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他逃,他追,他插翅難飛
洛明和餘燼兩人終於在穿過了兩個友愛社會員大廳之後來到了賞金獵人公會,可正當洛明帶著餘燼準備進行成為賞金獵人的登記時,餘燼卻發現了一位「老熟人」之後,扔下了一句去去就回后就跑走了,留下洛明一人站在原地一臉的無奈。
矮小的中年男人走的很快,因為一直埋頭快步走著,路上還撞到了一個人,那人罵罵咧咧了一句,可他也不回嘴,直接說了句抱歉后就繼續埋頭自顧自快步朝前走著,這幅慌不擇路,看起來在逃離什麼的模樣讓被撞到的那人看了都是一臉的莫名其妙,心想著這傢伙是怎麼回事?難道是有人在追他不成?可是被撞那人朝著中年男人的來路看了看,似乎一切都很正常啊,大家都在專註著自己的事情,就算有那個方向超這裡走過來的人,看起來也不像是在追著他的樣子。
「真他娘的是個怪人,長的怪,行為也怪,真是晦氣,呸。」被撞的人看不出什麼名堂,以為是中年男人自己行為古怪而已,遂朝著男人走的方向啐了一口后也離開了。
快速繞過了人群,中年男人想要儘快逃離這裡,可他剛才一時情急之下,走的居然是和出口完全相反的方向,除非他馬上回頭,不然依舊是在離出口越來越遠,可是身後那股越來越接近的壓迫感,迫使著他不能回頭,中年人咬了咬牙,心一橫,速度更加的加快了幾分,最後穿過了大廳饒進了一個拐角不見了。
矮小的中年人走進了衛生間里,裡面並不像平時一樣整天都開著燈,他伸手去按了按開關,並沒有任何反應,皺了皺眉頭,又按了一次,依舊是沒有任何反應,此時他的心已經提了起來,他想要離開衛生間再找其他地方暫避一下,可身後狹長的走廊里已經傳來了腳步聲。
哐...哐...哐...哐...哐...哐...哐...
腳步聲由遠及近慢慢靠近了過來,在這寂靜無人的狹長走廊里顯得十分的清晰,顯然腳步聲的主人也並沒有絲毫掩飾的想法,反而是每踏出一步,都像是刻意要把聲音放大似的。
矮小的中年男人徹底慌了神,他又抬手連按了幾下開關,可衛生間里的燈依舊毫無反應,聽著那越來越近的腳步聲,此刻的他已經別無選擇,如果出去的話,說不定迎面就會被碰上,到時候是跑也跑不掉了,看來只能賭一把了。
他從裡面緩緩推動衛生間的門,將門最大限度的合上了,可他並沒有鎖上門,因為鎖門勢必會發出聲響,就算他動作再輕再慢,這一點點細小的聲響通過了走廊無線放大之後,就會猶如一滴落入水中的小水珠一樣,引發出大片的波瀾。
腳步聲越來越近了,沒有任何的猶豫,在來到了衛生間門前的時候,腳步聲果斷停止了下來,似乎腳步聲的主人一開始就猜到了衛生間里有人一樣,之後就是長時間的寂靜無聲,矮小中年男人躲在衛生間裡面最後一個隔間里,他不敢從隔間的底下朝外面去看,生怕自己剛一低頭就也看到一張毫無表情的臉正死死的盯著自己,於是他只能將耳朵貼在了隔間的門上門,企圖通過聲音來判斷外面到底是什麼情況。
寂靜...死一般的寂靜...
