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螭龍之珠

詩曰：

時逢厄運命孤懸，

水底傷身血肉翻。

奪命怪魚牙齒利，

亡魂小子膽心寒。

欲尋生路成絕路，

剛躍虎穴入龍潭。

世事無常難預料，

一帆風順似登天。

蕭龍在地下水潭遭到刀魚群的攻擊，生死攸關，命懸一線。但是蕭龍生性堅韌倔強，他豈能坐以待斃，男兒血性豈是禽獸可以挑戰。

這些鐵棘刀魚不知是什麼品種，嗜血成性，戰力兇悍，它們蜂擁而來，其數量已增加到了二十多頭。世上有一種可怕的戰術叫做『狼群戰術』，那是集體作戰的典範，有道是雙拳難敵四手，好漢架不住人多。不消多時蕭龍已經數處受傷，隨著鮮血的流淌，鐵棘刀魚的數量越來越多，它們如同嗜血之蠅，附骨之蛆，對著蕭龍窮追不休。

蕭龍暗忖道：「莫非今番我命休矣！即便是死，血焉能白流，以牙還牙，以血還血，你們敢喝我的血，我要就你們的命。」

他牙關一咬，一探手那把『絕情劍』自乾坤袋內飛出，現在乾坤袋已經滴血認主，自然能夠隨他心意。寶劍到手，蕭龍精神一振，他並不遲疑，直接拔劍出鞘，劍鞘迅速的又回到了乾坤袋裡。

絕情劍一出鞘，即便是在這深黑的水域里，仍然出現了一道霞光。鐵棘刀魚不知厲害，依然蜂擁而來。

「殺殺殺」

蕭龍此時似乎腦子裡一片空白，但是有一個意念沒有變，就是要殺光眼前這群兇殘嗜血的鐵棘刀魚。

只見紅霞閃處，宛若電掣虹飛，首當其衝的幾條鐵棘刀魚頓時血肉橫飛。任你的渾身堅硬如鐵，在絕情劍這等神兵利器面前都是脆薄如紙。

就在這時奇迹出現了，哪些鐵棘刀魚竟然不再攻擊蕭龍，而是奔向死去同伴的殘碎身體分而食之。

蕭龍可不管這些，他一劍在手，勢如瘋虎一般，揮劍迎向魚群，摧枯拉朽一般的把魚群殺了個精光。但陸陸續續還是有一些鐵棘刀魚循著血腥味而來。

「殺殺殺，你喝我的血，我要你的命。」

此時蕭龍整個人殺氣瀰漫，不論是鐵棘刀魚還是其他魚類觸之即死，遇之即亡。蕭龍的腦海之中浮現出的是一副奇異的畫面，那是一個月圓之夜，在一個山峰之上，這個山峰好像是萬千的死人屍體堆積而成，有一個白衣人站在山巔之上，衣袂飛舞，長發飄飄，身姿卓絕，月光照著她的後背，看上去很美很美，那把絕情劍就握在那個人手裡。

「她是個女人，她是誰？」

恍惚間，畫面突然一轉，只見一群手持各種兵器的怪人攻向這個山頭，那個長發女人身子冉冉飛起，懸浮在半空之中，絕情劍脫手飛出，盤旋飛舞，霎時間人頭滾滾，血流成河。那個女人在空中緩緩的轉過身來，正吹著長簫，簫聲婉轉凄涼，充滿了殺意。月光照在女人的臉上，那竟是一張絕美的臉。

接著畫面又是一轉，那是一個墳墓，墓中無人，只有一把劍。那個長發白衣女人站在墓旁，雙目微閉依然吹著長簫，聲音哀楚。那個女人忽然停止吹簫，睜開了雙眼，蕭龍看到了那雙眼睛，那彷彿是人世間最美麗的一雙眼睛，同樣也是一雙殺氣彌天的眼睛，那雙眼睛裡帶著高傲，雍容，孤獨，寂寞，銷魂，憂傷，冷酷，滄桑……甚至還有女性獨有的溫柔，恬靜，含蓄，嫵媚……它似乎包含人類眼睛所能表達的一切情感，就是這樣的一雙眼睛，此刻正看著蕭龍。四目相交，只一眼，蕭龍整個人就如同遭了電擊雷噬一般，感覺渾身血液逆行，經脈大亂，一片殺伐之意迅速襲遍全身。

「殺殺殺……」

蕭龍手握『絕情劍』在水底幻化出片片飛虹，此時並不是人馭劍，而是劍在馭人。這是地下水潭生物的一次大浩劫，魚蝦鱉蚌死傷無數。蕭龍一劍在手，在水底像一頭暴走的妖獸，像一塊脫軌的隕石，**西撞，伊然殺紅了眼。

就在這時一縷柔和的聲音忽然傳入蕭龍的心神之內。

「小娃娃，快醒一醒，醒一醒……」

聲音雖然柔和，但是在蕭龍的意識里卻字字如同焦雷一般。蕭龍的心神陡然之間有了那麼一絲清明，他又隱隱約約聽到一個蒼老的聲音說道：「小娃娃，快斂氣凝神，把劍插回劍鞘，快……」

