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變 六十章異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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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休息補給點，位於萊茵河河道的不遠處的一處小樹林，從班級的駐紮營地還能聽到湍急河水流動的嘩嘩聲。

夜越來越深，周圍也越來越冷，甚至不經意間還能感受到冰涼的細雨從寒風中稀稀拉拉的飄落，這絕對不是一個好兆頭。

伴隨著周圍此起彼伏的呼嚕聲，滿臉睡意的緒恩和山石兩人正圍坐篝火旁，眼巴巴地看著火焰上方的木頭支架上掛著的茶壺，此時從茶壺口裡正飄出陣陣熱氣。

「已經煮了大半個小時了，應該快好了！」

「我已經聞到咖啡的清香了，開動吧。」

沒過一會兒，當一股暖流和醇香順著緒恩的口裡滑進喉嚨的時候，他覺得整個世界都多麼的美好。

「終於喝到咖啡了，太好了。」

「如果這邊有牛奶就更好了。」

兩人端著軍用茶杯，享用美味，邊繼續輕聲細語。

「絕大部分班級今晚都能到達營地，關鍵是明天的剩餘九十公里，我看班級同學們夠嗆，不知道會不會有人掉隊。」

「還有十幾公里山路呢，那座山最高海拔280多米。說到這事兒，我想起來好像腳掌起泡了！」山石忽然皺眉感，放下喝到一半的咖啡，費力脫下自己的軍靴和襪子，朝自己腳底板看去。

果然在他紅紅的腳底板上已然長出了好幾個鼓脹的水泡。

「趕緊用針線包里的針挑破那些水泡，否則你明天走路可就要遭罪了，針頭別忘記先過下火。」緒恩邊喝著咖啡邊一臉嫌棄看著山石顯示給他看的腳底，順手將身旁的一根已經烤乾的樹枝扔進了篝火。

