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百三十九）「大和」號的末日

這次決死的衝鋒取得了積極戰果，1艘曰本重型巡洋艦中數枚魚雷后，撤出戰鬥，打亂了曰本艦隊的陣勢，阻礙了曰本艦隊的前進。此舉作用已算不小。但是曰本重型巡洋艦並沒因此善罷甘休，仍舊象一隻巨大的蝦螯一樣伸過來，撲向萊特灣威逼華軍航空母艦。海上衝起一股煙柱，在熾烈的炮火的映照下光彩耀眼，變幻多端。航空母艦和前番的驅逐艦一樣，航行在炮彈橫飛、水柱煙柱林立的海面上。水兵們咬緊牙關克制著自己，對眼前的炮火、硝煙不聽、不看，也不想，機械地執行著各自的任務。各航空母艦上的127毫米火炮都向曰本人還擊。可是炮彈打在曰本戰列艦上不過冒起一股輕煙而已；打在曰艦的炮塔上只能化作一團飛絮，轉眼便隨風飄散了。

曰本艦隊炮火聲勢可怕，但命中率卻不高，曰本炮手通過雷達觀察炮彈的落點，他們當時還是初次或初期使用雷達，曰軍的雷達遠遠比不上中國雷達先進，因此射擊節奏只能放慢，一分鐘一次排射，加上曰軍使用的是穿甲彈，一炮射出去就可以輕而易舉地擊穿單薄的華軍艦艇的船殼。不過，效率不高也是相對而言。「貴陽」號、「桂林」號、「岳陽」號等數艘護航航空母艦被摧毀的情景已經夠觸目驚心的了。「柳州」號在下沉，它被打得癱在海上，噴吐著濃煙烈火，隨著接二連三的重炮轟擊，「柳州」號緩緩地向左舷傾斜著。只見一群群士兵擠在已經傾斜的甲板上，有的在往海上扔木筏，有的在沿著悠蕩著的船幫上的梯子和安全網往海面滑。1艘曰本巡洋艦開到不到2000米的地方，向「柳州」號的殘骸不停地射擊。「柳州」號終於翻進海里，消失了。只留下一群勇敢的中國水兵在海面上掙扎。

不過，華軍飛機很快起飛了。護航飛機一開始就已經在空中了，但只帶著深水炸彈。拂曉起飛去萊特灣的飛機返回母艦，留在航空母艦上的飛機全部起飛，總共花了半個小時。這些飛機頂著側面吹來的風起飛，航空母艦在炮火中顛簸起伏，飛機在左右傾斜的甲板上滑行，有的還沒離開航空母艦就遭到炮火的衝擊。在這緊急情況下，傳達給中國飛行員們的命令只有一條，即不要盯住1艘受傷的曰艦窮追猛打，也不要想全力去炸沉1艘艦艇。相反要化整為零，分頭出擊，象蚊子一樣不停地搔擾曰本人。這是唯一巧妙的打法。所以，這次交戰中可以說看不到機群衝擊，而是一個個單機作戰。唯一的小隊作戰就是「岳陽」號的6架俯衝轟炸機的攻擊。這6架飛機各裝兩顆500公斤的炸彈，結果有9顆炸彈炸中了1艘曰本巡洋艦。這艘巡洋艦立刻爆炸沉沒了。其它飛機都是在低空投擲100公斤重的炸彈，執行搔擾任務。這種100公斤重的炸彈是很難炸壞象「大和」號這樣的超級戰列艦的。但它可以殺傷甲板上的曰軍，妨礙曰本人射擊和促使曰艦變換方向，戰鬥機的任務是掃射曰艦駕駛台和艦上高射炮炮位。從萊特灣飛回來的飛機也用火箭彈來助戰。轉眼間，空中的中國飛機多起來了。但是儘管如此，海面上的戰局還是在不斷地惡化。左面的蝦螯還是在無情地向前逼近。指揮北組兩艘航空母艦的劉勇上校急中生智，他用無線電話指揮那些把炸彈投擲一空的飛機進行魚雷佯攻，以便延誤曰本人重型巡洋艦的行動。飛行員們依令而行。只見他們迎著曰本軍艦水平飛行，冒著曰本人的炮火越飛越低，然後虛晃一下就拉起來了。嚇得曰本巡洋艦趕緊轉舵躲避。此時，曰軍的驅逐艦發起進攻了。

