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9、摘月仙子
「尚晚」眯了眯眼，踏著血水與屍骨走過去，白色繡花鞋在血潭上盪起層層漣漪，卻未沾濕她分毫。
她在一名粉衣女修的身邊停下。
這裡躺著的總共有八個，其中一個已經被開膛破肚，看樣子那妖柳正打算「開吃」。
除他以外，另外六人雖屍身完好，卻已了無聲息。唯獨這粉衣女修，還有一息尚存。
「尚晚」湊近了看，微微一笑，竟還是個熟人。
她在八人中找到墨右和被拖下來的僕從，隨手劃開一道空間裂隙，將兩人的屍首扔進去。又在附近找到二人的魂魄，同樣扔了過去。
如今掌控尚晚意識的正是阿藤，她的本體尚在無極門，只是放了一絲靈識在尚晚身上，無法做到本體那麼隨心隨意。
等到阿藤的本體將他們送回來，兩人已經恢復了生機，「尚晚」踹了幾腳將他們擺正，便走到了柳樹被燒的地方研究起來。
可惜還沒看一會，外頭便響起了腳步聲，約莫十數人，走得極為小心翼翼。
「尚晚」回頭看了一眼，接著意識抽離，直接栽倒了下去。
零碎的屍骨在血潭中漂浮遊盪，岩石上的水滴順著鐘乳石尖滑下來，「啪」地一聲，砸在下方的坑洞裡面。
溶洞中安靜了好一會，片刻后，一道突兀的聲音響起：「小姐！」
「當心。」恆檐伸出劍，攔下想要衝過去的侍女。
蘇止微走在恆檐身後，皺眉看著眼前一幕：「此地古怪。」
的確古怪。
在他們眼裡，這是一個極大的溶洞，一條血肉白骨之路從他們腳下鋪到了遠處的水潭中，上面還被人踩了不少腳印。
血潭中，
一顆燒焦了的樹木殘骸立在那裡。
樹下躺著幾個人，因離得太遠，無法判斷生死。但尚晚衣服的顏色，她家的僕從卻是一眼認出。
洞中有很多屍體。
人類的、妖獸的、腐爛的、血肉淋漓的，堆積如山。
一股糜爛的惡臭味撲面而來，看清這些東西后，不少人原地乾嘔。
未曾辟穀的，例如練氣修為的周呂，直接吐出了隔夜飯。
吐完之後，他們不約而同地封住了嗅覺。
恆檐見此提醒：「塞著，這裡屍體太多，恐有毒氣，小心為上。」
眾人又連忙拿了些碎布出來當鼻塞，沒有碎布的，便直接撕了自己的衣服。
「那中間是剛才攻擊我們的怪物？」白觀捏著鼻子道。
周呂：「應該是。」
「那它怎麼死了？」
「不知道。」
蘇止微拿劍捅了捅地上的骷髏，道：「先檢查一下四周吧，當心有詐。」
眾人覺得在理，開始查看洞中的情況。
片刻后，除了那柳樹附近，四周都沒有發現危險，也沒有看到多餘的人。
眾人稍微鬆了口氣。
周呂將眉頭擰成麻花，看著滿地屍骨，怒恨道：「這妖物，竟殺了這麼多人！」
「從尚晚跳下來到現在，不過一炷香的時間。」恆檐望向血潭中的柳樹殘骸，眯著眼，眸光沉重。
「有人在地上挖個洞下來，又費力斬了妖柳，這麼短的時間內，必然不可能走遠。」
「大師兄是說……」
恆檐點點頭，猜疑道：「此人或許還在洞中。」
周呂立即拔劍戒備，其他人也重新警惕，恆檐見狀，按下了周呂的手臂：「只是猜測，一炷香時間便滅妖樹，此人實力不容小覷，若是敵，再怎麼戒備也無用。」
「何況……也並非沒有那樣實力的人……」
他心中想起一個名字，若是她的話，確實能夠瞬間解決這妖樹，再立即跑到千里之外。
不過那人此刻應當還躺在天璇峰睡覺，不太可能出現在這裡。
周呂聽了他的話，想想也是，便放下劍來，問道：「那現在如怎麼辦？」
他指著血潭：「還有那一處沒查看過了。」
恆檐順著他的手指的方向看過去，道：「你們先待在這裡，我去看看，若有異常，我會立即回來。」
周呂知道自己幾斤幾兩，摸摸鼻子道：「好，那師兄小心。」
恆檐拔出劍握在手裡，另一隻手捏了幾張符，縱身一躍便飛掠過去。
其他人緊張地望著他，見恆檐落地后安然無恙，沖他們比了個「安全」的手勢，這才陸續跳了過去。
恆檐已經在看躺在地上的人。
九人，五死四生。
同在太陰玄龜上待過的四人無事，除此之外，還有一名女修尚有聲息。
他的視線放在那名女修身上，眉頭微微皺起。
沈萌……
「蘇師姐！」
周呂隔著血潭，跟那頭的蘇止微打招呼：「蘇師姐，你不過來嗎？」
蘇止微還在翻看那些骷髏，聞言，頭也不回道：「我再看看，一會就過去。」
周呂見此不再強求，轉過身去，就看見尚晚的僕從把他們家主子扶起來，而恆檐皺眉看著她。
「大師兄？」他走過去，很疑惑。
恆檐臉色古怪地點出：「……她身上沒有勒痕。」
周呂仔細一瞧，還真沒有，再看旁邊的其他人，一身衣服都已經被勒破了，破裂處滿是血跡。
「尚晚師妹還真是自己下來的？可若不曾遭受過妖柳襲擊，她是怎麼到這個洞里來的？」
恆檐也不知道，想了想，看向尚晚家的一名仆衛：「除了太陰玄龜，你們家小姐可還有什麼寶物，殺傷力大的那種？」
「大師兄是懷疑，這棵妖樹是尚晚師妹自己解決的？」周呂一拍腦袋，「這不可能吧……」
「不知，只是猜測。」
被提問的仆衛摸了摸腦袋，然後搖頭。
周呂便道：「搖頭是什麼意思？沒有，還是不知道？」
「不知道。」仆衛老老實實地回答，「我們只負責侍奉小姐，若有危險，會有別的大能護在小姐身邊。再加上太陰玄龜，基本無需小姐動手。」
「那此次為何沒有大能跟來？」
「本來是要來的，可小姐……」他意有所指地看了恆檐一眼，「小姐沒讓他跟著……」
周呂：「……」
「小師弟，你看！」白觀指著那五具屍體，「這些人，好像是逍遙劍宗的！」
周呂看過去，「唔」了一聲：「確實。」統一的青衣，正是逍遙劍宗的宗門服飾。
他又看向那女修：「這人又是誰？」
恆檐道：「逍遙劍宗，沈萌。」
「竟是摘月仙子！？」
恆檐看過去：「摘月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