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衝出去

轟！

嘩啦，嘩啦……

巨大的動靜中，陸歌猛的從睡夢中驚醒。

這種感覺，極為不好，就像是某根繃緊的弦沒有預兆的斷開。

爆炸聲，玻璃被震碎的聲音……

一瞬間，陸歌還以為醴城被扔了核彈。

「應該不是吧，核彈應該威力更大一些？」陸歌嘀咕著坐起來。

他以前也看過一點這方面的資料，但核彈的威力具體怎麼樣他還真不清楚。

陸歌習慣性按了下床頭的燈開關，黑暗依舊。

「停電了嗎？」

自己家陸歌很熟悉，眼睛倒是很快適應了起來。

他起來在床頭櫃裡面摸索了會，找出了蠟燭點燃。

老城區的線路偶爾會出點問題，電力沒有城中心那麼穩定，所以陸歌卧室才備有蠟燭。

卧室的玻璃只是裂了幾塊，估計是爆炸地點比較遠，他家的樓層又比較低，前方有其他建築擋住了大部分衝擊的緣故。

陸歌端著蠟燭，小心翼翼打開了卧室門。

剛剛走出去，一道黑影就撲了過來。

陸歌下意識閃避，拿在手裡的蠟燭卻是掉在了地上。

「小黑！」再次受到驚嚇，陸歌帶著怒火低吼了一聲。

黑影沒有繼續撲過來，陸歌撿起滅掉的蠟燭重新點燃，從客廳角落裡看到了趴在地上，一副炸毛模樣的小黑。

小黑這貨，陸歌有時候真想狠狠抽她一頓。

陸歌又找了根蠟燭出來點燃，客廳的光線頓時好了很多。

他發現大黃鑽在桌子底下，抱著頭一動不動，頓時有些歉意，她們兩個也嚇壞了吧。

「沒事了。」陸歌安慰了句。

隨後，他去到書房那邊查看了下情況。

書房連著封閉式陽台，比卧室都多了層遮擋，倒是沒受到影響，但陽台那邊碎掉了好幾塊玻璃。

大黃和小黑以前的窩都在陽台，她們出現變化后，陸歌讓她們去客廳住，大黃高高興興搬到了布藝沙發上，小黑卻是堅持留在陽台。

她們以前的窩肯定已經住不了，還好陸歌家中有張老舊的單人摺疊彈簧床，小黑才沒有可憐的打地鋪。

陸歌看到了陽台上的玻璃碎片，立馬快步返回了客廳，擔心道：「小黑，你沒有受傷吧？」

小黑不理他，但好像已經稍微鎮定了一點。

陸歌把還在桌子底下的大黃拖了出來，大黃有些迷糊，「管飯的？」

「沒事了。」陸歌又重複了一句。

沒想到大黃張口又是熟悉的詞語，「餓，餓……」

這個飯桶，陸歌心中那點歉意不經意間已經灰飛煙滅。

房間角落裡，小黑開始舔自己的手。

陸歌皺了下眉頭，難道小黑真受傷了，他喊道：「小黑，過來我給你看看。」

小黑還是不理他，不知道是不是生氣了。

她沒有大黃那麼聽話，陸歌也習慣了。

他主動走過去，小黑卻是又跑到了另一邊。

「大黃，把小黑弄過來。」陸歌對飯桶狗說道。

大黃倒是興緻勃勃過去了，然後被小黑揮了一爪子，委委屈屈跑了回來。

陸歌剝了顆瓜子給她，才平息了小委屈。

陸歌又仔細瞅了瞅，小黑手上可能被玻璃劃了個小口子，家裡有創可貼可以解決，但小黑不配合也沒有辦法。

陸歌沒有勉強，小傷口貓口水消毒大法應該也可以。

安撫好兩個祖宗，陸歌又去陽台查看外面的情況。

陽台側前方有些距離的地方，有衝天的火焰燃起。

「那裡，好像有個加油站來著？」

時間才凌晨兩點多，但那麼大動靜下陸歌也不可能像是沒事人那樣繼續睡覺了，他選擇在客廳陪著大黃和小黑直到天亮。