蕭龍頭疼欲裂，借著這一絲清明，他伸手從乾坤袋裡拿出劍鞘，身子在水裡打了數個旋子之後，才艱難的把寶劍插回了劍鞘之中。『絕情劍』飲血方回，它在水底它早已沾滿了水生動物的血。

「你是誰？剛才是誰在叫我？」蕭龍在水底雖然不能開口說話，但是他的意識卻不斷的在提問。

「是老夫。」

啊！意識發問居然也能感受的到，居然也能回答。

「你是誰？你在哪裡？」蕭龍繼續用意識發問。他的意識之中一個蒼老的聲音回答道：「我就在你頭頂的珠子里，不過老夫現在只是一縷殘魂而已，本來我在這個『螭龍珠』內已經沉睡了近千年，適才是被你的劍氣所激，所以我才蘇醒了過來。」

「螭龍珠，沉睡千年？這不是一顆千年蚌珠嗎？真么又變成了螭龍珠。」

「胡說八道，是哪個不識貨的東西告訴你這是千年蚌珠，照他這麼說老夫豈不是在蚌殼子里睡了一千年，蚌珠別說千年，就是萬年也不可能有這樣的功效。」

蕭龍聽到他說秦天羽是什麼東西，心中大為不悅，但是又一想剛才要不是此人及時嚇醒自己，後果還真是不堪設想，此人既稱自己已經有千年以上的年紀，秦天羽在他面前自然也是小輩，他這麼一說也不算太過分。

「請問您是？」蕭龍繼續用意識和珠中人交流。

「老夫……老夫是……，唉！你就叫我清老吧！」珠中人回答道。

蕭龍繼續發問：「您剛才說這是一顆螭龍珠，那我豈不是撿到寶貝了，但我想知道這螭龍珠究竟是什麼？」

清老說道：「螭龍乃一種無角之龍，算是一種海獸吧！螭龍珠是螭龍死後的一顆舍利所化，此珠看似狹小，但裡面自成空間，最適合養魂。」

「原來如此，老人家多謝你剛才援手之恩，不然的話我可能會九死一生。」

清老笑道：「因為這顆螭龍珠現在在你的手裡，我們現在算是一體的，也多虧你剛才釋放出的劍氣，不然老夫還不知道要再沉睡多久，可是老夫現在魂力很弱，並不能幫你多少忙，但有些事情還是可以和你交流一下的。」

蕭龍笑道：「老前輩謙虛了。」

清老又說道：「我看你剛才那把劍像是巫仙子昔年用過的其中一把劍，雖然它好像曾經埋在地下消散了大部分的煞氣，但是也絕不是你現在這個境界能夠用的了的。」

蕭龍大奇道：「巫仙子又是何人，僅僅是她用過的一把劍就這麼厲害，那她本人得是什麼境界。」

清老嘆道：「此時說來話長，巫仙子名叫巫靈風，千年之前就是一代煞星，至於後來的事嗎，老夫受了重創，僅僅一縷殘魂沉睡在螭龍珠之中，巫仙子何去何從老夫也就不得而知了。」

蕭龍聽得出清老知道的絕不僅僅是這些，只是他不願意說而已。蕭龍也不強人所難，畢竟他現在也算是知道了『絕情劍』上一代的主人，意識之中那個風姿卓絕而又煞氣逼人的女人是誰了。

蕭龍試探道：「老前輩，下一步何去何從，打算怎麼辦？」

清老道：「老夫都到了這般光景了，還談什麼何去何從，現在我有魂無形，除了躲在這顆珠子里睡覺之外還能幹什麼，倒是你怎麼會來到這水底世界，為什麼不想辦法出去。」

蕭龍長嘆一聲道：「一言難盡啊！我現在是真想出去，但是我找不到出去的路啊！」

清老道：「看你也像是有些福澤之人，怎麼就這麼笨，這裡的水顯然不是死水，既然是活水那就會有進水口和出水口，你只要靜下心來感應一下水的運動規則，這出口嗎自然不難找到。」

蕭龍心道：「果然姜還是老的辣，此老積年成精，果然有些門道。」

「多謝老人家指點！」

「不必言謝，還是那句話，你我現在是一體的，自然要休戚與共。」

蕭龍不再詢問，靜下心來感應水流動向，好在那些鐵棘刀魚已經傷亡殆盡，水裡也再無危險。蕭龍本身練過『風刃』，對風之感應比較敏感，但是對水的感應要弱一些，可萬物同源同理，他本來就是聰明人，也不難摸到規律。

靜靜的感應了一柱香的時間，清老也不再打擾，蕭龍微微感覺到水勢好像是朝著左上方波動，於是他不再遲疑，徑自向著左上方游去，他游一陣，感應一陣，確定方向並沒有錯，因為越是往左上方，水流波動越是明顯，他心中大喜，顯然這個思路是對的，看來有些時候不服老人不行啊！

大約遊了兩三里的距離，水流波動明顯變大，蕭龍更不遲疑，加速游去，忽然覺得前面出現了一股巨大的吸和之力，讓他整個人不由自主的向前衝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