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大炮未響,黃金萬兩

第4章 大炮未響,黃金萬兩

與那風雨二老打鬥,耗損了不少內力,加之又受傷中毒,虛渡大師這會真有點虛了。

雖然眼前滿是春荷姑娘那嬌艷欲滴、峰巒起伏的身段,他也不敢施展輕功,耐住性子一路走回去。

等走到醉美苑門口,已近半夜,還是那般熱鬧,卻見幾個家丁和匠人,正將門口楹柱重新粉刷。虛渡大師忍不住問了一句,「你們這大半夜,忙乎什麼呢?」

一個家丁道:「剛得了一位客官寫下的好詩,家主令我們連夜拓刻到楹柱上。」

旁邊有好些剛從醉美苑出來的賓客,在那圍觀議論,「聽說這好詩,就是今晚那位甩出黃金萬兩的大金主寫的。真是人比人,氣死人。人家不僅有錢,還有才。」

虛渡大師乍一聽,以為別人說的是自己,但仔細一想,不是自個,應該是那個探花郎如玉老弟。這份讚歎雖然不是誇自己,但虛渡大師聽了,還是莫名高興,似乎說的就是他一般。

上樓走到美女閨房,卻見凌如玉竟然和三位姑娘,坐在那品茶撫琴。

秋漓抱著一把琵琶在唱曲,春荷在泡茶。這兩位,虛渡大師自然都認識。

另一位是葉輕眉,也是個美人,眉宇間比春荷、秋漓多了幾分英氣,亭亭玉立地站在凌如玉身邊。

這小子女人緣不錯啊,就這麼一會功夫,又勾搭了一個。凌如玉閉著眼,沉浸在秋漓清唱的小曲中。

「如玉老弟。」虛渡大師咳嗽一聲,坐回酒桌上。他開始都沒吃幾口菜,就被風雨二老給叫走了。要了兩個大饅頭,虛渡大師大口吃菜。他是真餓了!

凌如玉抬眼一看,道「大師啊,你可算回來了。春荷姑娘都快耐不住性子了。」

虛渡大師的眼睛在葉輕眉身上一掃而過。凌如玉連忙介紹葉輕眉,是這醉美苑的老闆娘。

「哇塞,老弟,有這層關係早說啊。」虛渡大師端著一杯酒湊凌如玉跟前,低聲道:「有她在,那今天可以給咱打個折。」

凌如玉一臉鄙夷地看著虛渡大師,「好意思開這口嗎?」

吃飽飯飽,虛渡大師看著春荷那曲線玲瓏的腰身,有點口乾舌燥。雖吃了解藥,但毒性一時半會還未全部散盡。

虛渡大師悄悄運功,感覺四肢經脈的內息運轉還略有遲滯。

且習武之人,身體中毒時,切忌酒色。因為與美女恩愛,加速血液流動,會讓毒性迅速的浸入五臟六腑。

這虛渡大師雖然好色,但也很惜命。不然,他這麼個一個「夜不虛度」的摘花聖手,早就可能因為放縱過度,做了花前月下鬼。

江湖上,提起花不虛,有那麼一句「摘花聖手,夜不虛度」。這話有兩層意思:一呢,是說他每次夜間行盜,從不空手而歸;