山石則按照緒恩的建議，從行軍袋裡找出針線包，開始自己動手挑水泡，邊開口說道：「之前你也沒提過以前經歷的戰事，現在也無事，不如索性說來聽聽呢？」

「沒什麼可說的，又不是什麼值得回憶的好事兒，」緒恩雖然嘴上不說，可明顯已經陷入了往事的記憶里，忽然變得默不作聲起來。

正當整壺咖啡已然喝盡之時，不遠處伴隨著一陣寒風飄至，兩人幾乎同時迅速抓到身旁的步槍從地上跳了起來，並向寒風飄來的方向望去。

「你也聞到了？」

「是什麼野獸？」

「熊？」

「這都大冬天的，哪來的熊？」

「難道是狼？」

「你有聽到狼叫？」

「不管是什麼，已經離我們不算遠了，咱們小心點，走！往前面瞧瞧去。」

山石擁有獵魔人之眼，夜間的視力比普通人強上許多，他兀自走在前，緒恩則緊跟在後面，保持兩人搜索隊形，儘力不發出聲響，端著步槍緩步朝前方走去。

走了大約二百五十步，野獸身上散發出來的那股腥臭味愈發濃重，並且若隱若現能聽到單體非人類發出的喘息聲。

「最好不要驚動教官和同學們，我們迅速搞定野獸。」

「恩，讓他們好好休息吧。」

兩人根據最新情況迅速達成一致意見，反而將步槍背到身上，加快速度朝前方密林摸去。

繼續走了幾步，山石的身形隱藏在附近的一顆大樹後面，朝前面望去，他竟然還真在十米開外發現一頭體型碩大的棕熊正直立身體，靠在一棵樹下用爪子扒拉著什麼。

山石發現這一情況，迅速轉過頭來對著緒恩咬起了耳朵：「活見鬼，真的是熊，還是巨熊。」

「大冬天的不睡覺，它是在幹嘛？」

「樹上有個蜂巢，估計它一時睡醒了，想出來透透風順便補一補。」

兩人對視就是一笑。

站起身高達兩米五的棕熊對常人來講那肯定是恐怖的存在，但對於眼前的兩位非凡者來說，那就不夠看的了。通常唯一需要注意的，就是如何在對方發出巨大動靜前將其擊殺。

「我一個人就能搞定，交給我了。」山石說完此話，周身頓時散發出靈氣波動，旋風般沖向巨熊，沖著其後背就是一記重拳。

「砰」的一聲，這記足以開山裂石的重擊直接敲在棕熊的后脊部位。可出乎兩人的意料，棕熊竟然沒有就地倒下，反而激起凶性大吼一聲，迅速轉身一掌拍向站在身後的山石，聲勢驚人。

山石暗道不好，知道碰到了硬茬。他沒有硬抗，一個飛身側卧倒地，狼狽躲過這掌。此時他周身開始泛出陣陣金色光芒，皮膚表面也漸有梵文顯現。

可就在他剛站起身，對方緊跟著就是又一擊。這次山石無法躲開，只能將手臂護住前胸。下一秒整個人被抽飛了出去。那頭熊卻並不停頓，直接一個跳撲，張開大嘴，朝山石就如泰山壓頂般咬了下去，喉嚨深處還發出了咕嚕咕嚕的低吼。

剛才自己偷襲明明拍到了后脊，可以一擊的手，怎麼感覺對方一點事兒都沒有！而且這驚人的速度，這徹底碾壓的力量，絕對不是什麼普通野獸。已經被震麻手臂的山石在翻滾躲避中越想越感到剛才貿然獨自行動有些託大了。

變異熊迅速靠近，幾乎已經是近距離面對面，山石竟然看到此時它的眼睛已然變成了血紅色，口腔處的露出尖銳的犬牙，而在其頭頂，竟然還生出了兩個暗紅色小犄角，

就在被這頭變異棕熊完全壓住的一瞬，山石再次來了個就地十八滾，險之又險逃脫熊口。

見對方兩次三番逃過自己的攻擊，變異熊更是陷入瘋狂。眼看著它再次站起兩米多高的巨大身形，將身前礙事的斷樹枝拍成碎渣，張開大嘴朝著半跪在眼前的山石就要發出怒吼，躲在其側面的緒恩卻在此時突然出手。他猛地跳在半空，上來就直接使出了他的最強攻擊招數。

「破刃斬！」

凌厲的氣劍如雷霆萬鈞般斬向變異熊，在發出吼聲前的剎那，它的異變腦袋伴隨著四散的血液衝天而起，隨即龐大身軀轟然倒下。

緒恩喘著粗氣，跑到山石身旁：「你沒事吧？」他晚上看不太真切，只感覺山石好像出了意外，在情急之下便斷然朝著那雙紅眼方向斬去。而此時他只覺得體內真炁已然一空，沉重的疲勞感湧上心頭。

「我還好，這是一頭變異熊，頭上還長了犄角。」

「嗡嗡嗡。。。」

「什麼聲音？」

「我勒個去，你這一劍把那樹上的馬蜂窩也給切了下來，這回咱們可真捅了馬蜂窩了！」

「哈哈，大冬天你還怕馬蜂？乾脆學那熊把蜂蜜都掏出來，我們當夜宵。。。」

「哎喲，馬蜂竟然咬到我了！」

「哈哈，你不是號稱銅皮鐵骨嗎？」緒恩感覺笑得都快喘不過氣了。

可下一秒，緒恩再也笑不出來了，因為在山石全身金光的照耀下，他看到了這些馬蜂的通體竟然閃耀著金屬的光澤，而尾部的那根毒刺更是尖銳地如同鋼針露出體外至少有五厘米，而其中有一隻馬蜂已經將毒刺扎進了山石的身體。最要命的是周圍的馬蜂已經越聚越多。