「還是沒有來電，沒電就沒網路……」突然無法及時接收外界消息，陸歌感覺到絲絲恐慌。

「還好，手機信號沒有斷掉。但要省著點用，現在的情況不知道電力什麼時候才能修復。」

情況不明，陸歌早上都沒什麼胃口，也只有大黃依舊能夠大快朵頤。

昨天防治組出事後，官方還是很快出來表了態，讓市民們不要喪失信心，很快就會有軍隊到醴城來維持秩序。

陸歌也期待情況可以好轉，畢竟外面越來越混亂的情況下，在家等待救援才是最安全的辦法。

只是，現在看來也不保險了。

不等家裡的食物消耗完，就可能出現更大的危險。

到了將近上午十點鐘，陸歌才用手機網路上確定了情況。

確實是加油站爆炸了，加油站周圍受到了很大的影響，現在火都沒有熄滅，還有蔓延的趨勢。

現在的加油站都是採用卧式地埋油罐，發生意外的可能性極小。

直接出現大爆炸，陸歌覺得很可能是有人蓄意破壞。

一群瘋子，可能比喪屍還可怕。

而現在醴城的官方力量，可能已經沒有辦法迅速制止事態的惡化。

就算有軍隊會過來維持秩序，也不知道是多少天後的事情。

「繼續待在家真不安全了。」陸歌的思維發生了變化。

加油站的火勢可能蔓延過來，對於大火來說，一兩公里的距離完全不保險。

而且，人員密集的城區隨時可能爆發其他危險。

「確實可以像張勇說的那樣，先去鄉下避一避，等情況好轉后再回來。」

想法萌生后就無法停止，陸歌也沒有磨磨唧唧。

停電后，本來就不算特別充裕的食物，部分還難以保存下去，另外快到中午的時候水也停了，陸歌必須迅速做出選擇。

他開始收拾東西，也就是帶上食物、衣服和部分工具，就像是出去旅遊一樣相對簡單。

倒是讓小黑和大黃換上可以蓋住耳朵尾巴的寬大衛衣搞得雞飛狗跳，陸歌最後幾乎是求爺爺告奶奶，小黑才穿上了她認為很傻有病影響靈活的束縛。

說是簡單弄弄，實際上所有物資也搞出了兩個行李箱三個背包。

大黃力氣很大，負責大行李箱和鼓鼓的背包。

陸歌是稍小的行李箱和大背包，小黑只拿了個小背包，裡面一半還是她的小魚和貓糧。

做好了準備后三人隨便吃了點午餐，陸歌來到房門前小心翼翼查看情況。

貓眼裡，樓道里什麼也沒有。

天還沒有亮的時候，他們這棟樓也熱鬧過一段時間，但今天上午還好。

陸歌又把耳朵貼在防盜門上聽動靜，本來只是保險措施，沒想到剛貼上去，就響起了啪、啪的拍門聲。

陸歌心臟一緊，人差點跳起來，突然的響動最嚇人。

「特么再來幾次，遲早心臟病。」

防盜門還比較可靠，他又往貓眼裡看了看，但還是什麼都沒有看見。

陸歌頓時感覺背上冒起了一股冷氣，整個人瞬間起了雞皮疙瘩。

小黑這時候倒是躡手躡腳走了過來，她靠近房門聳了聳鼻子，然後露出了嫌棄的表情。

「救命，救命……」這時候門外卻是突兀的響起了小女孩的聲音。

誰家的小孩？陸歌記得他們這棟樓好像是有兩個小孩，現在一想卻記不起模樣。

當然，也可能是其他地方跑來的小孩。

如果是小孩的話，靠著門貓眼倒有可能看不見，陸歌鬆了口氣。

「救命，救命……」聲音又響起。

陸歌感覺有種古怪的不協調感，但外面如果真有小孩的話，倒是可以搭把手。

陸歌不喜歡管閑事，但也屬於有道德底線的類型。

他給小黑打手勢，讓她和大黃退去書房。

大黃放下行李箱就往房間里跑，陸歌不得不招呼她回來帶上東西。

小黑一臉認真，不願意去書房。

