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線人解憂
「參見荷后。」顧漸走來,恭敬又不失風度。
荷后臉上的表情轉為平淡,那隊拿著赤金色鞭子的男人紛紛退下。
儀國向來待客有道。
「不知斂國皇子如今在哪個宮殿學習?」荷後向顧漸寒暄。
「皇子在南殿學習兵法。」顧漸回答,又不卑不亢地行了個禮。
「是嗎?南皇子那倒是有很多可以借鑒的東西。但不知你今日來北殿是為何?」母親那雙略為細長的眼睛打量著顧漸,彷彿在猜測著什麼。
「聽聞北公主的侍衛魏箏驍勇好戰,我想來比試比試。」顧漸回答。
「哦,那你們且先比試。」荷后不冷不熱地打量了我一眼,在外人面前,她也不願丟盡風度。
於是四五人又拖著了繁重的裙子退下。
荷后一走,這偌大的北殿彷彿空了一半。
我鬆了一口氣,真是難纏。
北殿里穿著白衣執劍的侍衛們也紛紛退下。
魏箏拿起劍,做起劍比試狀,望向顧漸。
顧漸嘴角輕輕一笑,拿著銀色長槍細微擊打了一下魏箏手裡的劍,說:「阿箏,你真是傻瓜。比試只是一個說法,我和你打什麼?」
魏箏站得筆直,拿著劍說:「我知道,你不可能能勝過我。」
顧漸沒有回答,只是輕輕笑著,繞到我的身後,靠近我耳邊說:「你這個忠心耿耿的侍衛,倒是挺有趣。」
「當然,阿箏可是從小到大一直陪在我身邊的人。」想起剛剛的事,我無奈坐在石椅上。
「我知道荷后一定會來找你算賬,剛剛西皇子出事的事,宮中都傳遍了。」風輕輕掠起顧漸的玄色侍衛服,暗淡玄色在他身上竟然如黑耀奪目。
他雖然穿著斂國的衣服,我卻把他歸為同營。
「所以我攤上這樣的母親和哥哥,真是家門不幸。」我閉上眼睛像是在放空思緒。
「你現在的處境的確有些好笑。」他明朗的笑容,說不上來是抨擊還是嘲諷,細看卻更像是一種旁觀者的平淡語氣。
「喂,我說過了,不要隨便評價我。說正經事。」我轉頭把桌子上的一顆新鮮桃子砸向他。
「謝謝魔鬼的桃子。」他伸手擋住那顆桃子,在右手袖口擦了擦,然後咬出清脆的聲音。
「吃了我的東西,就要繼續給我提供有用的情報。」我拿起另一顆粉紅鮮嫩的桃子,在自己的衣服上擦了擦,然後遞給魏箏。
魏箏放下劍接過桃子的時候,有些黑的臉頰上竟浮現出一點微紅。真是可愛。
「查過了,儀辰星儲藏了兵力,大約有二十萬人。」他又笑了笑說:「真是搞不懂,你在儀國,竟然查不清自己的哥哥。」
「這不是為了給你這種有意思的人找一點存在的價值?何況,結局註定鮮血淋漓的事情過程,我並不想了解。」
「你交代的事情,我有我的方法去做。你等著就好,我先走了。」顧漸拿著桃子又咬出清脆的一聲,然後離開北殿。
我目光望著他走去的方向,他高高束起的長發,在風中飄逸,像是帶有力度的蘆葦,又筆直得像劍一樣。
他竟然不過問我關於歌妓的事情。
不過,這樣也好。
公私分明,洒脫無憂,不「卿卿我我」、拖泥帶水的同盟才是最需要的。
現在二哥這個傻瓜,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拋在了花空樓的身上。
花空樓像是一個透明的屏障,吸引著外界的目光,保護著我和顧漸的密談和行動。
至於去救他的事情,我有意要緩幾日。
一是我相信上次威脅過儀辰星之後,儀辰星多多少少是不敢讓花空樓死掉的。
還有一份私心是,我很好奇花空樓在西殿到底能不能活下來。
我想知道傳聞中有關於他的身份,是否屬實。
如果,花空樓真的只是平平一介歌姬,那隻能說明我又失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