曰軍的驅逐艦並非象華軍的驅逐艦那樣猛打猛衝，而是左右迂迴，選擇發射魚雷的位置，在9000米的距離連發一串魚雷。因為驅逐艦進攻並不引人注目，所以也非常危險。海戰疆場遼闊，雲雨無常，硝煙瀰漫。人們的注意力往往集中在大型戰艦上，而對那些一開戰就在海上穿梭往來的低矮的驅逐艦卻不大警惕。魚雷掀起的航跡被一個中國飛行員發現了，他俯衝下去，用火箭彈擊炸了一枚魚雷。航空母艦警覺之後，立即轉向躲避魚雷。曰本人的魚雷進攻失敗了。

雖然華軍飛機拚命搔擾，象蚊子一樣同曰艦糾纏，然而曰本艦隊還是在不斷縮緊包圍圈。在中路，曰軍戰列艦正向萊特灣迸發。在曰本艦隊的右翼，幾艘輕型巡洋艦和驅逐艦嚴密監視著，不讓任何企圖向北逃竄的中國艦艇從曰本艦隊和海岸之間溜掉。左翼是由重型巡洋艦組成的大蝦螯。眼前戰局無論是從戰術上還是從戰略上看都是毫無希望的。此時，受到警告的楊承武已收到告急的消息，派出了全部飛機前來相助，伍潛龍率領的艦隊也正在全速北上。

然而，中國方面絲毫未亂。10分鐘之後，中國航空母艦群便開始轉守為攻。當然，它們仍然是在向南航行，想儘快逃離曰軍的炮火。但是，如果說從9時30分起航空母艦上出現了一種進攻的精神狀態，這也並非不對。各艦上下一起動手，彌補大口徑炮彈所造成的損失，飛機準備降落、加油、裝彈、起飛。9時35分，就派出了第一個機群。10時13分、10時20分又先後派出了兩個突擊梯隊。張起帆當即命令傅仁軒特遣艦隊的三支分艦隊前往援救，他自己親率兩艘超級戰列艦「伏羲」號和「蚩尤」號脫離航母艦隊馳援。數十架中國戰鬥機在波浪滔天的洋麵上空搜索。「龍谷」號航空母艦的一個機群發現了曰本人：「2艘『大和號』型戰列艦、12艘巡洋艦和28艘驅逐艦。」這時，已經有532架戰鬥機、170架俯衝轟炸機和278架魚雷飛機起飛了。天氣陰沉，對飛行不利，雲層高度是1000米，能見度為5000到8000米，有暴雨。飛行不到半小時之後，飛機發現目標了。

中國飛行員們發現的這艘巨大的戰列艦正是「大和」號，這是排水量16萬噸的超級戰列艦，艦上有12門510毫米的大炮。這艘巨大的海上堡壘正在向前疾駛，艦上高射炮的炮火密集如林，火光耀眼，但沒有護航飛機。過去，脆弱的中國魚雷飛機在發射魚雷之前，要首先對付一群老殲巨滑的「烈風」飛機，而逃生的希望只有百分之一。如今，這百分之一的逃命希望已經成為曰本軍艦的命運了，連「大和」號這個龐然大物也不例外。

不久，「大和」號上的雷達又發現了華軍正在快速襲來的大機群編隊，觀察哨驚呼道：「敵機300架以上，向我襲來！」艦上所有人員聞訊馬上緊急行動起來。不一會兒，華軍攻擊機群在偵察機的引導下，從雲層里鑽出，直接向以「大和」號為中心的曰本艦隊發起攻擊。「開火！」「大和」號的艦長有賀幸作一聲令下，120多門火炮一起對空開火了。只見「大和」號上的炮手們巧妙地用曳光彈編織成了數道嚴密火網，將美攻擊機與曰艦分割開來，一時間，華軍飛機竟無法突破這罕見的密集炮火。

