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尾聲
當然，也僅此而已。
當務之急，還是眼前。
假如無法在這裡徹底擊敗景舍，無法瓦解這百萬大軍的戰鬥力，他們甚至沒有辦法安然回去，更就談不上今後。
「你這個叛徒！錢萼把消息帶回來的時候，我還不相信，沒想到，你居然真的叛變了。」
繼路永和匡章之後，又一位西陵八校尉趙充實站出來指責到。
「道不同，不相為謀。人各有志，如何能夠強求。」
面對這位昔日老大的孿生兄弟，吳失面不改色的說道。
「呸，就你也配稱志向？！」
趙充實不屑的說道。
就是因為這個傢伙，害得自己哥哥，到現在還躺在病床上，生死不知。
而且，更雪上加霜的是，由於哥哥是戰敗者，事後被剝奪了一切權利。
導致即使他能夠痊癒，今後，也很難在軍中立足。
除非他能意外立下什麼大功，可那怎麼可能呢？
那種功勞，即使有，也會歸到他們主公的身上，哪有可能讓他們享受到。
因此，可以說，他的哥哥，自從戰敗那天起，他的職業生涯，就被判了死刑。
從此之後，永無出頭之日
而這一切，歸根結底，就是為了，替眼前這個男人報仇。
結果，自己哥哥，到現在都生死不明，而叛徒，居然可以堂而皇之的，再度成為一方大將，在陣前，耀武揚威。
如此劇烈的對比，如何讓人心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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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難怪他會滿心怨言。
廢話可真多！說到底，你們哥倆全都是廢物！一個口氣比天還大，一個心胸比米還小！
這種人，也好意思，在軍為將，簡直是笑話！
喂，臭小子！看你不服氣的樣子，是覺得我說的不對嗎？
來來來！不服氣，上這兒來！
打傷你哥哥的人就是我，有本事現在來找我報仇。
否則，就別在那裡狗吠！
聽的人耳朵疼。」
孟賁無所畏懼的，故意拿手指頭掏掏耳朵，做出一臉嫌棄的樣子。
上一次作戰，趙阿背棄戰友，臨陣而逃，雖意外撿回一條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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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他的這種行為，無論是敵是友都鄙夷不屑。
身為一名將軍，能力尚在其次，但最起碼要有血性之勇吧？
同伴陣亡，不去報仇，同伴被俘，不去解救，只顧自己，一個人逃命。
這樣的人，別說是個將軍，就算是個小兵，又有誰，敢把自己的後背託付給他？
難道不害怕情況危急的時候，突然背刺一刀嗎？
更何況，他並不是沒有能力，雖說比起孟賁的確差了許多，但也不是全然沒有反抗之力。
你既然有餘力逃跑，為什麼就不敢奮力一搏呢？
眼下孟賁重新將當時的醜事提了起來，作為當事人的趙充實，整張臉，頓時漲得通紅。
在那件之後，他並非沒有埋怨過自己哥哥，由於他的懦弱行為，導致整個家族，在軍營里都抬不起頭。
在這個名聲比性命還要重要的時代，個人生死，和整個家族的榮辱比，實在不足為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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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正因為此，他迫不及待的，希望能夠憑藉自己努力，洗刷掉自己哥哥給家族抹黑的屈辱。
結果，萬萬沒有想到，自己初出茅廬，居然再次意外的遇到，上次那個殺星。
想到遠比自己優秀的哥哥，尚且不是此人的對手，那自己又怎麼可能是對方的對手？
因此他在聽到孟賁的話之後，只是抿嘴一語不發，打定了主意，裹足不前。
「怎麼？剛才不是還很能說嗎？害怕了？！哼，你果然和你哥哥是一丘之貉，兩兄弟都是廢物。」
「狂徒，修要放肆！有本事來接我一槍！」
脾氣暴躁的路永見孟賁全然不把他們放在眼裡，當時勃然大怒。
立刻挺著自己的魚龍槍上前，打算拚死一戰。
「總算來了個不怕死的，可惜，一樣是個廢物。」
孟賁懶懶的瞥了對方一眼，不以為然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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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嘻嘻的上前，與對方戰到了一起。
「你就是擊敗趙阿他們的傢伙吧？
嘿，我還以為有多厲害，原來也只是個普通人，只不過長得高大一些，強壯一些，真以為自己天下無敵了嗎？」
兩人槍來棍往，一連交手三個回合，不分勝負。
路永見對方並不能夠直接拿下自己，心中頓時有了底。
忍不住得意的對孟賁說到。
「是不是，你們可以一起過來試一試。
說實在的，只有你一個人實在太無聊了。我根本用不著出力，再過一會兒，你自己就趴下了。」
孟賁輕蔑的話語，徹底激怒了路永。
與此同時，匡章見路永陷入苦戰，正苦理由出手，突然聽到孟賁的話，頓時喜出望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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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小子，這話可是你自己說的，別到時候死了，埋怨我們以多欺少！」
「你們本來就是這麼打算的吧？何必自欺欺人呢？一塊兒上吧，我趕時間，沒工夫和你們瞎扯。」
聽了孟賁的話，七人面面相覷。
這人說作為高手，他們是有自己的驕傲的。
以多欺少，即使贏了，也勝之不武。
即使對方是遠比他們還強大的高手，那也無法掩蓋他們這種行為的卑劣性。
