟練地背下來了，他卻再也不考咱們了。嫂子，你不知道，我背著你和我哥，偷偷地練了多長時間？」
「凈胡說，那每次父親站在桑樹前吟誦這首詩時，怎麼不見你跟著誦讀？都是你哥我們倆在邊上跟著。」
「嫂子，不騙你，每次我都是在心裏面默默地背誦。我怕讀不出來，又把父親惹生氣了。」
「父親要是還在，一定還是先教會寶兒這首詩吧！」
「我也是這麼想的！可惜，再也沒有機會了！」
一陣沉默過後，大夫人問：「二弟，你今天怎麼回來這麼早？」
「奧，大哥讓我早一點回來。讓我在這裡等他，說有重要的事情要說。」
「能有什麼事？還弄得這麼神秘。直接跟你說了不就行了嗎！」
桑海搖搖頭，說：「沒關係，等著吧！正好逗大侄子玩會兒，有一陣子沒有陪他一起玩了。」
這時，桑田推門走了進來。
「等著急了吧！處理完外面的事情，就往回趕！」
「沒有，正逗著大侄子玩呢！快說，什麼重要的事情？」
「還說不急，連口氣都不讓喘一下。」
「哎呀！你就快點兒說吧！我著急想知道！」大夫人在一邊說。
「我就想看你們著急的樣子！好了，不逗你倆了。我決定過完年，咱們就一起去關外做生意。」
「大哥，你早就應該下這個決心了！說說具體的安排吧！」
「我們仨個，還有寶兒，再帶上兩、三個夥計。丫鬟帶倆個，一路上幫助你嫂子照顧孩子。」
「好，一切都聽大哥的安排！」
「不過，這件事兒暫時就我們三個人知道，先不要說出去，讓大家安安心心地把這個年過完。過了年，我會安排好其它的事情，咱們就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