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第最十評法二魔章 議高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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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丟失地圖，兩人怕迷路不敢穿越森林小徑，只能儘力沿著河流一路向北，無疑這又會導致多繞些路。

四小時之後，緒恩費力走到河道旁，蹲下身子，先是低頭瞧了水中腫脹的臉，然後雙掌合攏掬了水，貪婪地喝了好幾口冰涼的河水。最後從上衣口袋抓出一把剛才路上收集到的松果吃了起來。

山石則爬到了不遠處的一顆大松樹上及目遠望。

「緒恩！」

正望著河水發獃的緒恩回頭看向山石，只見對方聲喊道：「我看到白色帳篷頂了，大概還有1公里，我們就要回到第二補給點了。」

緒恩站起身，朝山石那行走幾步，臉上終於露出一絲微笑，太好了。至少他們到了補給點就意味著還有希望。

突然樹上的山石大聲驚呼：「小心後面。」

隨即緒恩就覺得身後一股危險的氣機迅速靠近，他重新轉過頭來，竟然發現原先自己蹲下喝水的地方，此時有條拳頭粗細的水蛇正抬頭用它的黃色三角眼盯著自己，嘴裡的紅色信子不時伸縮，發出「嘶嘶」的鳴叫。

可最吸引眼球的是這條水蛇的頭上竟然還長了一個綠色乒乓球大小的恐怖肉球。

糙他大爺的，又是變異的。緒恩心中暗自慌亂。

從肉球顏色看，保不準就是個帶劇毒的品種。如果是平時，就算是碰到變異的毒蛇，他也有自信斬殺，可現在。。。

緒恩努力保持鎮靜，微微低身作出靜態防禦姿勢，一人一蛇互相對視數秒，直到那水蛇看到山石舉著長條樹枝朝這裡大步趕過來，便掉頭重新游回河道，瞬間沉入水裡消失不見。

「好險！」緒恩終於長出一口氣，肌肉的酸痛感再次襲來，再次感嘆這具身體還真是太單薄了些。

「似乎這片區域異變的動物似乎不少，我們應該將這個情況報告校方。」

「也不知道教官他們情況怎麼樣了，此處不宜久留，我們趕緊走。」

交換意見后，他們兩人再次出發，沒過多久終於走到了第二補給點。

此時營地氛圍卻是與昨日不同，一進入營地500米範圍，兩人已經發現多個實槍暗哨，顯然警戒級別已經提升。進入中心區域后，更是發現整個營地正準備搬離，人來人往一切都是忙忙碌碌的樣子。

「報告長官，我們是外籍軍官二班的學生，今天凌晨意外與班級失散，請求接受治療並重新給我們裝備以備繼續完成剩餘拉練任務。」緒恩和山石兩人走進中心白色營帳內，向坐在裡面的一位有著中校軍銜的灰白頭髮老者敬禮報告。

「你們就是緒恩和山石同學？」老者有些驚異地看著站在自己面前的兩個狀況有些凄慘的年輕人，開口繼續說道：「我是這處二號營地的最高長官【查爾斯·克魯伊維特】，比爾霍夫已經在我這裡備案了。你們也看到我們正準備搬家，將營地遷往北面的山頭，這還是託了你們二位的福。」

緒恩和山石互相對視一眼，露出苦澀的笑容。

「今天凌晨發生了什麼事請立刻告訴我，這將會直接影響你們在這次拉練訓練中的成績，你們誰先說？」老者一臉嚴肅地說著。

山石率先開口道：「奉比爾霍夫教官命令，我們兩人在後半夜執行放哨任務，但是在凌晨三點左右，離營地直線距離300米不到的樹林方向發現有野獸靠近，我們便抵近偵查，結果發現是變異棕熊。不料之後被其發現陷入激戰，我們雖然最後成功擊殺變異熊，但卻不幸招惹到了變異馬蜂，然後我們不小心便被萊茵河衝到了下遊方向十多公里的地方，每人身負十多處蜇傷，好不容易才回到這裡。」

