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揚言喜歡

第二十章、揚言喜歡

弋泠歌一身白衣影倚在一間觀賽室中,目光望著舞台上那個素手彈箏的女子,眼中難言驚訝之色。今日這一曲,比之《清平調》,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竹青,這一曲你以為如何?」

昨日,弋泠歌便安排竹青住進了府中客房。

今日花魁大賽,他原本就是要來的,畢竟花娘是她的知己好友,他理應過來給她捧個場。得知洛輕寒為花娘排了一支舞,便更是想來看看。他與洛輕寒一走,府中就沒個人,竹青又是客人,便不好將他一人丟在府中不管不問。於是,便拉著他一道來看花魁大賽了。

「氣勢龐大,剛柔並濟。」

弋泠歌點頭以示贊同,笑道:「輕兒的才藝我此前見過不少,原本以為那些已經很不錯了,不過今日看來,我還是小看了她。」

二人再無對話,只是將目光都放在了台上。

所有人只是看到了燈光下舞蹈的花娘,雖也覺曲子動人,但都以為乃是樂師所奏,並未疑心有他。而弋泠歌與竹青,不僅看到了花娘,更是看到了隱在紗簾後方的洛輕寒。雖然,洛輕寒看不見他們。

另一間觀賽室中,一身普通貴族打扮的男子正望著舞台中的女子出神。方才那曲,配上舞蹈,倒真是像極了他與幽雲的相遇,只是幽雲先他而去了。他的天下,只剩他一人。自幽雲死後,他的心也如死了一般,容不下任何人。就連德妃,也早早的去了,再沒人能陪她閑庭散步,紅袖添香了。

「李勝,這姑娘叫什麼?」

李勝聞言便想,皇上此番問,怕是看上這姑娘了,便恭敬道:「回皇上,聽說這位姑娘是風雪閣的,名叫花娘。」

「花娘。不錯,這一舞,剛柔並濟,如詩如畫。而這曲,也是狂放激昂,蕩氣迴腸。」

李勝一時間有些不明白,皇上這到底是看上了台上跳舞的姑娘,還是簾后彈曲的樂師?

「李勝,幫朕給這位姑娘傳個話,若是她願意,下月初一便進宮吧。」

李勝還是不知道皇上到底說的是誰。但是他轉念一想,畢竟這樂師還不知道是男是女,皇上說的應該是這跳舞的姑娘了。於是,便轉身出了觀賽室吩咐人去了。

不出乾夜所料。果然,邵遠征在聽到了花娘那曲《西江月》后,整個人就像是被定住了一般。雖然表面上已經極力剋制,可是隱在身側的雙手卻在微微顫抖。

乾夜見了,臉上露出了一絲神秘的微笑。

「不知將軍對本王方才所提可否滿意。」

邵遠征這才回過神來。

對雲陽,他是虧欠。雲陽雖是庶出,但畢竟是他和雲煙唯一的兒子,八歲便沒了母親,十五歲便自己創立了雲裳坊。可知,吃了不少苦。

對邵聰,在他心中雖不及雲陽,但畢竟也是自己的兒子,雲陽自行出府後,他膝下只有邵聰這一個兒子,但他卻為了一個女人跑去做生意開成衣店,只為了打擊雲陽,著實令他失望。

對邵眉,他是疼愛。他只有邵聰和雲陽兩個兒子,再無所出。而邵眉,雖只是他的侄女,卻時常在他跟前盡孝,與親生女兒並無差別。況且,還是妹妹唯一的孩子,他怎麼能不疼愛?

