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法界縱橫 第394章 塵寰盡
蕭月明突然靈光一閃。
他回憶起舊日經歷的第一個虛幻法界，那空間之下封鎖的雨之仙劍，神情泛起一絲玩味。
看來輪迴神殿也未曾超脫物質界，或者說其在物質界的跟腳，並非是無跡可尋！這無疑是蕭月明毀去輪迴神殿的機會。
現下還有一個問題沒有解決。
虛幻法界的眾生，究竟是怎樣的存在？和金烏界、山海界的眾生到底有何不同？得到問題的結果，他才能無所顧忌的動手。
蕭月明看著周遭的虛無混沌，那近在咫尺的無序光點。
無論何種世界總是虛無中來的，或許洞玄境的路，便在這虛無之中！可這虛無混沌中焉有道哉？
看著山海界那深邃球體，蕭月明一步邁入其內。
當初四象星域布置的禁陣，那陰眼此時已化作萬載不變的極寒之地，將萬餘女修盡數凝滯於此。
或許無數年後，她們得以出世，彼時便是另一番天地了。
蕭月明來到此處，便信手捏來，布置出一座永久的八品傳送陣，邁步其上便直接遁入虛幻法界。
......
虛幻法界，塵寰界中。
作為虛幻法界的界域之一，塵寰界內的虛界眾多，蕭月明隨意選了個體量較大的，遁入其中。
琳琅滿目的山川湖海。
渺小的生靈萬物，蕭月明愣了一瞬，便將身形縮小，化作了此方虛界的常人大小，落於一處湖泊旁。
他先是感應一番此界的意志。
此界的意志模糊不清，應當沒有誕生什麼神志。
蕭月明沒有貿然以神識去探索這方界域，也沒有運轉神解，他知曉這方世界無法承受他的力量。
湖中波光粼粼。
湖中心有一座青苔點點的亭子，亭子的廊道直通岸邊，有書生大醉著趴在欄杆上，口中嘟嘟囔囔。
無非是自己三十年苦讀，如今半點功名也無，種種懷才不遇的抱怨，盡將念叨與湖中明月聽。
夜月朗星。
今夜的月光並不如何明亮，蕭月明自是能清晰地看清周遭，而那醉酒的書生卻沒這個能耐。
他撲通一聲落入水中。
奮力掙扎也於事無補，很快就成了一具水飽的屍體，蕭月明只冷眼旁觀，卻見那書生身上沒有魂靈波動，只有一點兒黑氣。
黑氣剛要逸散。
蕭月明就將之強行聚合，又塞入那書生的天靈中，書生在水底突兀眨了眨那未曾瞑目的眼睛。
他又開始奮力掙扎。
許是天公看他可憐，實則是蕭月明暗中幫助，書生撲騰上了岸，發誓日後以後一定要戒酒。
可他的麻煩才剛剛開始。
書生本名廖志晨，乃是這五百里陽谷縣的一個窮酸書生，平日里靠在陽谷縣的學堂代課謀生。
家裡父母早已故去，膝下更無兒女承歡，取個婆娘凶蠻似虎，還是十里八鄉有名的水性楊花。
廖志晨心裡苦。
剛剛爬上岸他就想，如果自己在水裡爬不上來，是不是就不用受這樣的苦了？可惜沒有如果。
就如同他沒有再爬回去的勇氣。
人活著最可悲的，便是覺得生不如死，還沒有死的勇氣。
廖志晨心中肆意嘲笑著自己，卻未曾發覺他的身上冰涼一片，心跳脈搏也是半點沒有。
蕭月明饒有興緻的看著這個『活死人』，目中透著探究。
那黑氣應當是死域中，那些各種原因死去的強者，一縷怨念的幻化，也即是說虛幻法界的眾生，並非是真正意義上的生靈！
眼見廖志晨從撿回一條『爛命』，到被渾身冰冷如死屍，被婆娘趕了出來，而後已死的事實暴露，被陽谷縣縣令下令火焚......