但他們也清楚，假如真的選擇一個一個單挑，他們根本就不是孟賁的對手。
看對方和路永戰鬥時那副遊刃有餘，輕鬆愜意的樣子。
換做是他們，恐怕也不會有任何改變。
與其如此，集合眾人之力，奮力一搏，或許還有勝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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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下，不再遲疑。
九個人，九種兵器，在黑夜中，摩擦出道道火花。
不遠處，唐靖望著這一幕，搖了搖頭。
這質量，比上次還差一些。
上次趙阿他們雖然同樣是以多欺少，但那好歹也是，在連續兩次單挑無果之後，才進行的殊死一搏。
頗有些窮途末路之後，孤注一擲的味道。
而這一次，對方明擺著就是要以多期少，不擇一切手段的，為了勝利。
這份心態，和上次比起來，就明顯差了不止一籌。
完全沒有一絲英雄氣概在內，讓人忍不住齒冷。
看來，即使是楚國，也不可能量產人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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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公英明。其實像我們八人這樣的精英，放眼在楚國，也算是獨此一檔。
除了壽陵君麾下四大將，其他人，在我們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更別說是他們了。
在我還在那兒的時候，他們見到我，猶如老鼠見了貓一般。
現在倒是狂妄起來了。卻不記得，當初是怎麼巴結我的。」
吳失看著交戰的九人，面露冷笑。
不過是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後生晚輩，眼下不知死活的，挑戰一個，根本不可能戰勝的對手。
後果，可想而知。
真以為將軍，是憑空生出來的嗎？沒有經歷過戰火的錘鍊，即使再有天賦的人，也只能紙上談兵。
有些事，是必須要見過血，才能夠明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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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明白之後，還能夠活下來的人，才稱得上是一名，合格的將軍。
「楚國人才的選拔，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們是怎麼排名的？
為什麼總有什麼四大將、八校尉之類的，現在又來了一個八校尉？
是你們制度如此，還是說，純粹只是景舍他們主觀性的創造出來的？
並不是楚國的既定國策？」
「回主公，楚國人才選拔制度，通常來說，有兩種，一種是舉薦模式。
也就是上位者，舉薦下位者。
通常來說，都是郡中大族，舉薦縣中大族，或者反過來，二者互為表裡，互相勾結，結成利益共同體。
還有一種方式是自薦，也就是說，自己寫好推薦證書，然後投帖之後，由楚王親自考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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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靖聽吳失這麼說。眼前一亮。
「那不是挺好的嗎？前者先不論，後者不是挺民主的嗎？」
「民主？哪有那麼簡單！主公，你想想，能夠自己寫帖的人，那不說學富五車吧，那最起碼得識字吧？
再者，楚王的考核雖不統一，但最起碼的君子六藝要懂吧？
能寫書，且精通六藝的人，到哪兒不能當官，幹嘛還留在落後的楚國？
去富裕的齊國不好嗎？
」
「原來如此，這倒是我的疏漏。」
唐靖點了點頭，他忘記自己並不是在發達了21世紀，而是在遠遠落後於現代科技的，甚至連封建時代都只是半隻腳進入的，半奴隸半封建時代。
這個時代的人，普遍連生活都無法安頓，更別說讀書識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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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這能力的，無一不是世家大族，就算有個別，那也是寒門。
比如孔子。
極少極少有概率出現完全由平民出身的大家。
能夠讀書，最起碼他的溫飽問題是不用考慮的。
只有在滿足了最基礎的物質需求之後，人才有餘力去鼓搗別的東西，例如，理想或者追求。
通常來說，有理想，有抱負，有追求的人，往往都會追求更文明也更進步的平台。
而在這個時代，楚國顯然無法滿足那些士大夫的需求，只有強大而又富裕的齊國，才是文人騷客孜孜以求的對象。
從這方面來說，楚國那看似先進的選拔制度，因為不符合實際，而顯得有些空洞。
也難怪會被人不遺餘力的嘲笑。
當然，也有可能，這個制度創立之初，本身就不懷好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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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想讓馬兒跑，必須先給馬兒吃草，要想釣魚，必須先投放魚餌。
至於究竟會不會把草給馬兒，或者會不會把魚餌讓魚食用，那得看主人和吊翁的心情。
魚，是無能為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