今日,乾夜約他登月樓相見,便是與他商量邵眉的婚事。

乾夜目前雖然只是個王爺,但卻是天乾唯一被封王的皇子,且天乾目前並未立太子。乾夜是德妃所出,從小教養在皇后名下。宮中人人都知,皇上最寵愛淑妃,其次便是德妃。淑妃二十年前便已經葬身火海,就連剛出生的小皇子也一併葬身在火海中。雖說,這太子之位,人人都有機會,但除了皇后所出三皇子之外,便是德妃所出四皇子,當今夜王殿下乾夜最有希望了。

如今,乾夜主動與他提迎娶邵眉之事,雖然有故意拉攏他的意思,但對於他來說,也未嘗不是一個機會。比起那個嫡出的三皇子,他更看好乾夜。畢竟,一個從小沒有母親的幼子,能成長成如今的地步,並不容易。

再者,即使日後乾夜不能坐上那個位置,只是當個王爺,那也比尋常的王公貴族強。

「王爺當真喜歡眉兒?」

「那是自然,將軍以為本王是在說笑不成?」

邵遠征呵呵笑了兩聲。「那倒不會。不過眉兒雖然不是我親生的,但她自幼便在我膝下,與親生女兒一般無二。所以,還希望王爺不要虧待了她才好。」

乾夜聞言不由心中冷哼一聲。好你個邵遠征,這是在跟本王討價還價,是想讓本王以王妃之位許之。「那是自然。回頭本王會稟明父皇。畢竟身為皇室中人,這嫁娶一事還得由父皇應允才行。」

邵遠征心中自是明白,以邵眉的身份,做乾夜的王妃自然是還差了一些,畢竟妹妹所嫁之人不過是個小官。雖是自己的侄女,但畢竟不是親生女兒,這一點是改變不了的事實。若是皇上有心讓夜王繼承皇位,那更是不會讓眉兒做乾夜的正妻。不過,若是乾夜真有心眉兒,側妃之位足以。

「那是自然。」

花魁大賽已經漸漸接近尾聲,當所有參賽的姑娘們都表演完畢,評委們也都紛紛打完分,負責統計的人員也在迅速的統計分數。

一刻鐘后,分數已然統計完畢。

「根據各位姑娘的表現,評委們已經給出了他們心中的分數,現在,在我手上的便是本次花魁大賽的前三甲名單。我代表本次花魁大賽的主辦方宣布,本次花魁大賽的魁首便是風雪閣的花娘姑娘。」

花娘那一舞表演完畢,洛輕寒便自己尋了出來。第二場表演琴,她完全不擔心,畢竟,弋泠歌曾經說過,花娘的琴是他所有聽過的琴中,他認為最好的。

「阿雪,花娘贏了,她真的贏了。」

洛輕寒是真的替花娘高興。這樣一來,老鴇就不會把花娘將為二等姑娘。而且,得了魁首,花娘便多了一層保護傘。至少,就算是那些貴族,也不敢輕易強迫花娘。

「是啊,花娘贏了。」弋泠歌的語氣中帶著無盡的溫柔。比起聽到花娘奪魁的消息,此時此刻那個滿臉帶笑抱著他的手搖個不停的女子更讓他心神蕩漾。

洛輕寒似乎意識到了不對。不說此刻竹青還在觀賽室中,就是自己已經知道那人不可能是弋泠歌,她便不能像以前那般肆無忌憚。不然,便會讓他誤會,她可不想到時候傷害了他。她趕緊鬆了手。

「那個,阿雪,花娘贏了比賽,我們自然是要慶祝一番的。到時候你叫上阿夜,我們幾個人一起。」

洛輕寒哪裡會知道,此前她的那些舉動,早已經讓弋泠歌誤會她對他有意。而今日她這番高興便抱著他的手搖個不停的動作,更是讓他誤會更深,就連先前心中對他與竹青之間的懷疑也去了幾分。「好。」

「那就說好了。現在還早,我先出去逛逛,等晚一點再回去。阿竹,你和我一起。你一個和尚,在這看花魁大賽,挺奇怪的。」

弋泠歌這時才意識到自己還是考慮不周。竹青畢竟是一個和尚,來這看花魁大賽確實有些不太合適。

竹青面上也露出幾分尷尬,但到底和洛輕寒認識時間久了,臉皮也比之前厚了些,不至於動不動就臉紅。

出瞭望江樓,洛輕寒就與竹青並肩而行。

「阿竹,昨日你和阿雪聊了什麼?怎麼我一覺醒來你就住到阿雪府上了,今日還跟他一起來瞭望江樓。」

竹青原本還有些尷尬的神色早已經消失不見,臉上竟露出幾分柔和。「我也不清楚。原本是想拒絕的,但是不知道怎的,面對泠歌的時候,就多了幾分親近之意。」

泠歌,一晚上就這麼親近了?莫不是有鬼?但是看著神色似乎也不像啊!