神經越綳越緊,中年男人感覺自己的呼吸都有些困難了起來,他已經隱隱有了些窒息感,可是他不敢張開嘴大口喘氣,就連用鼻子呼吸都在刻意的放緩呼氣和吸氣的節奏,生怕自己的呼吸聲會被那腳步聲的主人給察覺到。
長時間后依舊沒有任何的動靜傳來,中年男人的頭上和身上已經滿是冷汗了,他咽了口口水,想要控制一下自己的心跳,因為在此時此刻他感覺自己的心臟都快要從嗓子里跳出來了似的,周圍越是沒有任何動靜,他就越是心跳加速,如果再繼續這樣下去,恐怕都不用別人動手了,他自己就會因為心臟的問題而死了。
「要不要出去看看?」他的心裡這樣想著,周圍實在是太過安靜了,他在考慮要不要賭一把,賭那個追著他而來的人已經悄然離去了,現在只不過是自己在嚇自己而已。
緩緩抬起了頭,他將手掌輕輕的貼在了隔間的門上,現在只要稍稍那麼一用力,就能推開隔間門看到外面的情形了,不過在這樣做之前,他似乎還需要給自己的心裡做一下心理建設,輕緩而無聲的深吸了幾口氣后,他打算直接推開隔間門,可就在他剛想發力的同時,他聽到第一間隔間的門被拉開了。
他瞬間屏住了呼吸,打算推開隔間門的那隻手也按在了自己的心臟上,似乎是生怕自己的心臟跳動的聲音會隨著速度的加快而增大,而另一隻手也不由自主的捂住了自己的口鼻。
隔間門被拉開的聲音在這個黑暗的空間里顯得十分的詭異,那是一種他無法描述的聲音,他想象不到一扇門是如何發出那樣詭異異常的聲音的,彷彿在吱呀打開的同時,也打開了一個恐怖世界的大門一樣,裡面無數不願被打擾的靈魂在不停的發出哭嚎和咒罵。
一口氣已經要憋不住了,他稍稍鬆了松捂著口鼻的手掌,偷偷從手指的縫隙里呼吸了一口新鮮空氣,可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已經神經緊張到出現了幻覺,這一口氣中他居然嗅出了濃重的血腥味,彷彿隔間外面一門之隔的地方,就是一個大型屠宰廠一樣。
世界重歸死寂...
在第一間隔間的門被拉開之後,他就再也沒有聽到任何的動靜了,可除了不時的從指縫中呼吸一點帶有血腥氣味的空氣以外,他已經再也生不出任何出去的想法了,他已經打定了主意,哪怕此時門外再發出任何的聲音,他今天晚上就躲在隔間里不打算出去了,一直就這麼等到天亮為止。
哐哐哐...
又是三聲腳步聲響起,聽聲音似乎是已經來到了他躲藏的隔間門前,他又一次捂緊了自己的口鼻,不敢再發出任何的聲音,他疑惑不解,為什麼推開了第一間隔間之後就直接朝著自己在的這個隔間來了?難不成是自己在十分緊張的情況下,發出了自己都沒有注意到的聲音?
一陣冷風從隔間下面的空隙吹了進來,彷彿是有意識的一般開始從他褲腿那裡往身體的其他地方鑽去,讓他全身感覺冰冷,不禁打了個冷戰,也就是這渾身一抖的功夫,他竟然十分詭異的打嗝了,所有打過嗝的人想必都深有體會,也許在打嗝多次以後是能通過各種辦法憋住的,但第一聲嗝往往卻是突如其來、意想不到的時候就會發出聲音的,這是根本無法提前預料到的,現在的中年男人也是這樣的情況。
一聲和現在詭異氣氛極其不協調的嗝聲響徹了整個衛生間,也暴露了他的確切位置,也許根本也無所謂了,因為在這聲音發出之前,追來之人也已經站在了他所在的隔間之前,可,為什麼沒有下一步的行動呢?