在報告中，他自然將自己貿然出擊這一事實巧妙隱藏起來。

「恩，很好！我對你們的勇敢和責任心感到欽佩！」查爾斯忽然微笑站起身向他們走來。

「還好你們及時擊殺的變異獸。不過以後一旦發現這類情況，需第一時間向你們的教官報告知道嗎？」

「知道了。」山石和緒恩兩人同時點頭。

「我們還有四十分鐘開拔，你們趕緊去醫療站，醫生應該還在。另外你們的行軍裝備都在我這裡，比爾霍夫知道你們會趕回來，特意囑咐我幫你們留著。」查爾斯說到這裡，輕輕拍了拍山石的肩膀，指了指他桌腳邊上的兩套裝備。

「謝謝長官！」

「報告長官，我們還有關於異變獸的報告」，站在山石身旁的緒恩開口說道。

「哦，請講！」查爾斯轉頭看向明顯比山石體型瘦小了一圈的緒恩。

「除了我們凌晨碰到的變異熊和變異馬蜂，剛才回來的路上，我們還發現了水中的變異蛇。但是似乎只有接近營地附近才有這些變異動物，再遠點的地方就沒有發現了。」

查爾斯點了點頭：「謝謝你的報告，我們在你們失蹤之後就發現了被你們幹掉的異變獸屍體，這也是我們選擇搬離此地的原因。除了這些動物之外，我們還發現了其他的一些變異昆蟲，雖然對人類威脅並不大，但這一地區的變異確實值得我們警惕，我也已經將這些情況通過電報報告了上級。」

他頓了頓，接著說道：「好了小夥子們，你們都是好樣的，不過我得提醒你們一句，你們得抓緊時間了，你們已經比最晚出發的班級都要落後三小時了，前面還有一段不太好走的山路在等著你們呢。」

在離營地近千公里的一座雪山上，豎立著一座宏偉的城堡。從建築樣式來看，周圍四座對稱的尖頂塔樓和中心粉紅色圓頂拜占庭式的宮殿主體結構，無疑證明它的建造歷史比混亂的中世紀還要古老。遙遠望去，猶如一頭無比碩大的巨獸站在雪山峭壁之上。

魔法之都天空之城--【賽拉斯】

「當-當-當-」

「肅靜！肅靜！」

白色圓形穹頂之下，帶著學士軟帽的一位紅髮老者坐在中心的高台上，焦急地用力揮舞著手裡的鈴鐺，企圖平息眼前的混亂局面。

可高台下方的上百人依舊我行我素，吵得不可開交。甚至有兩個七老八十，鬍子已經長得拖到地板上的矮個子老頭正面紅耳赤拳腳相加，絲毫沒有理會耳旁的鈴聲。

「我們需要更多靈石的獲得渠道！教會可以給予我們。」

「你難道忘記了千百年來偽善的教會是如何迫害我們的嗎？」

「雙方和解可以讓我們重建傳統的魔法教學體系。。。」

「絕對不能和解！忘記歷史就意味著背叛！」

忽然，一扇厚重大門被人推開，一個白袍老者和一個黑袍老者先後步入這間嘈雜的大廳，瞬間整個會場安靜了下來，所有人都停下了自己的動作，彷彿有一道無形的力量壓制住了這裡狂躁混亂的氣氛。

在會場眾人的注視下，白衣老者走到那個被揍倒在地的矮個子老頭身前，將他攙扶起來，和藹地說道：「諾林斯基，你還是這麼調皮，我們已經有快一百年沒有見面了吧。。。」

「卡德加教授。。。」滿臉皺紋的矮個兒長鬍子老頭只說了這幾個字，便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低頭退後一步不再出聲。儘管自己也已經一百二十多歲，但對於自己魔法學校曾經的老師，依舊沒有一點兒違背其意志的勇氣。

白衣老者報以微笑，隨即不住向周圍認識的眾人打著招呼，不一會兒，就走到了會場的高台，在舉著鈴鐺老者的迎接下，徑直走到中心宣講台。

「對不起我遲到了，向各位道歉。」卡德加褪下自己的兜帽，露出自己有些謝頂的腦袋，站在高台俯視下面的眾人。

「這次最高評議會的緊急會議是我要求召開的，請各位先坐回位子，有重要的事情和各位說。」

他沒有開場白，聲音也並不響亮，甚至有些嘶啞，可卻比鈴鐺管用，台下眾人紛紛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抬頭聆聽。

聖魔導師自然有他的無上權威。

「諸位，我知道你們中的大部分人不願意與教會簽署和解協議。畢竟千年來他們給予我們太多的不公平和傷害，有些人的親人、朋友、愛人、導師都是直接或者間接死在教會的手裡，但現在我有一個壞消息要告訴你們，這將徹底改變我們對於這份和解協議的態度，現在我就請我的老友菲利普大魔法師上來告訴你們他的發現。」

