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不美好的路程

出門之前，陸歌給小黑和大黃虛擬了個身份。

看她們兩人的模樣，陸歌說是親妹妹比較容易被人質疑，所以兩人現在開始就是陸歌的堂妹了。

名字也要規範下，陸歌很民主的和兩人商量。

大黃比較好說話，取名陸黃很高興，聽上去也還算正常。

小黑這裡，陸歌本來打算取個陸玄之類的名字，畢竟黑貓也稱作玄貓。

但小黑不願意，最後只能直接陸小黑。

是有點奇怪，好在比陸黑還是好點，小字帶著些許女孩子的可愛。

「外面壞人太多，我都是為了你們好。」陸歌在車上苦口婆心說著在其他人面前要注意的事項。

他也不是無故操心，現在外面本來就亂成一鍋粥，再加上她們兩個的特殊，要是在其他人面前暴露身份，陸歌都不知道會發生什麼。

但話說回來，她們遲早要面對其他人，趁著混亂適應下也許是好事。

老城區離鄉鎮比較近，要是順利的話，陸歌抵達張勇家都不用一個小時。

只是事情好像永遠不會那麼順利，陸歌開車還沒有走出多遠就遇到了問題。

剛衝出來的時候，街道上沒什麼人，他開起車來還莫名痛快。

結果一會後他就發現前面的路堵死了，出城最方便的路上被多輛汽車堵得嚴嚴實實。

好像前前後後有幾處車禍現場，都不知道是什麼時候撞的。

還有人在鬥毆，場面非常嚇人。

陸歌心中帶著某種迫切的心情，車速比較快。

眼看就要一頭扎進堵死的區域，陸歌半踩剎車一個急轉向。

嘎滋滋……

輪胎和地面劇烈摩擦的燒焦味頓時在空氣中瀰漫，陸歌再把剎車踩死，掛上倒擋切換油門，車子直接撞在了側後方無人的高檔橋車上。

陸歌沒有任何停頓，又把檔掛回來，油門踩滿，車子頓時像是離玄的箭那樣飆了出去。

「哈哈哈……」

明明是遇到了阻礙，陸歌心中卻是有種奇怪的快意。

也許是這段時間在家憋得慌，可以像現在這般恣意的開車是種釋放。

等無腦的快意稍稍過去后，陸歌開始思考糟糕的現狀。

他們這邊出城有三條路，但都不算特別寬敞，最方便快捷的路堵死了，其他的路呢？

陸歌轉上另一條路，這是最早的老路，他剛剛離開的是連接環城公路的新路。

但轉上老路還沒有走多遠，陸歌就又轉了向。

他遠遠就看到幾輛歪歪扭扭停在老路上的大貨車，又是此路不通。

說實話，陸歌已經稍微有點著急了。

他們現在再回自己家，選擇直面危險也不理智。

陸歌在這邊住了二十幾年，可以說是非常熟悉，他還知道一條比較繞的路。

他完全掉轉車頭，又經過了自家小區的區域，往另一邊駛去。

這邊也是往差不多相同的方向出城，只是要繞個圈，途經另一個廠礦企業。

陸歌現在車速已經放慢了下來，短暫釋放情緒之後他已經恢復了冷靜。

這條路平常走的人不多，不僅僅是因為繞，還因為其中一段路比較狹窄，除非是從廠子中直接過去，但外面的車輛不會給進。

陸歌抵達之前還在幻想，要是現在沒人管事，他們正好可以抄個近路。

但事實上最外面的門確實沒人阻攔，但靠近工作區的鐵閘門完全緊閉，根本不可能從企業內部通過。

陸歌此時就有不好的感覺，果然繞到已經屬於城郊的小路時，又無法前進了。

是回去，還是找個沒人的屋子先對付著，或者乾脆徒步從城郊這片離開？

陸歌還沒有考慮好，他們後面忽然有兩輛車飛快衝了過來。

「靠，競速啊？」

陸歌倒轉車頭已經來不及，就被率先衝過來的越野車撞到。

而後面那輛比較舊的小車，也來不及剎車，又撞了越野車的屁股。