中年男人已經放棄了任何僥倖心理,他鬆開了捂住口鼻和心臟的手,毫不顧忌的開始大口呼吸了起來,開始準備給接下來會發生的一切事情做足心理準備,當然,如果不是他依舊在不停打著嗝,也許他會更像一個戰士。
從靴子里抽出了匕首,他已經開始在心裡設想衝出隔間后自己要怎麼辦,他從來都不擅長戰鬥,身為賞金獵人平常接的工作也大多都是潛行跟蹤、暗地調查,下毒刺殺一類的任務,他自認為在暗影里自己是無所無能的影舞者,平時十分不屑那些靠揮舞著大型武器,以力量擺平一切事情的野蠻人,這也是他在意識到危險之後直接選擇了逃跑的原因,因為他幾乎絲毫戰鬥力都沒有,可是現在既然已經逃不掉了,戰鬥也成了他唯一的選擇,為了活下去他不得不戰。
似乎是為了增加自己的氣勢,也為了讓自己不再恐懼,他手握匕首一腳踹開了隔間門,在閃身跳出去的同時,手上的匕首以很快的速度朝身前不管三七二十一的揮舞了好幾下,揮舞匕首的動作看起來十分的慌亂且毫無章法,但實際上他揮舞匕首的範圍很廣,只要是站在隔間正門外的人根本一時間反應不過來就會被匕首給傷到,可是直到他氣喘吁吁的停下了手中揮舞匕首的動作時,除了空氣以外,他的匕首沒有能傷害到任何的東西或者人。
矮小丑陋的中年男人不停大口喘著粗氣,正一臉驚疑不定的望著面前再沒有第二個人的衛生間,他十分不解,明明衛生間里還有第二個人,可現在那個人為什麼突然憑空消失了?看著衛生間那半開的大門,他不由的猜測會不會是那人已經悄然離去了,可他並沒有聽到任何離開的聲音,他最後聽到那人的腳步聲明明已經是站在了自己所在的最後一個隔間的門前,之後再也沒有任何腳步聲出現了,難道那人還能不發出任何的腳步聲就離開了嗎?那之前那一聲聲彷彿重鎚敲擊在心臟上似的哐哐行走的腳步聲是故意的?
沒有放鬆絲毫警惕,也沒有任何的僥倖心理,在確認了最終的安全之前,他絕對不會放下自己手中的匕首,咽了口口水,此時的打嗝聲也終於停止了下來,他在深吸了幾口氣后,終於開始有所行動,他再次舉起了手中的匕首,朝前輕手輕腳的走了幾步,雖然現在已經沒這個必要了,但他依舊還是讓自己的行動保持了最小的動靜,
第一個隔間的門在剛才已經聽到被打開了,此時也確實是保持著被打開的狀態,他小心翼翼的挪動著自己的步子,漸漸靠近到了第一個隔間的門前,現在只需要再往前走一步,就能看到第一個隔間里的情況了,此時的他懷疑追來那人是不是在自己開門的瞬間躲進了第一個隔間里,畢竟雖然自己衝出來是很突然,但是以那人的詭異程度,恐怕也不是不可能辦到的。
中年男人在踏出最後一步前猶豫了很久,腦中也不禁回想起了那一天的情形,那天,有幾名槍衛隊的成員沒有通過賞金獵人公會,而是私下通過中間人聯繫到了他,也不是為了暗殺什麼重要困難的目標,居然只是為了讓他跟蹤一個年紀輕輕的少年,他本是嫌棄任務太過簡單,賞金肯定會很少所以並不想接下這個任務,可那幾個槍衛隊給出的賞金卻是讓他吃了一驚,那是和槍衛隊低階成員身份完全不匹配的一大筆錢,恐怕是掏空了那幾人全部身家才湊齊的錢財,任是他見了也是不得不動心。
賞金獵人的規矩,拿錢辦事,不問事出為何,也不管事後影響,只需專註自己的任務。
他接下了這個看似十分簡單的任務之後,就開始了自己的任務,跟蹤那個不知名的少年,他確實是這方面的高手,但那名少年似乎也並沒有刻意隱藏自己的痕迹,他一路順著斷斷續續的痕迹找到了一個加油站中,在這之前,他去到了一片廢棄很久的房區,在其中一個房子里看到了有打鬥的痕迹,但他並沒有放在心上,在這個看似一塵不變、死氣沉沉的世界里,其實混亂和暴力,才是這個世界真正的模樣,直到他一直監視少年到了晚上,在陰影中跟隨著少年來到了那片被大樹包圍的磚房后,他才驚覺這個少年的異常之處。
他無意了解槍衛隊幾人到底為什麼要讓自己跟蹤這個少年,也不想管這幾人進去磚房后少年會被如何,他只是追蹤並蹲守了一整天後想歇歇腳而已,卻不曾想見證了幾名槍衛隊的圍殺居然都沒能奈何少年反而還被反殺了,驚慌中他匆匆離去,千算萬算也沒想到今天會在這裡遇到這個少年,兩人擦肩而過,他一眼就認出了少年,本以為少年那天根本沒有發現自己,可當身後的少年轉身追來,那如山嶽一般沉重的壓迫感也逐漸慢慢襲來時,他終於知道,自己要大禍臨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