陸歌也就沒有勉強，反正小黑身上只背了個小包，她的移動速度還是有保障，遇到問題反應比他快多了。

他慢慢的轉動門鎖，用動靜最小的方式緩緩打開了防盜門。

「艹！」

哪裡有什麼小女孩，陸歌把門拉開一點只看到個滿臉污漬的醜女人。

因為斷了條腿，整個人幾乎是趴在地上。

陸歌一打開門，她就拚命往裡面擠。

陸歌一驚一乍，更多是被丑到的。

長的難看還滿臉污漬，他差點以為看到了女鬼。

陸歌第一時間就是關門，但還是慢了一點。

對方的腦袋已經擠了進來，他關門的動作被硬核阻止。

防盜門夾腦袋，陸歌都為對方感到疼，但地上的女人卻彷彿沒有知覺。

「救命，救命……」

她還是機械的發出這種聲音，讓人脊背發涼。

樓道轉角處，突然出現了另一道身影。

是看上去年齡已經不輕的男子，身體還算壯碩，他拿著兩把菜刀，穿著防水的廚房圍裙，上面滿是血水，臉上帶著那種可以讓人做噩夢的詭異笑容。

男子快步沖了下來，陸歌差不多用了0.1秒考慮是否可以在男子衝過來之前把地上的女人推出去然後關上防盜門，接著就選擇了放棄往書房跑。

小黑這次沒有讓他操心，幾乎是在他進入書房的同時跟了進來。

陸歌一套熟練的關門反鎖流程后，立馬衝到了陽台上。

下面空無一人，陸歌頓時就做了決定，「從這走。」

無論是昨天的直播，還是剛剛的情況，都說明了留在人多的樓房極為危險。

現在只有義無反顧的離開，他家就是二樓，從陽台下去就是，沒必要去和外面已經有點恐怖片化的傢伙搏命。

陽台玻璃已經碎了幾塊，陸歌乾脆又把下面幾塊有了裂痕的玻璃敲掉，然後就把兩個行李箱往下面扔。

直接跳肯定有些危險，陸歌就在小黑不爽的眼神中把她之前蓋的薄毛毯系在陽台上往下垂。

雖然不能接到地面，但用來過渡一下他們下去就問題不大。

小黑非常靈巧的順著毛毯爬了兩下就跳了下去，大黃卻是稍稍有些怕，站在陽台上猶猶豫豫。

咔嚓，書房的木門直接被菜刀辟出了一個窟窿。

陸歌只能直接上手，抱著大黃邊安慰邊往外面推，又讓她抓住毛毯慢慢往下面滑。

咔嚓，咔嚓……

書房的門在暴力之下，沒有堅持多久。

大黃這時候還沒有滑下去，整個人正死死抓著毛毯吊在了半空中。

砰！

書房們已經被打開，陸歌的心都涼了半截。

好在關鍵時刻小黑靠譜了一回，她高高躍起抓住毛毯爬上來給了大黃兩爪子。

大黃被揍之下慌慌張張鬆開了雙手直接摔了下去，陸歌嚇了一跳，傻狗卻是立馬爬了起來，一點事都沒有。

陸歌的對面，舉著兩把菜刀的恐怖男人已經沖了過來。

危機之下，陸歌腦子有點空白，但身體卻是超水平發揮，十分利索的從陽台鑽了出去，順著毛毯滑一下就跳了下去。

整個過程非常順滑，落地還站住了，滿分。

菜刀男衝到陽台邊緣還沒有減速，但他身體相對臃腫，又沒有彎腰，並沒有從陽台的玻璃破碎處摔下來。

陸歌也不管家裡的不速之客了，提起率先扔下來的行李就往外走。

陸歌一年前買了輛便宜的國產車代步，現在正停在樓房另一邊，從陽台這邊下來距離稍遠，他們要快點趕過去，以防夜長夢多。

只是怕什麼來什麼，他們才剛剛從樓房背面轉過去，就又看到了一道身影。

是那位喜歡敲門的熱心大伯，今天上午沒聽到這位的動靜，沒想到他來到了外面。

只是現在這位陸歌還算熟悉的大伯變了點模樣，血紅的雙眼下是扭曲的面龐，嘴中不斷嘀咕的聲音含糊不清，完全沒有了人類的神志。

