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歲月遲暮
當最後一科英語的哨聲吹響
所有人大抵都鬆了一口氣
準備著以後的狂歡
可是此時此刻卻又是無比的悵然
林意晚渾渾噩噩走回教室，無心看旁人的雀躍，她想的，或許只是即將面臨的抉擇。
走回教室時，所有人都在興奮的說著以後的計劃，也有人暗自垂淚覺得結果糟心，她看著這些「人生百態」，心裡卻仍沒有著落。
「意晚」遲月臉上換了笑容「怎麼了」
「沒什麼，覺得心裡空落落的。」林意晚還是愁容滿面，連帶著遲月也不知所措。
「我知道」遲月一頓，轉頭看向蘇離「只是不敢面對，我也一樣，不知道以後還會不會有以後」
蘇離像是聽到一般，竟也回頭看向遲月，正在林意晚感慨二人獨有的默契時，遲月卻悄然轉頭，眼底氤氳著淚水。
蘇離奇怪，正欲往這邊走，看了看手中的報考指南，還是停了步，覺得應該...還是先做完吧。
他看向林意晚，帶著詢問之意，她倒是和他笑笑，表示著，我怎麼知道。
她這一笑，特別慘淡，像是在笑這對同林鳥，更像是在笑她自己的結局。
「哎呀！」趙梓婧風風火火的跑來，打斷了她二人的愁緒「考完啦！不要這樣了啦，開開心心嘛！」
林意晚戳戳她「你快去組織明天的聚會吧！」
遲月也附和著「不要再關心我們這兩個惆悵客啦！」
和遲月簡單告別幾句，林意晚準備離開學校，她實在是無心去看別人的喜樂。
走到蘇離面前時，還是飽含深意的瞧了他一眼。
然後，她轉身離開，再未停留，看看樓上的他。
出去時，正逢落日餘暉，金色的暖光撒在大地上，渲染了粉色的霞光，像是玩不夠的孩子，捨不得離開。
「你知道，我未來想做什麼嗎」蘇離站在窗前，看著樓下林意晚的悲戚，看著遲月緩緩發問。
遲月忽的想起，那年冬日他的答案「按部就班」
「我那會說的按部就班，其實還有很多個深層意思，明天，我會跟你講答案」蘇離俏皮的賣了個關子，才惹得遲月發笑，他看著她這樣想，更堅定了心中答案。
二人說完話，蘇離收拾完之後，主動去幫遲月拿了東西，拽拽的一扭頭，像是在說「跟上」，遲月在他身後暗暗發笑，這樣的時候，真好。
正是他倆蜜意濃情時，蘇離出班時，卻碰到正要來找林意晚的梁謙潤。
來人看到蘇離的關燈的場景，便也明白她已經離開。
簡單的和蘇離打了個招呼，就轉身走了，蘇離遲月面面相覷，不解其意，看著他走倒是有了落寞之感。
「你回去...呃...還是告訴意晚吧」蘇離覺得，這兩個人可彆扭多了。
「我明白」遲月疑惑的看著他，奇怪他幹嘛偏要多嘴的講一句。
二人走出教學樓，正碰上最後一縷霞光，將他倆影子拉長，交織在歲月里。
...
這天是六月九日，太陽早早升起，很是靜謐。
平日里叫嚷著起不來的他們，今日倒是起了個大早。
班裡對答案的聲音不絕於耳，林意晚嘆嘆氣，命運早就暗中決定了，現在的掙扎都無用啊。
班主任安排著打掃衛生的任務，她還在窗戶那趴著，看著樓上。
「偷什麼懶！快點！」趙梓婧過來，狠狠給了她一個爆粟。
林意晚不甘示弱，用眼神去攻擊她。
趙梓婧吐吐舌頭，拉著她去門外收拾。
大掃除的時間過得很快，一幕幕回憶被喚起，這也是他們..最後的告別。
飯局上，沒有想象中的觥籌交錯，也沒有想象中的淚水縱橫，只是簡簡單單的嬉鬧，倒少了離別的感傷。
同學們依次去跟老師以水代酒的敬上，或是三三兩兩的說著絮絮叨叨的留念。
她心不在焉，只想著，等待她的死刑。
夏日的天氣多變，來時還是陽關普照，散場時，卻成了傾盆大雨。
林意晚告別之後，轉身走入雨中。
她這幾次，決絕的很。
其他三三兩兩走了一些，剩餘的便在樓下等雨停。
蘇離遲月坐在一處，沒了平時教室里的拘束，此刻二人倒是有了不自在。
遲月臉上可燒得慌。
一是生理原因，二...便是心理原因了。
將近等了快兩小時，樓下的同學們手機都已經耗盡電量了。
遲月說還有些東西沒有拿回去，蘇離告別了王毅華和張湛，和遲月回了學校。
此刻路上還有些絲絲細雨，蘇離也細心，借了把傘，撐著，雖擋不了多少雨，但是...誰說撐傘就是為了擋雨的。
蘇離好得很，傘一味的傾斜，遲月發現端倪，才往那邊推一推，二人你來我往的，也不覺得煩悶，著實有趣的很啊。
少男少女的心事，便就在這傘的來來去去里了。
身體不作美，遲月今日，可是重感冒。
蘇離讓她在座位上趴一會，自己便鞍前馬後的為她接熱水送葯。
遲月在教室里等了一會，不見蘇離過來，心想是否藥物太難區分，便自己去飲水處看。
她正是滿面憔悴之時，襯的她有了幾分西施般的嬌弱美，她也生的小巧，好個粉雕玉琢的瓷娃娃。
蘇離瞧她這樣，心底里卻有暗流涌動。
他放下手中分葯的活，就那麼盯著她，他眼裡柔情百轉，目光熾熱，看的遲月確是不自在的很。
蘇離笑了笑，不由自主張開雙手，示意擁抱。
遲月一開始未曾反應過來，遲疑幾分，蘇離便徑直上前幾步，將她帶入懷裡，遲月原本僵著的雙手也慢慢覆上了他的腰身。
蘇離安心，遲月歡欣。
「遲月，我想...我可以告訴你答案了」
遲月輕哼一聲，算是同意。
「和我在一起，和我永遠在一起。」
遲月沒有立即回答，只是抱的他更緊。
蘇離瞭然於心，知道她的答案。
也笑得開懷。
日暮又至，這裡交織的，是年少的喜歡。
是第一個秘密。
從冬日到夏日，從試探到肯定。
兜兜轉轉，緣來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