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懷鬼胎
王清現在上去,無異於往槍口上撞。
像王清和莫莫這類學生,本來平時就入不了這個怪老頭的眼,現在冒頭,還不得被噴成篩子。
李年年站在講台旁邊,動也不是,不動也不是。
怪老頭的火還沒有發完,全班靜悄悄的,等著朱老頭的下一步動作。
李年年看向講台下的五十幾張臉,有點在竊竊私語,有的幸災樂禍,偶有幾張充滿憂色忡忡的臉也是在擔心城門失火,殃及池魚。
李年年看向王清,是焦急的,隱忍的。
「李年年,這學期的課你不用來了,準備下學期的重修吧!」
李年年晃了晃神,眼淚幾近失控。
王清顧不上莫莫的阻攔猛地站了起來。
「老師,李年年的畫是我撕的。」說話的人是柳卿。
李年年滿眼通紅地看過去,對方眼神堅定,不容置疑。
王清也愣住了,直直地盯著柳卿的側臉。
柳卿聲音清朗,「李年年的畫是在同學門欣賞的過程中,被我不小心撕壞的。全班同學都可以作證。」
擲地有聲,就連站在講台上氣勢洶洶的朱老頭都愣住了。
「李年年同學的作業在進教室之前還是完好無損的,是同學們爭著要看,被我失手撕壞了。」似乎是怕那個糟老頭子年紀大了,耳朵不好使,柳卿又說了一遍。
「呵——」講台上的老頭子冷哼一聲,很是不屑。
都什麼年頭了,還來英雄救美這樣一套。
「老師,李年年的畫被撕,我也有責任。當時我也在搶李年年的作業。」王清關鍵時刻也加了一句。
「老師,我也撕了。」莫莫緊跟著站了起來。
「老師我也有責任……」
「老師,我也撕了……」
「……」
一時間,教室里鬧哄哄一片,所有人都在想辦法出一份力,片刻之前的冷漠煙消雲散。
萬事開頭難,只要有一個人站出來,很多事情便也就有了解決之法。
朱老師看著講台下的一片嘈雜,也犯了頭疼,吼了一聲,「安靜!」
整個教室肅然。
「咳咳!別以為法不責眾你們就可以有恃無恐了!」朱老師大手一揮,「你們每個人,下周多交一份a3的圖。」
「朱老師,那李年年下周還要來上課嗎?」陳晨站了起來。
都快要冬天了,朱老師極快地抬手抹了額邊的汗珠,「看你們下周的表現。」
本以為此時可以就此過去了,王清也鬆了一口氣。
誰料下一秒柳卿又站了起來,「老師,既然這件事和李年年同學無關,為什麼還要懲罰她?難道小偷投了主人家的東西,還要責怪主人家的門鎖不牢固嗎?」
朱老師感覺頗沒有面子,目光躲閃,不敢只是下面同學的眼神,尤其是柳卿的。
偏偏柳卿還不打算就此罷休,「老師不問青紅皂白,沒有查清楚事情的原委,就在課堂之上隨意羞辱同學,那道不需要道歉嗎?」
「你……」朱老師一時之間被氣得說不出話了。
「都說為人師表,同學們都希望老師可以做好榜樣。」柳卿依舊是不徐不急,字字珠璣。
「造反了你們!」朱老師眼看自己下不來台,摔門而去,身後是一片歡呼聲。
以石激起千層鳥,李年年的作業究竟是誰撕的,那人心裡自然清楚,看到老師被氣得奪門而去,張凝也坐不住,跟著跑了出去。
李年年回到座位上,發現面前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多了一卷膠帶。
王清輕輕地拍了拍李年年的背,「先把兩張紙粘到一起吧,好歹看上去像樣一些。」
「嗯,我沒事。」李年年抹了抹眼上的淚,把兩張紙的缺口處對齊,粘好。
老師走了,團支書追了出去,陳晨這個班長站了出來。
「大家自己自習一會兒,等老師回來。」
大概是剛剛也鬧夠了,大家也足夠給陳晨這個班長的面子,都安靜了下來,各自做著自己的事。
李年年也安靜地坐在畫畫,什麼也沒有說。
王清看著李年年認真的樣子,也放下心來。
一直到下課,朱老師都沒有再回來。
「年年。」大概是害怕李年年一個人會鑽牛角尖,剛下課,王清和莫莫就圍了上來。
「年年,我男朋友說他今天晚上有空,要不今晚請你們吃火鍋?」莫莫主動打開了話匣子。
看到李年年聽到有免費的晚飯吃,臉上總算露出路笑容,王清的興緻也來了。
「吃完飯我請你們唱歌,正好明天早上沒有早課。」
「那就這麼說定了。」幾個人一拍即合。
「咳——」柏葉不知道什麼時候跟在了後面,語氣聽起來極為不滿,「我也算你們的室友吧?這種集體活動能不能考慮一下我?」
三個人這才想起來柏葉也搬回了宿舍。
「一起一起。」生怕王清和柏葉再起爭執,莫莫連忙打著圓場。
可惜莫莫不知道李年年和柏葉之間的淵源,看不到李年年緊鎖的眉頭。
這些天來,李年年每天都試圖勸自己大度一點,可到頭來發現自己確實就是一個小肚雞腸的人,是在是沒有辦法對柏葉笑臉相待。
為了避免自己的狹隘暴露無疑,看到柏葉的時候,李年年盡量都繞著走。
王清在眾人看不到的地方,拍了拍李年年的背,「慢慢來,遲早有一天會適應的。」
「年年,你都畫到底是誰撕的?」王清試圖專業李年年的注意力。
「反正不是柳卿。」李年年很篤定,「當時他根本就沒有看我的畫,他可能到現在都不知道我畫了什麼。」
「會不會是張凝?」莫莫也插了進來。
「就是她。」柏葉的生硬輕飄飄的,卻很難讓人不相信。
「是她。」柏葉再次肯定到。
「你看到了?」王清抱著懷疑。
「恐怕不是我一個人看到了。」柏葉輕描淡寫的,「柳卿也看到了。」
當時大家都在搶李年年的畫看,柏葉一個人坐在旁邊無聊,看到柳卿一個人坐在那裡,長得還算不錯,就多看了兩眼。
卻看到柳卿也一直在盯著那堆人,就順著柳卿的目光看了過去,正好看到張凝把李年年的畫撕扯成了兩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