他的左手一片烏黑，好像是腫了，而右手更加誇張，好像是被什麼東西砍斷，手腕處只剩下了一點皮接連著，格外的詭異。

對方朝著他們走過來，小黑不客氣的衝上去，毫不猶豫的給了一爪。

對方因為年齡有些發福的身體上立馬多了幾道血痕，但對於他現在的狀態來說，好像不痛不癢。

他似乎感覺不到疼痛，抬手就朝著小黑抓去。

小黑靈敏的躲開，警惕的朝著對方齜牙咧嘴。

陸歌心一橫，拿起了武器。

現在遇事絕不能拖，不能被纏上就完了。

陸歌選擇隨身物資的時候，也準備了武器。

分別是菜刀、羽毛球拍，以及綁著水果刀的掃帚桿。

陸歌現在就是拿著偽裝成長槍的掃帚桿沖了上去，還吩咐小黑和大黃趕緊繞過去。

但明明是硬起心腸的氣勢一擊，陸歌到了對方面前出手的力量還是下意識就降了下來，他有點下不去手。

「瑪的，我就不是殺伐果斷的料啊。」

沒有力量的水果刀連破防都沒有做到，反而被對方順著掃帚桿抓了過來。

「尼瑪！」

陸歌鬆開掃帚桿猛的一推，倒是把對方推開了好幾步。

實際上，小黑和大黃變化驚人的時候，陸歌的身體素質好像也強了些。

只是沒有明確的參照，他也知道是不是具體情況。

現在發現，他好像還挺猛。

只要不害怕，什麼恐怖片瘋子也就是那回事。

陸歌給自己打氣，然後回身拿起行李箱，直接甩了起來。

啪啪兩下，他掄起行李箱把那位已經不算是人的大伯給砸翻在地。

他趁機沖了過去，連偽裝成長槍的掃帚桿都沒有撿起。

他的側面，小黑靈活的奔跑，大黃直接抱起了行李箱，也跑的挺快。

三人不到十秒就到了樓房另一側停車的區域，沒有絲毫的拖泥帶水。

但看到自己的愛車，陸歌的心臟又劇痛了一下。

他沒有買房的壓力，才買了輛便宜的小車，平時也比較愛護。

但面前熟悉的車子，現在已經不知道怎麼回事滿車都是划痕，車身還有被砸壞的凹痕，連車窗都被砸壞了兩個。

陸歌現在也無法計較了，關鍵是車還能開動嗎？

他帶了這麼多行李，就是因為有車，現在的情況去鄉下不開車就是找死。

停車區域不遠處的另一棟樓房，前面有兩個人在晃悠，似乎是看到陸歌幾人，忽然就朝著停車場走來。

陸歌他們住的那棟樓，也有點被他們發出的動靜吸引，走了出來。

「上車！」

只能賭一把了，陸歌箭步上前，迅速的打開車門嘗試發動汽車。

滋一聲，車子順利的發動。

漂亮！

陸歌的心情，感覺一瞬間明媚起來，車沒有白買。

他轉身上手，幫著大黃把東西快速的往車上塞。

幾人上車的時候，已經有幾個人圍了過來。

陸歌直接一腳油門飆出去，操作傷車什麼的現在已經完全不需要考慮。

幾個人影，頓時吃了汽車尾氣。

一路往外，很快就可以衝出小區。

只是他們很快看到，小區的出口處，一個拿著鐵棍的身影大喇喇擋在前面。

陸歌一咬牙，狠狠踩住油門，沒有絲毫降速。

車就快要衝到對方面前時，陸歌猛打了一把方向盤。

小車一個急轉彎，差不多是用漂移的方式從那人身邊沖了過去。

右邊的反光鏡掛在了門口的樹榦上直接犧牲，他們卻是順利的沖了出去。

耳邊是發動機的轟鳴聲，陸歌頓時有種衝破了牢籠的暢快。

只是外面的世界，又是否能夠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