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復生會

「喂！龜甲怪！他們並無惡意，只想救車裡的女孩！」突如其來的一吼驚擾了眾人，梁家驥等人循聲望去。

一隻雙臂化作羽翼的鳥人正蹲踞在不遠處的樹枝上。他的出現使梁家驥一行驚詫不已。融合變異后的怪物會說人類的語言不假，但眾人還從未見過像它這樣從容淡定的，他們所見均是缺失思維的兇殘暴戾之徒。

那鳥人扇動雙翼騰空而起，來到鱷龜人頭頂再次喝道：「聽不懂嗎？只要你放了車裡的女孩就好！」

鱷龜人仰起頭，眼中突然射出凌厲兇殘的精光，它的腦袋像導彈般彈起數米高，脖子如彈簧一樣伸得老長，張開那鐵鉗般的大嘴向鳥人咬去。這猝不及防的一幕讓梁家驥在內的眾人都為之捏一把冷汗。好在鳥人靈活地閃身，從容躲過，喃喃道：「該死，是只低級變異的垃圾！」

「低級變異？」梁家驥心尖一顫，看來這鳥人相較他們了解的更多。

當一干人還不知鳥人的出現是何意圖時，鳥人已開始對鱷龜人展開了攻勢。看著兩隻巨型怪物打得異常焦灼，眾人更是摸不到頭腦了。那鳥人就好似一架制霸領空的戰機，靈活的飛行和迅猛的攻擊使對手招架連連。地上的鱷龜人彷彿是一輛稱雄陸地的坦克，銅牆鐵壁的護甲霸氣地抵擋住對手每一次致命的攻擊。

鳥人振翅不斷射出羽翼箭迫使鱷龜人將頭部和四肢縮回巨大的肋骨，緊接著又用粗壯的鉤爪奮力將其掀翻，鱷龜人一時半會無法再戰了。趁著這一間隙鳥人朝向眾人所在方向怒斥道：「還不救人！」

當眾人將寶馬車裡的女孩救出時，她因頭部受到撞擊已經昏迷。

空中再次傳來鳥人的聲音：「我來對付這隻丑龜，你們快帶她走！」

眾人雖然不知道鳥人葫蘆里賣的什麼葯，但依照目前的局勢來看，也只好照做。

看著兩輛車子漸行漸遠，鳥人又和鱷龜人纏鬥了一番，料定鱷龜無法追上他們，才舍下對手飛離戰場。

一會兒功夫，鳥人便出現在朋克小隊車子的頭頂。梁家驥會心一笑，他正想問個明白，於是示意大嘴一起將車停靠在路邊。

鳥人落定車前，看向車裡昏迷中的女人，露出焦慮的神色。

梁家驥觀察到了它的表情變化，說道：「她沒事，頭部受到撞擊可能會昏迷一段時間，估計一會兒就醒了。」

鳥人的眉毛輕輕上挑，被輕易看穿心事的它格外不悅，但並未發作。鳥人俯視著梁家驥冷冷道：「你很強，竟然能躲過那隻丑龜的掃尾。」

梁家驥冷哼一聲，低頭看向胸前的傷口，已經做了簡單的止血包紮，嘴角逐漸揚起傲慢的笑意。剛剛在對戰鱷龜人時他並沒有運用體內的特殊能量，在普通人眼中能對峙那樣的龐然大物而面無懼色，且能與之匹敵的就只有超人了。

「說吧，你到底是什麼人？為什麼幫我們？」梁家驥聲色俱厲，他不確定這鳥人是敵是友，已做好戰鬥的準備。

鳥人感受到了他的戒備，說道：「別擔心，我不會傷害你們，我只要那個女孩。」

梁家驥目光再次瞥向車裡的少女，女孩不知是處於昏迷中還是睡著了，一滴晶瑩掛在櫻桃小口邊，有幾分可愛。「不說清楚，我是不會把她交給你的。」

被拒絕的鳥人顯然有些驚訝，它並不知道梁家驥的真正實力，認為他只是一個會點功夫就不知天高地厚的混小子。即便這樣，鳥人依舊保持較為友善的態度，「你們沒必要知道太多。這條路是通往杭州的，如果你們要去那，我奉勸趁早打消這個念頭吧。再走五十公里就是紹興了，到了那裡你們就會明白。當然，前提是你們能活著。」

