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墮天使的召喚

汽車跌跌撞撞闖出還未集結起來的屍群，衝出火光衝天的秦歌城。雷東把著方向盤，一言不發地開著車。

車上的眾人相對無言。

雷東抹了一把額頭的虛汗，吞了吞口水。沒人注意到他的精神已經有所恍惚，深藍色的瞳孔也有點渙散。

「沒有事吧？」夏懷星很是擔心，摸了下雷東的額頭。不摸不要緊，雷東居然一個手抖，方向盤一歪，車直直地撞向路邊，頂在防護欄上拋了錨。

灰頭土臉的夏懷星竄到前座，看到了令人恐懼的一幕：

雷東全身上下幾乎所有的皮膚都化作了灰白色，有些聖晶衍生物留下的疤痕甚至已經開始腐爛。「黑星！」符峰驚呼一聲，「是黑星發病了！」

夏懷星想要扶雷東坐起來，被龍飛打斷：「你想幹什麼？」

夏懷星看著他，眼裡滿是迷惘。「隨意接觸污染者，尤其是黑星發病時期的污染者！」龍飛冷著臉，「你也會被感染的！」

「身為極東國的軍警，這點思想高度也沒有！」

夏懷星打掉龍飛的手，踹開車門下車，背起昏迷的雷東。「去他媽的，這是我兄弟！」夏懷星一邊破口大罵一邊拖著腳步離開，「你們不救他，我自己救！」

手槍上膛聲傳來。龍飛舉起槍：「立刻處決掉他，否則你做第一個！」

夏懷星冷笑一聲：「好，很好。對自己的戰友舉起槍，真有你的！」

他繼續向前走，龍飛終究沒有扣下扳機。

路邊有一間破舊的小屋，夏懷星背著雷東走了進去。

屋子裡空空如也，卻有一條通往地下的通道。

他別無他法，只能走下去。

下到底部，夏懷星被眼前的事物徹底震驚到了：地下是一個巨大的研究室。研究室早已成了一片廢墟，彷彿遭受過槍彈的洗劫。

夏懷星將雷東放平到地上，四處翻找起來，期望找到一些有關於聖晶方面的藥物。忽然，他摸到了一個小小的方塊。

夏懷星將它拿起來。在昏暗的殘破燈光下，藍色的方塊閃著晶瑩的光。他搖了搖頭，將方塊隨手一丟，卻正好砸中了雷東的胸膛。

夏懷星想過去撿起方塊，卻看到了令人驚訝的一幕：方塊彷彿被融化一樣消失了，鑽進了雷東的體內。

雷東的身體閃著微弱的光芒，灰白色的皮膚慢慢恢復了正常，腐爛的地方也開始結痂。夏懷星知道，雷東有救了。

來不及高興，一陣時輕時重的腳步聲從樓道傳來。夏懷星一驚，拔出手槍瞄準漆黑的樓道口。

腳步聲戛然而止，一個戴著口罩的中年男人出現在夏懷星面前。

他有著近乎兩米的身高，居高臨下地俯視夏懷星，對對方手裡的槍毫無反應。

「你是誰？」夏懷星警惕地問，「你怎麼會在這裡？」

「有螻蟻闖入了研究所啊，」男人眯了眯眼，不回答夏懷星的問題，而是活動了下手腕，「一併處理掉好了。」

夏懷星不再廢話，扣下了扳機。

槍響的瞬間，夏懷星沒能看到男人腦漿迸裂的情景。子彈被男人單手抓住，停在空中。

男人隨手丟下子彈，向夏懷星大踏步走過來。夏懷星沒來得及開出第二槍，被男人飛起一腳，正中腹部，將夏懷星踹飛出去，落進了廢墟里。

方才一腳，竟硬生生將夏懷星避彈衣腹部處的鋼板踢成了兩截。夏懷星艱難地站起來，被男人一把掐住脖子。「原來是流落的警察啊，」男人看了眼夏懷星胸前的警號，「要怪，就怪你走錯了地方吧！」

夏懷星逐漸覺得自己呼吸不上來了。就在他以為自己要死掉了的時候，一聲槍響打破了死一般的寂靜——

子彈被男人躲開，在牆上留下一個彈孔。龍飛立在樓道口，一手持槍，一手持手電筒。

男人微微一笑：「想憑几把手槍就抓住混沌級改造者，你的傲慢與無知……真是令人發笑。」

他大跨步向前，右手亮出一把匕首。龍飛略微有點吃驚，拔出另一把手槍對著男人扣下扳機。對方隨手一揮，瞬間打飛半空中疾行的子彈，深深嵌進了牆裡。

來不及反應，對方已經突進到了龍飛面前，一把掐住了龍飛的脖頸。「陪你們這群螻蟻浪費太長時間了，」他眯了眯眼睛，不無兇狠地說道，「這就送你們上路！」

莫乾等三人跌跌撞撞闖進研究所，慌張地指著門外：「屍……屍潮！」

秦歌城的屍群已然擠破了城池，向著野外四散開來。研究所的槍響激發了屍群的狩獵慾望，屍潮湧向研究所，所到之處寸草不生。

男人眉毛一皺，彷彿在思考要不要撤離。正當他猶豫不決的時候，肩膀上的對講機響了：

「青龍，檢測到大批屍群向你所在區域靠攏，請迅速撤離，重申一遍，請迅速撤離！」

代號青龍的男人掐掉通訊，甩手丟掉龍飛，環視一圈道：「情報上說這裡有聖人級的信號，看來不過是誤傳。幾個螻蟻而已，居然差點驚動了墮天使，真不知道指揮中心是幹什麼吃的。」