二呢,是說他每晚都會去沾化惹草,要麼和良家女子談錢,要麼和風塵藝伎談愛,反正夜夜身側有佳人。

今晚這好事,他娘的,被那風雨二老攪黃了。自個行蹤已被老傢伙發現。他們打不過,肯定會恬不知恥地喊高手幫忙。

俗話說,惡虎架不住群狼。

為今之計,得趕緊躲起來,躲到自己那個藏有萬千寶貝的洞窟,那幫孫子肯定找不到。

但他娘的,老子一個人躲在裡面太無趣,得找個伴。這麼想著,虛渡大師瞄了瞄凌如玉,心中一下亮堂。找伴,眼前的凌如玉太合適了。

如玉老弟不會武功,是個生面孔,那幫江湖鱉孫不會注意他。

而且他又長得俊,女人緣好。帶上他,陪著解悶,再偶爾派他出來,比如買些下酒菜,再忽悠幾個小嬌娘,一起進洞快活,那實在是美事一樁。

想到這,虛渡大師眉開眼笑地將凌如玉拉到一邊,「老弟,今晚,大哥有事,得趕回廟裡。明天呢,你來寺廟找我。我把錢還你。」

「大……大哥。那個不用……」凌如玉本想仗義地大方到底,說「不用還」。

可快要說出口時,葉輕眉輕輕捏了他一下,畢竟這是從她那借來的錢,於是凌如玉就說成,「不用急,不急,不急。」

「那怎麼能行?大哥是那樣人嗎?再說,大哥不差錢。就這麼說定了,明兒一早,你來找我哈。」虛渡大師眨眨眼,朝春荷努努嘴,壓低聲道:「老弟,如果能帶上春荷這小妮子,那更好。看你忽悠的本事了。」

說完,虛渡大師就要走。凌如玉一把拉住他,「大師。常言道大炮一響,黃金萬兩。可今晚這是,大炮未響,黃金萬兩。這錢花得冤枉。」

虛渡大師扯開他的手,「不冤不冤。千金博一笑,日後好相見。下次再和小嬌娘敘舊。」

待虛渡大師一走,春荷那叫一個心花怒放,說:「公子,我給你跳支舞吧。」

葉輕眉在場,凌如玉不想表現得太過浮浪,就道:「時間不早了,都趁早歇息吧。我也回家了。」

「回家?」春荷、秋漓齊刷刷地驚掉了下巴,估計她倆是頭一回碰到這種花了大錢,卻不上床的金主。

「當然啊。」凌如玉道,「二位姐姐均是典雅貴氣,可遠觀,不可褻玩。我大哥說了,千金博一笑,日後好相見。」

葉輕眉見凌如玉把自己裝得那麼斯文,噗嗤一聲笑了,打趣道:「公子,喜歡哪位,一會可以送到你房裡,或者都送過去。不要這麼拘著。到了醉美苑,該玩就玩,該喝就喝。」

「饒了我吧。」凌如玉拱拱手,落荒而逃。丟下葉輕眉、春荷、秋漓三個大美人在那琢磨,這如玉公子到底是裝的呢,還是裝的呢?

實際上,凌如玉確實是裝的。他只是想,雖然革職了,但畢竟也曾是五品學士,咱必須得把持住,必須得把架子端穩嘍,不能輕易著了這幫粉姐藝伎的道。

而那虛渡大師趁著夜色,從醉美苑出門后。他走到城外,謹慎地環顧四周,好像沒人跟蹤盯梢。他才放心地加快腳步,往苦禪思走。

實際上,黑暗中,有個人正牢牢地粘著他。那人穿一身夜行衣,像只壁虎樣黏在城門的外牆上。

此人是血衣樓的四大金標殺手之一,寒鏢。這些日子,他奉命來追殺風雨二老。

一路追蹤到,他們和花不虛約架的小樹林。看他們打鬥,他遂悄無聲息地掛在樹上。

本想趁風雨二老被花不虛打傷后,再撿個漏,出手將他倆補刀殺了。

可當他偷聽到風雨二老講花不虛手中有《驚浪刀譜》和《春山秋月圖》兩件大寶貝時,他便顧不上風雨二老,急匆匆地去跟蹤花不虛。

比起《驚浪刀譜》和《春山秋月圖》,風雨二老的命分文不值,可以先放一放,姑且讓他們二老多恩愛幾天。

而刀譜和圖,若得其一,定是大功一件,寒鏢在血衣樓的地位必定更上一層,當個執事,就不用天天風裡來雨里去,干這刀尖舔血的營生。

他一路盯著那花不虛,看著他走進醉美苑,呆了個把時辰,又出來。

寒鏢輕功和隱術一流。回寺廟路上,虛渡大師對身後一直不遠不近的寒鏢,未曾有絲毫察覺。

遠遠看著虛渡大師走進苦禪寺,寒鏢冷笑一聲,自言自語道:「花不虛的一品中境,怕是假的吧。跟蹤這麼久,都沒發現我。」

革職也好,無官一身輕。心中無事,睡覺特香。第二天,凌如玉一直睡到日上三竿,才被葉輕眉拍門叫醒。「公子,你寫的那句詩一下火了。賓客們都打聽這浪子玉是何方神聖。」葉輕眉在門外說。

