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花和蔬菜
狹窄的一居室裝不下玖酒自由飛揚的靈魂，清晨的第一縷陽光還沒叫醒城市，打地鋪的談辭就被軟軟糯糯的腳掌踩醒，他迷茫的睜開眼，一道黑影摸索著向冰箱走去，隨後他就聽到開瓶器撬開瓶蓋的聲音和玖酒莫名的怪笑。
「大清早你就喝酒。」談辭坐起來，「這樣對身體可不好。」
「有什麼關係嘛，今天是休假日，休假日誒，要不要一起出去逛逛？」玖酒像是一隻喝醉的小貓，房間內光線昏暗，她眸光亮晶晶的，一閃一閃。
「你找小蘭陪你去吧，昨晚你和她嗨到那麼晚，她還執意要回家，我睡得早，你送她回去的嗎？」談辭整理著被子，疊好放進收納櫃里，輕聲問。
「沒，」玖酒此時已經喝完了一罐啤酒，「她似乎有什麼事情瞞著我們，不好奇？」
「每個人心裡都有一間藏起來的小房間，既然她還沒給我們打開房門的鑰匙，幹嘛非要把房間撬開呢？」談辭說著向廚房走去，「早飯要吃嗎？」
「要！我不吃……」
「不吃蔬菜，我知道。」
玖酒坐在床邊看著談辭忙碌的背影，一開始談辭給她的印象很冰冷又有些自閉兒童的傾向，如果談辭不是神仆，大概會出現在某個心理醫院的房間，整天靠在窗邊，獃滯的望向天空。
她見過很多性格迥異的神仆，有的一邊殺人一邊哭，有的從成為神仆那天開始一句話都不說，每個人都是這世間格格不入的怪物，她以為談辭和他們一樣，但不是。
她見過那麼多人，有了些洞悉人心的本事，但她看不清談辭，一個在戰鬥中沒有絲毫手下留情，又會在無數個深夜一個人站在陽台抽煙，燒的一手好菜，能記住別人口味喜好的男孩，她不明白。
就好像談辭本不該是神仆，是神開了嘲弄的玩笑，給他套上致命的枷鎖，這一生唯一掙脫的時刻，就是在死的那一刻。
沒人問過他願不願意，也沒人在乎。
「飯做好了，不來吃么？」玖酒走神的時間，談辭已經坐在了飯桌旁，歪頭看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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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來了！讓我看看你做了什麼好吃的。」
吃過早飯，玖酒迫不及待的打電話叫起還沒睡醒的小蘭，嘴裡說著要給談辭買禮物，連門都來不及關的走了。
熱鬧的房間頓時變得安靜，甚至有些冷清，談辭不緊不慢的里裡外外忙碌，將昨晚玖酒喝完就隨地亂扔的啤酒罐一一收好，如果談辭會結婚，絕對不會娶這麼一個邋遢的女人。
談辭把床上那些散落的內衣也疊好幫玖酒收進粉色帶兔子圖案的收納箱，玖酒對男女之別似乎看得很淺，以至於她每次洗澡的時候都長長不關門，洗完之後也喜歡「坦蕩蕩」的走出來。一開始，談辭還會覺得不適，現在他習慣在玖酒洗澡的時候就幫她把內衣放在洗澡間，穿上些，總比什麼都不穿的好。
他認定了玖酒一定是腦子缺了根弦，如果有機會，一定要把她關進精神病院，讓她站在窗戶旁邊發獃。
做完這些，他坐在一塵不染的房間，衣架上掛著玖酒出錢乾洗的制服風衣，拘神所警員的證件散落在桌角，這些陌生的東西堂皇的融入了他的生活，他還沒有那種覺悟，拯救更多人的覺悟。
他覺得，這世上也沒人有資格要求他有這種覺悟。
談辭躺在久違的床上，後腦勺枕到了什麼東西，他拿起一看是一張傳單，當看到上面的內容，他一個鯉魚打挺站了起來，略顯匆忙的穿好衣服，扶牆穿鞋，慌忙的跑出家門。
門大敞著，幾秒后，後知後覺的談辭跑回來一腳將它踹好。
意外的並不擁擠的超市，談辭拿出了十二分的科研精神，拿起番茄看看，又拿起一旁的青椒比比大小，然後心算一下怎麼買能夠打折，被叫賣聲打斷思路，不得不打開手機用計算器算。
今天是超市促銷打折的日子，最近拘神所的事情打亂了他一向固定的生活節奏，還好這張傳單提醒了他，對談辭而言，超市促銷打折的日子是除了發薪日第二重要的日子。
只是他一直不理解，即便是打折日，可超市的人並不見增長和平日一樣冷清。
「這個加這個，再加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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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談辭低頭看著購物車，陷入糾結。
「現在像你這樣的年輕人真少。」一直站在旁邊觀察談辭的售貨員用感嘆的語調說。
談辭以為這位看起來三四十歲的阿姨再跟別人說話，四下看了看，而後指了指自己：「您在和我說話嗎？」
「是啊，很少有像你這樣的年輕人這麼精打細算了，而且現在網上下單，送貨上門很方便。」阿姨笑了笑，「看你這樣子，是不是早就結婚了，果然早結婚的男人有擔當。」
談辭知道阿姨是看到購物車裡的女式沐浴露誤會了，他尷尬一笑，沒解釋什麼。
其實他根本沒聽過阿姨說的什麼網上下單，手機在他手裡也只是簡單的通訊工具，小蘭很早就鄙視過他了，但有一點小蘭很佩服，就是談辭可以一坐一下午靜靜看一本書。
按照小蘭的話講，如果談辭看的入迷，就算地震了，他也會看完了再跑。
從超市出來天色已近黃昏，有些恍惚的談辭就聽見不遠處有人叫呼喚他的名字。
「談辭！」小蘭興緻勃勃的朝這邊揮手，她和玖酒手裡拎著數不清的購物袋，小蘭的耳邊還別了一朵叫不上名字有著淡黃花蕊的小花。
花香在輕快的腳步中走近，小蘭問：「今晚吃什麼啊？」
「土豆燉肉，炸豬排，還有炒時蔬。」
「哦！」玖酒哀嚎，「為什麼又有蔬菜。」
談辭白了她一眼：「你可以選擇不吃，當然，這其中也包括豬排和燉肉。」
「我可是你的上司！行為規範手冊上寫了，下屬要對上司的命令完全執行。」
「拘神所的行為規範手冊也沒規定上司就不能不吃蔬菜！」
小蘭趁著二人爭吵，把耳邊的花摘下放到了談辭的耳畔，驚呼道：「哇，談辭你這樣看起來好嬌柔啊，像漂亮妹妹！」
面對著夕陽，走在歸家的路上，歡笑連馬路上汽車的鳴笛都蓋過去，霓虹照亮的瞳孔，交映著笑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