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黑夜

敞寬的陽台上，季新海俯瞰著萬家燈火，四周的黑暗映襯著璀璨的城市。

褲袋發出了手機的震動聲響，季新海意識到了什麼，從褲袋掏出了手機，電話那頭傳來了同事的聲音：

「老季！今晚我們得緊急出勤了，有緊急情況。」

「發生了什麼情況？」季新海有些疑惑，畢竟這讓他的假期被衝掉。

「所長說是南新路的第三人民醫院發生了一起重大刑事案件！挺嚴重的！現在別管這麼多了，情況緊急！趕緊換衣服到現場匯合！」同事如實地回答。

季新海掛掉了電話，穿上自己的警察制服就是往外跑。

南新路現場，門口停放著大大小小的警車和救護車不下十輛，還有數輛劍齒虎裝甲車，警戒線已經拉上，雪糕筒也提前擺上，許多的熱心群眾站在線旁議論紛紛，同時還有不少的手持長槍短炮的記者。

季新海戴著口罩站在警戒線內，目光與群眾的視線交錯著，隨時防止有人踏入警戒區域一步。

六月的s城即使到了晚上依舊是悶熱，說大又不大、說小也不小的雨不斷敲打著地面。

踩著泥濘濕滑的地面，季新海有些不爽，並不是因為泥濘不便而不爽，也不是口罩悶熱，而是因為假期沒了而悶悶不樂。

「你也別繃緊了塊臉好像別人欠了你十萬八萬似的，誰讓案件發生在我們片區」一旁同樣在維持秩序的同事李德能無奈地說道。

「你難得還休息了一天，我今天才剛剛開始我的假期，瑪德！這疫情到現在都還沒結束，這口罩難受死了！」季新海滿腹牢騷，不斷向同事傾訴。

「講什麼呢？不要分散注意力！」迎面走來了所長趙正同，對著發牢騷的季新海呵斥道。

「所長！我只是覺得難得有一次假期，就這樣被衝掉，很不平！」季新海挺直了腰板講道。

「幹警察這一行就得有時刻準備的精神！沒有什麼服不服平不平的，等事情結束后，給你一個星期的連續休假！但是現在你得認真站崗！明白了嗎？」

「明白！」季新海回答道，這讓趙正同稍微緩下了神色。

「所長！我還有一個問題，不知可否問問」季新海笑著對趙正同說。

「有話趕緊說，我待會還要和市局的人彙報情況，什麼問題？」

「這裡到底發生了什麼重大刑事案件？」季新海小心翼翼地問道

「原來是這個，也不算什麼秘密，就是有一個境外進入確診新冠的患者拒不服從防疫要求，攻擊醫院內的群眾和醫護人員，破壞醫院的設備，造成八人不同程度受傷，那患者隨後和趕來的保安又發生衝突，最後被咱們恰好在附近的巡警給擊斃」趙正同不耐煩地說道

「這也太囂張了吧！」李德能驚訝道

趙正同揮了揮手，說「反正造成了包括無辜群眾在內前後十五人受傷，登上了微博熱搜，挺嚴重的。」

「不管怎麼樣，這些不在我們的處理範圍，你們只要做好自己分內的就好了！」說罷便轉身要走。

不過在走時候，趙正同停頓了下，他轉身再次望向季新海，叮囑道：「作為執法人員，你應該知道你所應當履行遵守的一項，那就是保密條例，你聽懂我的意思了吧！待會如果有人問起，不管是什麼人，一律不得透露！」

「是！」季新海向趙正同敬禮並說道

聽著吃瓜群眾的熱烈討論，有的人說醫院內有人被捅死了，有人說是情殺，有人說是精神病人發瘋，七嘴八舌讓季新海既感到荒謬又有點想笑。

「這些人真能編！」李德能苦笑著說道

季新海笑了笑沒有說話，n95口罩過於悶熱以至於季新海現在懶得張嘴說話了。

「喂！你們看！他們怎麼進去了？」一旁另一位同事指了指不遠處，順著眼光，季新海和李德能看見大門處原本站崗的幾名特警好像收到了什麼信息，迅速跑進了醫院內。

對講機突然發出雜訊，隨後傳來聲音：「傷者發生騷動！f2區發生騷動！重複一遍！……」

砰砰！隨之而來的槍聲驚動了所有人，一些比較膽小的人頓時發出尖叫四散而逃，但更多人選擇趁機靠近看個究竟。

人群開始騷動，許多人蜂擁向前，場面變得混亂，季新海一邊呵斥驅趕，一邊維持現場秩序。

砰砰！……這次是連續不斷的槍響，季新海下意識地回頭，一些人神色慌張的從醫院內跌跌撞撞逃出，企圖離開這裡，不過很快便被維持秩序的警察摁倒在門口。

手機、攝影機等各式長槍短炮紛紛聚焦到了那裡，不斷的快門聲在季新海耳邊回蕩，一旁的李德能不斷用手擋著最前方的相機，擋住他們的拍攝。

「別拍了！別拍了！」李德能喊道

季新海已經可以想象，明天的……或者說就今晚……就現在……微博肯定是南新路熱搜喜版，季新海倒也很想看看微博全國網友們的反應。

一名年輕的女記者把麥克風對準了季新海的嘴鼻，瞬間打了季新海一個措手不及：「這位警察同志，我們是東海新聞的，請問現場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你想知道的之前就已經發過公告了，請你後退不要干擾秩序！」季新海很不爽地說道，說罷把麥克風擋到一旁

記者仍不罷休，緊接著問道：「可是公告只提及了一句南新路市第三人民醫院發生重大刑事案件，具體情況一字未提！請問詳情是什麼」

季新海本身就十分不爽，一方面是因為這個記者的先入為主，雖然自己確實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是就是很不爽她隨性的行為；另一方面就是這濕熱的天氣再加上需要佩戴口罩，令人躁動。

「我說了你需要知道的都在公告上，其他的等通報！」季新海一臉不爽地回嗆。

「可是通告就只是泛泛帶過一句話」記者窮追不捨道，似乎不為所動，眼神中季新海還以為這記者是機器人毫無感情，不知道自己很不耐煩。

他提高了聲量呵斥道：「我再重申一遍，這裡是案發現場，請不要干擾我們執法和現場秩序！」，說著便把一隻手放在腰間準備掏出警棍。

記者愣了愣神，看起來這個警察是有些發火了，看他這個架勢似乎是要動手了，想到這，便趕緊縮了回去。

李德能見狀不妙，快步走過來，拉開季新海，勸慰道：「你幹什麼啊？可別鬧大啊！」

季新海神色逐漸平靜，緩緩地說道：「我也只是嚇唬嚇唬她，天氣悶熱，而且那些記者是真的煩！」

「你可要剋制些！估計一堆人實時看著我們，謹慎最好！」李德能輕輕拍了拍季新海肩膀，語重心長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