陸歌他們被撞到了之前堵死的車堆里，而後面那輛小車，則是甩到了路邊的門面里。

陸歌很是憤怒，衝過來兩輛車的司機真是離譜，這麼多車堵在路上他們的眼睛是看不見嗎？

還好雖然有點驚險，陸歌三人倒是沒有受傷。

他還沒有下車找麻煩，越野車裡就衝下來一個稍微有點矮的紅裙女子，對著後面的小車就大喊，「你特么的找死啊！不會開車開尼瑪啊……」

越野車的副駕駛也是個妹子，打扮休閑和紅裙女子年齡相仿，下車后迅速加入了戰團。

「呸，又是個晦氣屌絲男，怎麼不撞死你，搞的老娘妝都花了。」

「賠錢，我們今天不滿意，肯定送你去坐牢……」

砰！

小車裡的司機把車門踹壞了才鑽出來，他雖然是後面撞上來，但車子前面已經變了形。

司機是個身材普通的中年男子，兩隻手臂上袖子擼起，都露出了劣質的紋身，一副社會人的模樣。

「艹，兩個表子，叫那麼大聲幹嘛，你爹還沒有開干呢……」

「剛剛別老子的車，給你們臉了不是？」

兩個女人並沒有怕，依舊罵得厲害。

「路是你家的不成，瘋狗不擋道，別你車怎麼啦？」

「兩個表子，找死！」

他們還沒有幹起來，陸歌就發現有些雙眼血紅的身影朝著這邊靠近。

他也是一腳把有些變形的車門踢開，下車吼道：「特么的你們撞的是我，還不快把車挪開，你們吵架不要命了是吧？」

「關你吊事？」兩個女人下意識就開懟。

但她們馬上也發現有其他的身影圍過來，而那些紅眼睛怎麼也不像是正常的人類。

她們慌慌張張去發動車，想退出去。

她們的越野車質量還可以，關鍵時刻沒有拉胯。

但她們的人比較拉胯，慌張下掛錯檔一腳油門直接扎進了車堆。

而擋在後面那輛小車，則是沒有發動。

陸歌無語，恨不得立馬給這幾個蠢貨幾下。

但他還是忍住了，現在保住安全最重要。

「走！」陸歌隨手撈起一個包就果斷下車。

他直接往回走，但路邊那些之前安安靜靜的房屋裡，已經有人走了出來。

路兩邊應該都是自建房，有的帶了門面有的就是兩三層樓房，並不算密集。

就是路面不寬，隨便出來幾個人，就可以把路攔住。

「救命，救命啊……」兩個女人看著靠近的身影尖叫起來。

她們的車因為往前沖那麼一下，車門卡住了，打不開。

另一邊，還在罵罵咧咧的中年男子愣了下，卻是做出了讓人驚訝的選擇。

他衝過去一個飛踹，把最先衝到越野車旁邊的紅眼男子踢倒，然後拍著越野車大喊，「往後面退啊，兩個白痴。」

陸歌本來不想管那幾個作死的人，但暴躁中年男大度去幫對罵的女人讓他有些慚愧。

他乾脆也轉身過去，看到中年男嘗試用力拉開越野車的後車門，卻也是拉不開，而開車的女人慌亂的搗鼓下，不知道怎麼回事，倒車完全沒有成功。

陸歌快步上前對著有些變形的後備箱就是一腳，「車子動不了就從後備箱爬出來，快點！」

嘭！

後備箱的門竟然被陸歌迅速的拉開了，越野車寬敞，從後備箱處鑽出來不難。

「你也走啊，別呆著……」

陸歌又對中年男走了句，然後轉身就走。

中年男愣了下，忽然快速轉身去到他的車那邊，從後座背出了一個大約十歲左右的男孩。

陸歌大為震驚，這個人帶著孩子還敢跟人開賭氣車，也不知道是什麼腦迴路。

道路狹窄車子堆在一起有時候也有好處，離得稍遠那些紅眼睛的病人也沒有那麼容易過來，兩個女人也終於跌跌撞撞從越野車後面爬了出來。

沒有被車輛堵死的區域，稀稀拉拉的人影越來越多。

陸歌倒也不後悔轉身管閑事那幾十秒，反正沒有這下也要面對周圍的紅眼睛。

氣人的是前面撞車那下，把他的心情完全毀了。