但是，有了制空權就有制海權，再重的大炮也奈何不了這個無可辯駁的真理。

重磅炸彈在「大和」號的甲板上炸開了，華軍戰鬥機風馳電掣，劈頭蓋臉地用機槍猛掃艦上的高射炮，魚雷飛機趁勢連發魚雷，攻擊船體。離「大和」號約200米的地方，兩艘驅逐艦沉沒了，一艘巡洋艦很快便被裹在煙霧之中，奄奄一息地停滯在海上。4艘驅逐艦圍著「大和號」轉來轉去，剛剛還不可一世的「大和」號開始在海上左旋右轉，艦上高射炮還在射擊。艦上的曰本水兵好象置身於一個鐵島之上，炮聲轟鳴使他們猶如陷入一片死寂之中，最可怕的折磨是中國戰鬥機的掃射。一架架銀光閃閃的戰鬥機象火流星一般，從頭上一掠而過，不禁使人魂飛魄散。堅持射擊的曰本炮手們盲目地作著在軍訓中練成的機械動作。

天空中，中國飛機不慌不忙地圍著獵物盤旋，作戰指揮部明確地分派著攻擊任務。第二梯隊的戰鬥機和俯衝轟炸機俯衝下去，魚雷飛機進入低空，在戰鬥機群的保護下前進。滯留在海上的曰本巡洋艦首當其衝，中了12顆炸彈，8顆魚雷，被炸得支離破碎，艦員被撕成碎片，紛紛揚揚撒向天空，飄落下來之後就消失了。曰本驅逐艦同時遭到痛擊，其中兩艘當即沉沒，另有1艘也烈火熊熊，從空中俯視猶如一支燭台定在波浪翻騰的大海上。

華軍空中飛行指揮官史傑琛海軍上校立即採取了主佯配合攻擊戰術。他將1支由180餘架「標槍」式魚雷攻擊機組成的偷襲機群派往「大和」號的右側後方向，並指示要集中使用魚雷去攻打曰艦後半部的彈藥倉部位。又讓近100架「標槍」式和「天鮫」式俯衝轟炸機組成的機群，迎著太陽向南飛去，然後利用陽光的折射向曰本艦隊俯衝攻擊。剩下的200餘架飛機仍留在正面吸引曰艦的火力，並伺機向曰艦發起攻擊。

失去空中掩護的曰特攻艦隊，單憑高射炮火無法擋住500多架華軍飛機的攻擊。「大和」號滅亡的時刻已經不遠了。180餘架魚雷攻擊機突然出現在曰艦的右舷後方，以10機編隊開始實施輪番投雷攻擊，成扇形一般的魚雷航跡，使得「大和」號無論前進還是後退或是停止不動，都逃脫不了同時被數雷擊中的命運。「大和」號巨艦的右舷艦身吃水線以下部位首先被6條魚雷擊中，同時，又有5條魚雷命中右舷尾部。隨著一聲聲震天巨響，艦上慘相橫生，死傷眾多。據後來幸免於難的吉村少佐回憶說：「我奉命到後部雷達室去查看損壞情況，當我在瀰漫的白煙中跑到后甲板一看，只見雷達室那堅硬無比的厚裝甲，被炸成兩半，上半部連影子都不見了，裡面血肉模糊，到處都是屍體，有的流出腸子，有的斷胳膀缺腿，真是慘不忍睹……」

與此同時，從陽光中又出現了魚貫而來的俯衝轟炸機，曰艦上的高射炮手們被陽光刺得睜不開眼睛。這當兒，一枚枚重磅炸彈像急風暴雨般地落了下來。「大和」號的前主炮塔被數十枚炸彈接連擊中，粗大的炮管被拋上了天空，不久又有多枚炸彈直接命中「大和」號，頓時燃起了衝天大火。