「糙他大爺的的，這群馬蜂也是變異的。。。」

「趕緊跑啊！」

兩人還算頭腦清楚，朝著營地反方向的萊茵河跌跌撞撞逃去，臨走山石還不忘往馬蜂窩方向扔了一顆手雷。一方面帶來的火光能讓他們更容易看清逃跑路線，另一方面爆炸聲也能提醒附近營地的學校同學，此時也顧不上讓他們繼續睡覺修整了。

河道離他們不過百米，數分鐘之後，抱頭鼠竄的兩人也顧不上天寒地凍，一個猛子就跳進了河裡。

萊茵河這段河面雖然不算寬，卻水勢湍急，兩人又被變異馬蜂蟄地鼻青臉腫，一時頭昏眼花四肢無力，雖然憑藉強於常人的體魄，最後手腳並用，勉強游到了一處淺灘登上了岸，卻也已經一下子被沖回了下游十多公里的水路。

也就是說之前有很長的一段路他們算是白走了。

兩個可憐人互相攙扶走向河邊樹林，渾身濕透打著哆嗦，周身酸痛，精疲力盡。不幸中的萬幸，他們倆沒被衝散，還能相互倚靠。

可沒過多久，他們幾乎同時鬱悶地發現，這種變異的馬蜂的毒素竟然能夠阻塞體內真炁的運轉。

之前緒恩用出破刃斬之後，體內紫府真炁幾乎消耗一空，但盤腿坐在篝火旁烤著衣服的他發現，無論如何集中心神運氣修行，都無法有效運轉周天，從而無法再次積累紫府真元。

山石剛才因為使用了金剛護體，皮肉之苦比緒恩相對少受了些，但毒素仍然讓他無法聚氣施展非凡手段。

見到已經開始微露晨曦的天際，為了防寒將樹葉覆蓋全身的緒恩懊惱地喊道：「馬失前蹄，這次爺算是栽了，哎喲。。。」話聲驟停，應該是碰到了不該碰到的地方。

剛才清點下來，緒恩渾身一共被蟄了十一處。

旁邊另外一堆更大的樹葉叢里鑽出一個腫脹的圓腦袋，原本就不大的眼睛因為眼皮上的青紫色腫包，現在幾乎都已經看不見了，遠看就像個瞎子：「怕什麼，咱們是非凡者體質，肯定死不了。」山石激動地剛將臂膀伸出了外面，卻因為外面過於寒冷猶如觸電般迅速又將手縮回樹葉堆里。

山石從數字上比緒恩更慘些，一共被蟄了了十三處。

「爺現在就是一個凡人，特么還是半身不遂的。」

「不著急，再休息一會兒，等衣服烤乾了，咱們就沿著河道往上遊走，爭取趕上隊伍！」

「你還想趕上他們，怎麼可能？咱們現在連走路都走不好！要不還是直接順著河漂回美因茨吧？」緒恩想到自己現在無法運氣，連凡人都不如，越說越懊喪，想直接選擇放棄。

「你就不怕被學校勸退？就算我們趕不上班級隊伍，也要在最晚時限到來之前到達目的地啊。」

「就憑現在咱們殘破的身體？太難了！」

「怕什麼？不嘗試怎麼會知道，實在不行，我來背你。」

「。。。那還是我自己走吧。」這點男人的臉面，緒恩還是要的，「也許馬蜂的毒素會馬上消退。。。」

兩人繼續休息了兩個小時，直到大衣基本被烤乾，身體恢復大半知覺，才從樹葉堆里鑽出來。這次跑的匆忙，不要說行軍背包，就連步槍也落在了跳河的地方。

山石身體素質確實比緒恩要強壯不少，同樣休息了三個小時，至少從外表看，除了浮腫之外，與萎靡不振的緒恩相比，他的精神頭已經恢復大半。

出發之前，他還從不遠處的樹上折下兩根粗細合適一米多長的橡樹枝，先是隨手在空中甩了幾下試了試手感，隨即將其中一根塞進緒恩的手裡，一揮手朝著緒恩吼道：「提起精神，我們出發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