「最後一個問題，你說的「低級變異」是什麼？」

「就是獸性碾壓人性的垃圾！」

「如果把女孩交給你，你要怎樣處置？」

「無可奉告，但如果不交給我，你們會後悔的！」

「我說過，你不說清楚，我就不會把她給你。」梁家驥用冰冷的口吻和眼神結束了對話。

鳥人並未這樣離開，而是盤旋在車輛上空，跟隨車隊一同前行。

五十公里只是眨眼的功夫，前方就要進入紹興了。這其間女孩醒來了，一睜眼看到陌生的人與環境使她尖叫了好一會，鷹羽一記手刀讓她再度陷入昏迷。等再次醒來，女孩安靜了許多，發現身邊的人並無敵意才漸漸褪去戒備。但除了告知眾人她名叫馬星兒、家住紹興外，其他的並未多說。當被問起是否認識那鳥人時，她極力掩飾驚慌，對此隻字未提。

梁家驥在後視鏡中看到那鳥人依舊在跟隨車隊，他決定先將馬星兒平安送回紹興，再做其它打算。

駛入紹興后，這裡的景象甚至比寧波更為破敗傾覆。道路兩旁幾乎百分之九十的建築都被嚴重摧毀，遍地都是慘死的居民遺骸。

「這裡發生了什麼？」鷹羽不禁發問，她注意到斷壁殘垣間，到處都有印在牆壁上的爪痕，知道這裡一定發生過慘烈的戰鬥。

自從進入紹興后，馬星兒的情緒就一直不穩定，憤怒和憂傷交織夾雜，從眼淚和咒罵中梁家驥聽出她的經歷並不簡單。

「你還有家人嗎？送你去找他們。」梁家驥說。

「我媽被我爸吃掉了，我還能去找誰？」

聽到這，胡蝶和鷹羽的眼睛同時瞪出了眼眶。

兩輛車子緩緩行駛在紹興的街道上，突然間前方掀起衝天的濃煙，地面的沙土與碎石發起劇烈顛簸與震顫。轟鳴聲從遠方響起，眾人側耳細聽，發現那聲響由遠及近，大地也震顫得更為猛烈，很快數十隻體貌各異的怪物出現在眾人視野當中，潮水般向他們奔涌而來。

梁家驥抓起步話機大喝一聲：「大嘴！調頭跑！！」

飛快掛擋，扭轉方向盤，油門一踩到底，兩輛車子和怪物開啟了賽跑模式。

車子在狹窄的街巷中飆到了一百邁，簡直要飛起來。過彎處的漂移使車子幾乎凌空而起，車輪摩擦地面翻起巨大煙塵，刺耳的齒輪聲和發動機轟鳴聲發揮到了極致，像一曲激烈的交響樂。

眼看兩輛車就要擺脫怪物的追擊，在梁家驥看向後視鏡的一瞬間，「咚咚咚」無數支羽翼箭射在擋風玻璃上，車前突然間站滿了數不清的鳥人。密密麻麻的鳥人彷彿一道牆，梁家驥知道無法逾越，只得猛打方向盤，奈何車速太快，輪胎已經近乎脫離地面，猛然轉向致使重心不穩，車身一側被掀起四十五度。梁家驥猛踩剎車，拉起手剎，兩輛車在原地旋轉幾圈后終於停下。所有人額頭、掌心都是汗珠，驚魂未定地大口呼吸著。

這時，梁家驥發現他們已經被徹底包圍了！

天空中那隻一路尾隨他們的鳥人早已不見了蹤影。

一隻身上布滿黑虎條紋的虎人踱步上前，霸氣地說：「小朋友，馬星兒是不是在你們的車裡？！」

眾人皆不可思議地看向馬星兒，這女孩究竟是什麼人？竟有如此盛大的「歡迎儀式」！

馬星兒緊咬著嘴唇滲出血跡，她走下車吼道：「把他們都放了，我跟你們走！」

「放了？哼哼，今天一個也別想走！」虎人的聲音充斥著王者的威懾。

梁家驥上前一步，將馬星兒護於身後，邪神附體般露出他那標誌性的邪笑。此時此刻，他怎會接受馬星兒的庇護，讓她成為去兌換自己安全的籌碼？那虎人略有些吃驚，這小子在這種情況下還笑得出來，莫不是有特殊本事？

梁家驥用鷹一樣的眼神環顧四周，見那群怪物皆怒目齜牙，口垂涎液，知道來者不善。他猛地抬手指向那虎人，用警覺而銳利的口吻道：「你們是什麼人？」

「投之亡地而倖存，陷之死地而復生——復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