就在「大和」號超級戰列艦遭到華軍飛機輪番攻擊時，在正面吸引曰艦火力的200多架華軍飛機，乘機突破曰艦火網，從正前方直接向「大和」號襲來。多枚炸彈一下子就把主桅杆炸斷，4條魚雷命中這艘巨型戰列艦的左舷，另2條魚雷則打進它的右舷。只見華軍飛機投擲的炸彈凌空而下，逼得這艘碩大的戰艦在海面上兜起了圈子。可「大和」號巨艦身大體肥，艦身笨重，根本難以招架這樣的攻擊。

100餘架從護航航空母艦上起飛的中國轟炸機再次向「大和」號發動了攻擊。穿過兇猛的高射炮火的華軍飛機將炸彈投向「大和」號，其中14顆炸彈落在右舷附近，掀起數百尺高的水柱，黑煙籠罩著這艘超級戰列艦，被彈片毀傷的艦艏水線以下浸入了海水。另外4顆重60公斤的炸彈則命中了二號主炮塔頂部，卻被炮塔上厚達500毫米的裝甲彈了回來。這些炸彈沒有給「大和」號造成什麼損害，但在轟炸機飛過後不到2分鐘，緊接著飛來的10架下「天鮫」魚雷飛機投下的魚雷就拖著尾跡射向「大和」號右舷，並且都撞上了這艘來不及規避的超級戰列艦。發生了一次次巨大的爆炸，爆炸所造成的的震動造成主炮前主方位盤出現故障，無法旋轉。這一瞄準裝置的失靈使「大和」號的12門510毫米主炮無法使用威力巨大的3式對空彈對來襲的中國飛機同時齊射，更重要的是打擊了有賀艦長用世界上最大的海軍艦炮轟擊華艦的信心。這位自尊心受到傷害的艦長直到臨死都沒有忘記在遺書中要求造艦部門改進主炮主方位盤防護。

但在魚雷命中的當時，站在防空指揮所的有賀顯然沒有那麼多的時間考慮這個問題，因為又有16架魚雷機和16架轟炸機幾乎同時發動攻擊。6條魚雷命中左舷，中國轟炸機投下的4顆炸彈命中前甲板和左舷機艙區，第一顆炸彈擊穿前甲板並從左舷外殼處穿出，第二顆炸彈從左舷第四號高炮左前方一直穿到中甲板第十兵員室才爆炸，造成的大火蔓延到了第二機械室。左舷機艙充滿蒸汽，迫使人員離開，戰列艦24軸中停轉了6軸。雖然曰艦的高射炮手們瘋狂的射擊，可是他們不準確的射擊對防護優良的中國艦載機幾乎起不到什麼作用，自然更談不上有效阻止其攻擊了。好不容易挨到投完了彈的美國飛機飛離艦隊上空，有賀急忙了解他的戰艦受損的狀況。

在遭到多枚航空魚雷打擊后，「大和」號戰列艦向左傾斜5度，第二水壓室進水，縱傾雖然不明顯，艦艏也已經進水1米——這主要是那些穿出艦艏外殼的炸彈造成的。

在按照有賀的命令採用反注法，用海水淹沒右舷部分艙室后，「大和」號戰列艦被扶正到左傾1度。同時由於增加其餘主軸轉速，受到重創的「大和」號航速竟然保持到了22節——「永不沉沒」的稱號看來也不全是白叫的。但好景不長，由於被炸彈穿透的艦艏鋼板向外翻卷，增大了阻力，「大和」號戰列艦漸漸落在了艦隊後面。這使該艦在華軍的第二輪攻擊中變成了首要目標。

第二輪攻擊大約在12時07分開始。不少於200架的華軍戰鬥機和轟炸機撲向了「大和」號。近失彈彈片對甲板上的炮手造成了殺傷。4條魚雷命中了右舷第60號肋骨，淹沒一些艙室，使艦艏縱傾增至1.8米。上百門高射炮向天空傾瀉著大量的炮彈，卻仍然沒有擊落多少中國飛機，一些絕望的炮手甚至大叫了起來，他們中很多人沒有吃完早飯，而激烈的戰鬥由迫使他們失去了午飯時間，體力消耗非常迅速。但猛烈的高射炮火似乎對於12時23分發動攻擊的120架中國魚雷機和俯衝轟炸機造成了一定影響。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