此時一直跟在卡德加身後的那名黑袍人走上高台，在宣講台前站定，褪下兜帽，稍顯緊張地對著眾人說道：「諸位，我是預言系的大魔法師【讓·菲利普·杜平】，上個月我用高倍望遠鏡觀測天空，發現月球表面的環形山發生了明顯的變化，這是我根據觀測繪畫的手感，如果你們想看，我可以等下借閱給你們。當然你們有條件也可以自己去觀察月球。簡單來說，我發現了巨大的觸手印記。。。」

他從懷裡掏出畫冊向眾人示意。說到這裡，原本恢復安靜的會場再次被打破，台下眾人都紛紛開始竊竊私語起來。

「為了證明我在望遠鏡中所見到的，我又使用了占星術，然後我真實的看見了」，菲利普不自覺吞咽了口水：「舊日。」話音剛落，他的右手憑空出現了一個高等級水晶球，隨即將水晶球里的光影倒映在大廳的圓形穹頂之上。原本白色的穹頂一下子被賦予了神奇的光澤。

此時台下的魔法師們紛紛顯示出害怕的神情，他們瞪大眼睛抬頭盯著穹頂，甚至有人已經拿出了魔法杖，如果不是會場里規定不允許使用魔法，他們現在都應該撐起了魔法屏障。所有人都全神戒備，屏住呼吸，彷彿下一秒舊日就能從水晶球中跳出來。

白袍卡德加上前忽然插話：「水晶球里的圖像只是菲利普之前窺視到他們的影像資料，現在我們還不用擔心，由於眾所周知宇宙法則的限制，舊日的真身還無法降臨我們這個維度。」

穹頂上的投影開始顯現，先是一陣混沌的灰霧，灰霧數息后漸漸消散，隨即顯現出月球上蒼茫的環形山和無邊的砂粒。突然砂礫開始跳動起來，比環形山還要高大的黑色手臂突然從地底冒出，只是隨便一抓，環形山就成為粉末就此消融。最後隱隱約約看到了章魚般的觸手和巨大的黃色眼球，以及那巨大的骨質翅膀。

台下眾人目瞪口呆望著眼前的一切。安靜數秒之後突然有人發出尖銳的吼聲。

「這不可能，舊日的描述只出現在羊皮紙上。」

「你在說謊，根據記載，舊日在千年前就已經我們被擊敗。」

雖然不少人發出了質疑，但絕大多數人則保持沉默。

黑袍菲利普並不回答這些質疑，他的工作已經完成，只是默默退後幾步再次讓白袍卡德加站在了他的前面。

當卡德加重新站在宣講台之時，台下再次不由自主地漸漸安靜下來。等徹底安靜之後，卡德加忽然張開雙臂，在虛空中召喚出一團被金光包裹的黑影。

「大家請看這是什麼？」

黑影的輪廓在金光中漸漸清晰，最後顯現出一根黑色羽毛的模樣，它就在金光中無風飄動，有如尋常鳥類的毛羽。

「混亂羽毛！」

「真的是混亂羽毛！」

眾人紛紛驚呼，在座的作為最高魔法評議會成員，水平最差的也是四階正式魔法師，羽毛上面的那股墮落腐敗的氣息就算被金光包裹，只能散發出極少，依舊能讓所有人清晰感受到它的存在。

羽毛本身就是舊日的象徵，是與這個世界溝通的橋樑紐帶。之前的舊日戰爭中有確切的關於混亂羽毛的記載，而它的出現即意味著舊日即將來臨。

「各位，這就是我今天遲到的原因，我和菲利普花了不少時間在世界幾個空間裂縫之一找到了這根混亂羽毛。」卡德加此時猛地提高了嗓音，將整個會場震得嗡嗡作響。

「而且空間裂縫的周圍已經有墮落物質溢出，不少動植物已經受到了污染產生了變異！」

最後他不顧台下交頭接耳的眾人，雙目炯炯再次有神環視會場所有人：「大家都知道舊日意味著什麼，這就是我要與教會和解的理由，雖然它們曾經背叛了我們，但我們人類如果不想被舊日奴役，只能像千年前那樣，暫時忘記彼此的恩怨，攜起手來。除此之外，別無他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