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師爺道:「你既如此痴情,更該珍重保全!他日吉壯士來請,柳小姐徒留冤怨,今世卻難得相聚,豈不是可惜了這份情緣!凡事遠了看,所謂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只這般執拗,哪對得起吉壯士深情!縣爺有所打算,你便收拾了行裝,一兩人護送你南下,方是上策。」
柳姑娘又道重孝在身,不願相棄。師爺好話說盡,無計可施。只得回衙門復命。
縣令聽了師爺所述,感佩之至道:「如此痴情婦道,貞節烈女,感人至深!奈何我等凡夫,做不得天災人禍的主!」說罷頓足扼腕,真真是:朗朗乾坤,卻生生拆散這有緣人!堪堪亂世,竟死死逼盡那不了情!
那縣令一夜難寐,思來想去,定不能讓柳姑娘步老店家後塵,次日再顧不得許多,穿了便服,親自去到客棧相說。柳姑娘起初只說守孝不離,只待吉安前來尋她。縣令曉以利害,抵防那監軍心狠手辣,如決意留在這是非之地,哪還有與吉安相聚之時!縣令自言吉壯士於己也有救命之恩,定不能看柳姑娘落了火坑,即便是綁了,也必送她逃離這是非之地。這柳姑娘終是耐不過縣令強勸,便答應收拾行裝。到側室里先拜了柳老店家靈位,又取了絲絹將牌位包裹了,便準備離鄉而去。哪曾想那監軍提前來到,與柳姑娘遇個正著。
監軍難掩輕浮,只上下打量了個遍,終將淫邪的目光落於柳姑娘臉上,看這佳人雖是緊張,竟是不卑不亢,心下暗暗稱奇,卻是更添了強取俘獲之心。監軍道:「城外官兵剿匪臨敵,你等卻是要哪裡去,莫非住膩了城邑,投那山上的蟊賊!」
柳姑娘並不答話,縣令上前道:「監軍大人哪裡話,柳姑娘只是出門幾日,探親防故。」
監軍冷笑道:「卻是如此巧合,縣大老爺與她同親同故,抑或同房同榻?若非如此怎見你等這般早時便在客棧里相聚!」
縣令聽得這噁心混賬話,卻不敢發作,只回道:「大人說笑了,下官本與柳家舊交,多有來往,柳家小姐本是有夫之婦,今日確是為探親而去,下官不過是來料理一下客棧,待大人屈駕前來小住。」
監軍怒道:「放肆,本官早知你等包藏禍心,我念你朝廷命官,不曾為難於你,不然一併拿下!其餘人等一個不留,只綁了嚴加審問,不可放走一個通匪謀反之人。」
隨從官兵抖了繩索,待要拿人。柳姑娘厲聲喝道:「且慢,只是我一人外出,並不牽扯他人。既然大人禁止,緩個十日八日並不打緊,只是不必冤枉了無辜。」
監軍見柳姑娘服軟,色心色膽早膨脹起來,上前似貼了她臉面道:「既是如此,自然聽信小姐的說辭,無關人等退下。」眾官兵上前,持刀逼退縣令及下人,那監軍只猥瑣至極道:「小姐卻是要引領一下,看看這客房能否住得下。」縣令只敢怒不敢言,心下叫苦。原來這監軍回營,只想那樓上佳人,翻來覆去,慾火難耐,一早便顧不得進餐,火燎般乘了轎子,奔柳家客棧而來。
那監軍尾隨了柳姑娘上得樓來,不等進了客房,便幾番的動手動腳,言語極盡挑逗。柳姑娘心中懼怕,卻也無計可施。監軍越發放肆,待進了客房,早把那楊柳細腰環抱了,熊狗般的似人皮囊便緊貼了柳姑娘後身。柳姑娘平生哪見過如此陣勢,渾身血液望上了涌,粉面更比桃花紅,連羞帶怒,失聲喊了一句。那監軍色迷迷的把臉靠了如花似玉的粉腮上,道:「卻是怕你不叫喊!今日爺心情好,你且由著隨便叫!」
柳姑娘被三兩下便撕扯的已衣衫不整,見這監軍已沒了人性,只怕是逃脫不開,自己一介女流,用強反抗,反激發了那監軍獸性。只放低了語氣求饒,言說已有未婚之夫,若今日做了背人倫之事,有何面目見人,不如便死了的好。
那監軍依就把畜牲嘴臉貼了柳姑娘耳根,淫笑道:「既是未婚之婦,今日便與你入了洞房。待爺把你調弄舒服了,還說什麼死的活的!」又道:「不知多少良家婦人爭著搶著伺候爺,爺卻看不上眼,你只舒心的從了,有你的榮華富貴!」
柳姑娘自知今日難逃厄運,便把心橫下來,故作哀求道:「大人若真有愛憐之心,便不該如此用強,小女子雖有未婚之夫,卻未圓房,如今跟了大人,也不算不守婦道,遂了你的意便是!緣何不知憐香惜玉,動起粗來?」言罷欲傷心垂淚。
沒成想這腌臢監軍竟鬆了雙手,嬉皮笑臉道:「今日倉促,也是情深所至,既是跟了我,便是我的娘子,哪會不憐惜。」
柳姑娘:「那大人何不擇了吉日,明媒正娶?人活一世,卻不是為個臉面。」
監軍道:「軍務在身,臨敵娶妻,回朝卻是要治罪!今日你只管放心跟我,不會負你。」言罷又近前相嬉。
柳姑娘也不掙脫,婉言道:「既是大人日後定然不棄,我便放心跟了,只求大人小心,溫柔以待,小女子卻是怕得很!」
那監軍聽了,早心花怒放。心呀肝的叫著,行事果然不再魯莽,那噁心的腌臢樣卻絲毫不減,只喘著粗氣說那討嫌的輕浮話,手忙腳亂的寬衣解帶,只巴不得立馬翻雲覆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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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姑娘早嚇得手腳冰涼,一邊故作寬衣之態,一邊用腳將室內器物踢翻。樓下三兩官兵侍從只恐有異,快步前來破門而入。
只見監軍衣衫不整,醜態百出。監軍正在興頭,被幾人看見醜態,惱羞成怒道:「混賬奴才,再不滾出去,爺剜了你等眼珠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