一幕幕如走馬觀花。
蕭月明知曉了，虛幻法界的生靈也有七情六慾，種種私心。
這和真實界的生靈無有不同。
蕭月明有些沉重。
最後只得暗嘆一聲。
「人世苦短，不如歸去！本來無有魂靈，今生即是終途，去休！」他大袖一甩，金光便滿了天地。
這方虛界很快便如泡影般湮滅，化作一道磅礴的黑氣，被蕭月明攝入手中，化作一團拇指大小、極為不穩定的怨氣小球。
「舊日已逝，何必幻化流連！今次本尊出手，毀此虛幻法界，爾等自可安息。」蕭月明雙目虛眯。
而後周身金光便如沸油般，將這怨念小球迅速煉成虛無。
「虛無混沌乃是一切有序物質變幻的開始，一切無序的終結，可以為萬物母，亦可稱萬道之宗。」
蕭月明看著被煉化的怨念小球，歸入最深層次空間，也即是那虛無混沌中，略有些感悟。
而後他便繼續行走在虛幻法界中，將一個個虛界毀去，煉化成虛無的怨念也越來越多......
轉眼間五百年過去。
蕭月明毀滅虛界的速度越來越快，輪迴神殿在虛幻法界的跟腳，二十四柄所謂仙劍也被他收攝。
虛無混沌中。
蕭月明身前是包括那雨之仙劍內的二十四柄劍，他突然響起舊日的殘劍圖，便升起了些許興趣。
「這二十四柄劍的品質很高，應當達到了法寶中最極品的層次！殘劍陣倒是可以進一步推衍......」
兩百年後。
原本殘劍圖上的殘劍陣，被蕭月明推衍成了一座七品劍陣！
當蕭月明再次破入虛幻法界中，來到塵寰界時，這裡已然化作了另一番模樣，與先前截然不同。
大部分的虛界被毀去，一個個漆黑空洞下，原本的塵寰界支離破碎，漸漸地顯露出真實模樣。
一方殘破的天地。
蕭月明目中神光暴漲，他決定將餘下的塵寰界，一次性毀去，遂直接伸手欲要施展萬鈞秘術。
卻神情微動。
輪迴神殿的輪迴者們，自從蕭月明開始毀滅塵寰界，就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般，卻無有辦法。
此時臨近塵寰界處。
「白魔大人多半已經被此人誅殺！師尊尚在核心死域無意返回，我等到底該如何阻止此人？」
站在億萬輪迴者頂端的幾人，此時立足於測定的所謂『安全距離』，默默觀察著遠處的蕭月明。
他們都穿戴戴著特質的裝備。
充滿機械感的裝備，可以讓他們短暫的遊離於空間之外，進而規避即將到來的傷害，是輪迴神殿下轄無數虛界的科技結晶。
「依我看，我等應該直接投擲『時空剝離膠囊』將此人，連帶著塵寰界抹去！」一個面露懼色的女性輪迴者，突然說道。
其他的人都是眼前一亮。
那『時空剝離膠囊』乃是輪迴神殿所有科技虛界的科技集大成者，有讓任何物體憑空消解的力量！
只是投擲此物太過危險，在此物周遭空間跳躍都會失效。
「原來如此。」
耳畔突然傳來陌生的聲音，眾輪迴者們大驚失色，還未待各顯神通，就被蕭月明揮手制住。
「竟然有可以剝離時空的武器？看來這些虛界中，還是有智慧超絕存在的！」蕭月明有些好奇。
若是真的剝離時空......
那豈不是觸及了光陰和空間兩種法則？他舔了舔嘴唇。
「一個問題，能回答上來，若是答案能令本尊滿意，本尊就饒你們一命！」蕭月明臉色變得冰冷漠然，「這時空剝離膠囊，其中最核心的技術什麼？」
他悄然發動神解。
這幾個輪迴者的腦海中無數念頭翻湧，很快蕭月明就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他輕輕點了點頭。
「既然沒有說話，那就是寧死不屈嘍！諸位一路順風。」
蕭月明揮手將眾頂尖輪迴者們，碾成齏粉，煉化成虛無。
眾輪迴者們心裡苦。
他們本來就被凝滯身形，根本開不了口，如何能回答問題？這傢伙完全就是個殺人不眨眼的......
思考間過去了一瞬。
幾人的意識便戛然而止，連帶著身軀都被碾碎，煉化成無。
蕭月明一手探入前方虛空，便將一顆巨大的膠囊拽出，神識欲要探入其中，他卻只收穫一種古怪感覺，就好像陷入膠體中。
那種粘稠難以自拔的感覺。
「宙極界嗎......」
蕭月明將這膠囊收起，便來到塵寰界中心張開雙臂。
萬鈞！
他心中漠然道。
......
塵寰界被徹底毀滅后，一片殘破、黑暗的大陸出現，這隱藏在塵寰界下的天地，是如此的滄渺。
或許在虛幻法界誕生之前，這廣袤的天地有另一個名字。
只是再無人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