「真的嗎?」凌如玉開門問道。

「對啊。我給底下人交代,就說是一個生臉恩客酒後留下的墨寶。具體不知。」今兒葉輕眉穿了一條粉色絲衫長裙,綉有祥雲綴邊,仙氣飄飄,比昨兒那老闆娘葉輕眉清麗可人多了。

「可以,就這麼說。」凌如玉仰臉看了看日頭,跟葉輕眉打聲招呼,「我去找虛渡大師了。」

「馬廄有匹馬,你可騎馬去。」葉輕眉說。

「好。」凌如玉去牽了那匹大白馬,騎馬直奔苦禪寺。

這會兒,苦禪寺內,虛渡大師早已脫下那身錦繡華服,重新穿好咖色僧衣。

他急得有點像熱鍋上的螞蟻,凌如玉老弟咋還沒到?大概是昨晚和那秋漓姑娘翻雲覆雨累著了。

年輕人嘛,火力壯,可以理解,可以理解。

虛渡大師這麼寬慰自己,在廟門口往山腳打望了好幾次,終於在太陽當空的正午時分,看到山腳下有人騎著一匹白馬,慢悠悠往山上來。

而離廟門數丈開外,一顆參天古樹的樹杈上,殺手寒鏢正窩在上面打盹。稍有風吹草動,他會立即警醒,朝那寺廟望一眼。

凌如玉穿著青色錦衣,騎一匹高頭白馬。一邊賞著樹木蔥蘢、山水逶迤的大好景色,慢悠悠地上山。聽得馬蹄聲,殺手寒鏢便醒了。

一看那白馬上的青衣男子,裝束打扮就是個風流公子。一個風流公子,孤身一人,來這寺廟禮佛敬香嗎?要來的話,應該也是攜一嬌妻美妾,或者名伶歌女嘛。

這公子哥來寺廟,定然有事。難不成是削髮出家?寒鏢端正坐姿,暗運內功在周身經脈流轉一遍,打起十二分精神,得盯緊那苦禪寺了。

廟門的石碑上,還是那句偈語「酒肉穿腸過,佛在心中留」。凌如玉看了覺得好笑,騎在馬上,沖廟裡喊:「大師,你這偈語得改改了,改成酒色嘴邊過,佛在雲霄外。」

虛渡大師聞聲而出,道:「唉呀,老弟,可把你盼來了。」他又探頭看看凌如玉身後,甚是失望地說道:「春荷呢,咋沒帶來?」

「人家頭牌金釵,京城很多人都識得她。大白天,她拋頭露面,多有不便。還請大師見諒。不過,春荷說了,下次見到大師,一定要和大師多喝幾杯酒,多講幾句貼心的悄悄話。」凌如玉隨意編了個借口。