見洛輕寒又莫名其妙的盯著自己,竹青一時也拿不定主意,不知道洛輕寒又想要做什麼。「你這麼看著我做什麼,難道我方才說錯了?」

「阿竹,你有沒喜歡的人?」

洛輕寒這話聽起來突兀,但是實際上她是想問竹青是不是喜歡阿雪,畢竟這二人才見面沒多久,稱呼上就這麼親近了。而竹青說對阿雪有種莫名的親近,這不竟讓她想起自己,當初她也是這樣。

自古以來,雖然都是男女搭配,但是也不乏龍陽之好之人。而且,方才走進觀賽室時,看著竹青和弋泠歌一青一白兩道身影,她居然莫名的覺得和諧。

突然冒出的一句話,讓竹青一瞬間愣住。想了想,便老實答道:「當然有啊。像師傅,師兄,師弟,以及佛雲寺的所有人,我都喜歡啊!當然,還有泠歌,和.....你。」說著說著,他的臉就有些紅了。

洛輕寒聽著,原本還沒什麼表情的臉,此刻聽說他也喜歡自己,心中不由生出幾分歡喜來。雖然前面他還說了好多,但是已經被洛輕寒自動忽略。「真的嗎,你也喜歡我?」

雖然還不能確定竹青是不是就是自己的夢中人,但洛輕寒心中已經對他有些不一樣了,這點毋庸置疑。至於是不是喜歡,她也說不上來,但是聽到竹青說喜歡自己,她心中確實是歡喜萬分。

竹青點了點頭。「嗯,和喜歡師傅與師兄弟們一樣。」

洛輕寒原本還有些雀躍的心突然就涼了下來。只是這樣嗎?難道沒有再多一些其他?

連她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聽到這句話會突然有些難過,但是看著竹青一臉真誠的樣子,她又沒法再問為什麼。

「走吧,陪我逛街。」

邵遠征走後,夜魅便出現在了登月樓。

「王爺,此次魁首是影。方才屬下已經看到邵遠征吩咐人往風雪閣去了。」

這樣的結果早在乾夜的預料之中。《西江月》乃是邵遠征最喜歡的一首曲子,乃是當年雲煙為他所作,從未示於人前,所以知道的人並不多。

「嗯。」

乾夜只回答了一個『嗯』字便未再出聲。他現在腦子裡都是那首不知名的曲子。那首曲子他從未聽過,但是卻深深的觸動了他的心。那樣的氣勢磅礴卻又情思切切。江山如畫,美人如玉。

「今日第一輪第四場的表演者是何人?」

夜魅心中奇怪,王爺問這是幹什麼?不過他還是恭敬答道:「回王爺,正是影。」

乾夜一愣,沒想到竟然是花娘。「以後,你便待在本王身邊吧。」

「是。」

洛輕寒與竹青在街上漫無目的的在街上閑逛著,二人都沒有說話。

前方走過來一個背著糖葫蘆的老嫗,竹青見了,便買了一支。等到洛輕寒發現與他並肩而行的竹青不見時,一回頭,就看見了竹青正拿著一串冰箱葫蘆向她走來。

「做什麼?」

竹青將冰糖葫蘆遞上前去。「你看起來好像不開心。我聽那個老嫗說這個是甜的,吃了會讓人心情愉快。」

洛輕寒一時間不覺有些好笑。他這算是在哄她?想到這兒,她心裡的那點難過消散得一乾二淨,反而升起一縷難以言說的甜蜜。

洛輕寒沒有伸手去接,只是突然一口就咬了上去。薄脆的外衣包裹著酸澀的果子,甜與酸兩種味道在舌尖纏繞,回味無窮。「很甜,謝謝你阿竹。」

笑容盪開,似九天的雲彩般絢爛照人。一時間,竹青竟忘了臉紅。洛輕寒又一把將竹青手中的冰糖葫蘆奪了過來,大步向前走去。「我們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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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青子衿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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