陸歌開始加速奔跑，想直接衝過去。

只要衝過了這幾百米，回到廠礦企業附近就寬敞許多。

但是，陸歌的想法有點太理想。

他只繞過了一人，就被另外兩人給抓住了。

陸歌甩動手臂想把人甩開，然而這群瘋掉的人就像是牛皮糖那樣，不怎麼好對付。

陸歌沒有把人甩開，手臂上還傳來了劇痛。

對方竟然直接張嘴咬了上來，陸歌感覺自己也要瘋了。

「靠……」

被攻擊的情況下，陸歌終於完全硬起了心腸，反手拔出插在背包側面的羽毛球拍狠狠砸了下去。

還別說，雖然羽毛球拍掄兩下就歪了，但比起之前的掃把桿順手多了。

面對不斷衝過來的人，陸歌放開了狂掄，頗有猛將之風。

他的心情，也隨著暴力舒展起來，他可能就不是什麼好人。

小黑在旁邊也很猛，上躥下跳攻擊這些瘋子。

他們身邊還有個助力，那就是看上去除了紋身平平無奇的暴躁中年男，他竟然身手很好，兩三個人很難近他身。

只是他需要照顧那個男孩，而那個男孩，眼睛赫然全是紅色。

陸歌不好說什麼，但他們面臨的情況已經越來越危險。

車堆另一邊的瘋子，也慢慢走了過來。

他們就算一個可以打幾個，好像還是有點不夠。

「這邊，來這邊……」

趁著幾人和瘋子廝打，那兩個狼狽的從越野車爬下來的女人卻是耍了點小機靈，鑽進了路邊的一棟樓房，還去到了二樓。

她們也不算忘恩負義，自認為找到了安全的地方后就和陸歌等人打招呼。

只是，她們上去也沒有關門，紅眼睛的瘋子比陸歌他們更早摸了過去。

她們才說幾句話，就發現後面有人靠近。

「滾，醜男……」

「你們找死，你們敢……」

然而瘋掉的人不會在乎她們的威脅，樓房內很快傳出了求救聲，又飛快的安靜下來。

這時候陸歌幾人已經衝出去一百來米，想回去救人都來不及。

況且，他不會為了腦子不好的人再次冒險。

大家不熟，沒那個必要，又不是傻狗。

想到大黃，陸歌心中一驚。

然後發現大黃抱著個行李箱，神色慌張的跟在他身後。

陸歌鬆了口氣，大黃雖然沒有成為戰力，但還算省心。

紅眼睛越來越多，差不多已經有幾十人。

陸歌覺得衝過去希望越來越小，因為對方人數還在增加。

「進屋子。」

那兩個女人雖然是真蠢，但現在先找個房子避一避確實是個方法。

短暫的接觸陸歌已經發現，那些紅眼睛瘋了，智商也跟著下降了不少，他們現在就像是野獸，只知道簡單粗暴的攻擊，應該無法做出更多判斷。

陸歌的視線在周圍掃了一圈，選中了不遠處的小賣部。

小賣部裡面有些凌亂，食物已經不知道被什麼人拿走了，但裡面的結構一覽無餘，他們衝進去不需要花時間就知道該怎麼做。

陸歌回頭招呼人，卻是發現中年男脖子處血肉模糊，一身都已經被鮮血染紅。

他最開始是拉著男孩走，男孩不配合，踢他、抓他。

陸歌發飆往前面沖的時候，中年男乾脆單手把男孩抱了起來。

結果，男孩直接咬破了他脖子處的大動脈。

這種情況下，他卻是依舊緊緊把男孩抱在懷裡，嘴裡含糊不清的嘀咕著，「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

陸歌嘆息一聲，直接用左手的拳頭狠狠砸在衝過來的紅眼睛的臉上。

他的眼神變得分外堅定起來，大吼一聲連續撞開兩人，衝進了小賣部。

大黃跟著他沖了進來，小黑也迅捷的繞了過來。

幸好，他身邊還有同伴。

他不會那麼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