其實,凌如玉壓根就沒想帶春荷來。苦禪寺畢竟是佛門凈地,難能帶個風塵麗人上山,讓她與花和尚在這胡天胡地。那樣,對佛是褻瀆,太不敬了。讀書人嘛,多少得心存敬畏。

虛渡大師心很寬,美人不來就不來,兄弟到了最重要。他把凌如玉迎進門,直接帶他去了東廂房。房裡,擺著一口大紅木箱。

「嘿嘿,老弟,今天給你看點寶貝。」虛渡大師頗為自豪地打開那口箱子。

一陣金光閃閃!哇,滿滿一箱的金銀珠寶,有大塊大塊的金磚、銀餅,還有珍珠項鏈,翡翠玉鐲等等。

「這些夠還那一萬多兩金票吧。都給你。」虛渡大師豪氣地說。

「大師,這恐怕太多了。」

「嘿嘿。這類寶貝,底下還有很多。」虛渡大師輕輕跺了幾腳地板,道「最近有仇家來上門尋仇,我得躲段時間。老弟,陪哥哥到地洞躲幾天,不會虧待你。」

在心裡,虛渡大師已經自然而然地把凌如玉當成鐵杆兄弟,不打算誆騙他,跟他如實相告。

「不不不。」凌如玉連忙搖頭。他又不是傻子,跟個花和尚在地洞有啥呆的。

他又沒有斷袖之癖好、龍陽之好,在醉美苑那種天天有好酒,有美妞的地方,多快活。傻子才來這破廟的地洞呢,給再多錢,也不行。

凌如玉不答應,急得虛渡大師直撓頭。

看他那著急上火的樣,凌如玉道:「這樣吧,大師,我隔三差五,就上山來找你。順便給你帶點好酒好菜。這樣,你就不會寂寞了。兩個大男人,天天在一起,也沒啥意思啊。對吧。」

「也行。最好呢,你每次還帶幾個小嬌娘。」

「這事好說。醉美苑一大把,我天天給你換新的。保准你在地洞的日子,快樂似神仙。」凌如玉先把虛渡大師哄開心。

事情談定,虛渡大師就帶著凌如玉去了佛堂。裡面供著一尊坐著的彌勒佛,眉開眼笑,圓滾滾的大肚子,還有及肩的大耳垂。

虛渡大師摸了三下彌勒佛的左耳垂。彌勒佛身後的牆壁,便滑開一道暗門。

「從那暗門進去,便是一段地道。你沿著那地道就能走到後山的懸崖邊。到了懸崖邊,你到時沖山谷喊兩聲,我去接應你。」虛渡大師這般吩咐,「你可要記住了。」

大白天的,殺手寒鏢怕打草驚蛇,不敢溜進廟內偷聽,只是站在院外一棵大松樹上,觀察著寺廟裡花不虛的動靜。

見那青衣男子跟著花不虛去了廂房,又去了佛堂。估計在屋裡聊了正經事,但聊的什麼,因為離得遠,寒鏢沒聽到。

太陽快下山時,凌如玉走到院子里。好幾隻鴿子撲扇著翅膀飛來飛去。

虛渡大師伸出手,立即有一隻鴿子飛停到他手臂上,「我養的這幾隻信鴿,很靈性,很認人。有急事時,我給你飛鴿傳書。」

「好。」凌如玉應道。

「把這箱寶貝帶回去。順便挑幾件送給春荷與秋漓姑娘。」虛渡大師進屋,扛起那口紅木箱,紮實地綁在馬背上。

「那就不客氣了。」凌如玉笑道。

馱著這口紅木箱回醉美苑,欠葉輕眉的那三萬兩金票,立馬就能還上了。

肯定還能哄得秋漓那漂亮人兒歡天喜地。

在凌如玉優哉游哉騎馬,回醉美苑時。進京的一條官道上,有一男、一女騎著馬,朝京城方向飛奔。

男的藏藍色短打勁裝,女的一襲杏黃色裙衫。他們腰間,都掛著一把劍。劍鞘上的一個圓盤,刻寫著一個醒目的「御」字。

一看到這個「御」字,江湖中人都知道,他們是御劍山莊的人。

御劍山莊算是武林中的皇家門派,由當朝皇帝乾宗的大哥明滄海所創。

那騎馬的男女二人分別是御劍山莊的弟子潘虎和宇文婧。

"師妹,我們得快點趕路,得趕在天黑前到達京城。"潘虎催促道,「那風雨二老不甚地道,給好幾個門派傳信,說在京城附近發現躲了十年的花不虛。莊主讓我倆趕在其他門派之前,首先找到花不虛。」

「師哥。」宇文婧說道,「你說,這會不會是個圈套啊?那花不虛都躲了十多年,為啥偏偏在這時候出現呢?再過三個月,就是重新選舉武林盟主的盛會。現在冒出個花不虛,所有人都還對他心心念念。」

「咱不管這麼多,完成莊主交辦的差事,就好。」潘虎大喝一聲「駕」,帶著師妹宇文婧,沐著幾縷殘陽,策馬飛奔在管道上,揚起陣陣沙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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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衣浪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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