他的身影快速地消失在陰影里。夏懷星忍著劇痛站起來，扶起倒地不起的龍飛。

眾人來不及鬆口氣，就聽見一陣陣腳步聲向著研究所直衝過來。側耳傾聽，不死族的嘶吼仿若雷鳴，一下一下敲打在每一個人心上。

兩個學生撐不住內心的恐懼，手裡的手槍幾乎要掉在地上。龍飛想拉著夏懷星離開，被對方打斷：「你要丟下雷東？」

「別再犯傻了！」龍飛一把揪住夏懷星的領帶，「他是污染者！是痛苦的傳播者！你再這樣任性下去，會害死我們所有人！」他意識到自己情緒過激，深呼吸兩口冷靜下來，用沉穩的口氣說道：「聽好了，別把你那一套帶到末世里來！」

眾人爭執不下之時，雷東已經慢慢坐了起來。夏懷星趕忙過去扶住雷東：「怎麼樣，沒有事吧？」

雷東並不回答，而是無意識地站起來，用空洞的眼神看著樓梯。

樓梯那邊，赫然衝出一隻喪屍，徑直撲向離門口最近的符峰。眾人來不及阻攔，只能眼睜睜看著喪屍沖著符峰的脖頸咬下去。

電光火石間，一顆子彈破膛而出，洞穿了喪屍的頭顱。雷東無意識地舉著把不知道從何而來的手槍，槍口還冒著熱煙。

雷東的意識，則正經受著一場更大的考驗。

「改造者素有三個級別。滅樓級的惡意境，滅城級的混沌境，以及滅國級的『罪惡聖人』——罪惡境。」

「雖然你只是個體制外的凡人，但看在你有『黑星』的份上，我就勉為其難，把我的力量交給你。」

雷東猛地坐起來，身邊卻空無一物。環顧四周，自己正身處一片白色的虛無空間。「我是……死了嗎？」

「並沒有，」一道聲音自背後響起，「這裡是你的精神世界——是獨屬於你的領域。」

雷東猛地回頭，一個與他年齡相仿的年輕男人立在他背後。那男人微微一笑：「你的身體居然可以媲美改造者，超能融合進行也毫無阻礙，真是神奇。」

「那麼，前基金會成員雷東，在下歡迎你成為神的眷屬——改造者。」

「你是誰？」雷東站起來，警惕地向後退了一步。「我的名字叫做銀戈，墮天使銀戈。」

hby基金會，本身就是一個改造者當權的地下組織。

體制外的普通員工不會知道，基金會由改造者組成的體制內成員組成。

十位滅國級的罪惡境改造者，傳說中的「墮落聖人」，以「墮天使」之名執行正義之令。

秩序之墮天使，巴爾——銀戈。

雷東並不清楚這些，只是冷汗直流。銀戈隨手一抬，一大串信息沖入雷東的大腦——

雷東坐倒在地，緩了口氣，冷冷開口道：「你這樣的大人物，怎麼會淪落到這裡？」

「那不是你該關心的東西，」銀戈微笑著說，「你太弱了…….凡人。」

「額，好的，那我就不問了，」雷東有點蚌埠住，但很快開口嘲諷，「不過，讓你這樣能一人敵一國的高手住在我的身體里，我有點無福消受……」

銀戈彷彿早就猜到他要這麼說，打了個響指：「我知道你的意思，年輕人。這個會讓你滿意的——」

滅國級的罪惡境改造者，他的容顏將永存不逝。儘管銀戈看起來只是和雷東一樣的二十多歲的小夥子，但他的真實年齡早已隨著歲月消失在了土壤中，不再為人知曉。

高深莫測的大能看著眼前潛力無限的年輕人，緩緩伸出一隻手，點中對方的額頭。

「巴爾之力，在於創造。」

「掌握了宇宙本源，你就掌握了世界。」

雷東只覺得眼前一花，身體里彷彿有道道電流劃過。

他艱難地抬起雙手，肌膚表面滿是藍色的流光。「這是……」「只有hby基金會的改造者才能擁有的力量——超能力！」

銀戈哈哈大笑：「享受這強大的力量吧，孩子！」

「畢竟，擁有了強大的力量，你才有站在那個人面前的資格，才有站在世界之巔的資格！哈哈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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