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元始之氣
楊玄與老鬼相識於天宮，這事楊玄誰都沒說，只有天心知曉一二。
而老鬼自稱六道之主，掌輪迴，通幽冥。
與他相熟之後，楊玄對老傢伙懶散的性子有了深刻的認識，戲稱「老鬼」。
老鬼堪稱良師益友，千年以來，諸天秘事、修行疑惑，但凡楊玄有不解之處，老鬼都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楊玄對老鬼的感情很複雜，一方面是非我族類的思想作祟，一方面是長久相處的感情。
好在老鬼除了偶爾去天宮與楊玄嘮嘮嗑，就是在霸都躺平，一副養老的架勢。
老鬼說楊玄可以把自身當作混沌，行開天之舉，楊玄沒有半點懷疑。
因為他如今已經成了一個廢人，就算是開天失敗，身死道消，又能如何呢？
搏一搏單車變摩托！
只不過如今缺少開天的神兵利器，這讓楊玄很撓頭。
他能成為天帝的原因很簡單，當初大家一起登上天宮，楊玄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對於天宮並無敬畏之心。
所以，他很興奮的坐在了帝座上。
史上最弱天帝，就此誕生。
而他的一切，帝劍、天權印璽、帝袍，都是上一代天帝的遺物。
千年來，他周旋於妖族，精神緊繃，哪有功夫煉製屬於自己的寶物？
感慨於自己的遭遇，楊玄感慨不已，怎麼就忘了給自己煉製點寶貝呢？
「現在也不晚。」
老鬼端起茶杯，淺酌一口，淡然道：「高端的寶物，不需要複雜的煉製方法，去蕪存菁即可。」
楊玄：......
您老人家是看了多少美食節目？
老鬼繼續道：「你喜歡什麼樣的兵器。」
楊玄用慣了帝劍，當即道：「劍！」
老鬼沒說話，楊玄從他的臉上看到了「不屑」二字。
楊玄猶豫了一下，道：「印？」
天權印璽很好用，能打能抗。
老鬼依舊沒說話，慢悠悠喝著茶水。
呵，你也不怕尿頻尿急尿不盡。
楊玄心中吐槽，卻不知如何抉擇。
老鬼放下茶杯，淡然開口，道：「劍乃君子器，印為大權象徵，鼎鎮諸天，鍾平天地，塔封萬道。」
楊玄好奇道：「這些不好嗎？」
「好，也不好！」老鬼笑道：「天地間第一口劍，名曰混沌，是混沌帝的佩劍，第一口鐘是混沌帝的混沌鍾，第一口鼎是混沌帝的混沌鼎，第一座塔是太上的玄黃塔，第一方印是青帝的青天印。
可是如今，這些名震諸天的寶物，去了哪兒？」
自然是跟混沌帝一起埋葬了啊！對了，混沌鐘被東皇太一拿去干帝昊去了。
楊玄沒敢吱聲。
老鬼似笑非笑的看著他，道：「誰告訴你混沌帝死了？」
楊玄一驚，詫異的看著老鬼。
「先天神祗，哪有那麼容易死？」老鬼慢條斯理的道：「先不說他死了沒有，如今他再無蹤跡，說明下場不太好，所以他的神兵法寶，也算不得好。」
「您老睿智。」楊玄拍馬屁。
好不好的先不說，這位沒給自己留點遺產，倒是真小氣。
「那刀呢？」
「呵，粗鄙之物。」
好吧，論嘲諷您老人家還是強。
「您老的法寶是什麼？」
老鬼瞥了楊玄一眼，容光煥發。
「既然你誠心誠意的問了，老夫就大發慈悲給你看一眼。」
楊玄大喜，翹首以盼。
老鬼伸出右手，整個右手綻放出白玉般的光澤。
那隻手沒入虛空之中，彷彿撕裂了虛空。
他緩緩把手掌抽了出來。
楊玄眼前一亮，下一刻失望至極。
鞭，很粗很長的一根鞭。
鞭體渾圓，氣息厚重。
其上布滿了密密麻麻的紋路，顯得精美無儔。
這麼個粗鄙之物，你哪來的勇氣如此驕傲？
「好神器！碾壓混沌劍，打碎混沌鍾，不在話下！」
老鬼面上浮現一絲驕傲，深情的撫摸著長鞭，唏噓良久，道：「這可是老夫的伴身之寶，諸天第一鞭，老夫當年執長鞭，痛毆帝蒼，快意人生啊。」
楊玄呲牙，帝蒼的時代，您當真揍過人家？
咱也不敢說，咱也不敢問。
楊玄很好的充當了一個忠實聽眾。
「神兵法寶，不是威力越大越好，而是越契合自己越好。」
炫耀了一把神兵的老鬼，一臉正色的道：「帝昊的帝兵雖好，卻未必與你契合，而你親手煉製的，卻能如臂指使。」
楊玄面色肅然，表示受教。
老鬼再次伸手，抓住一團混沌般的氣團，隨手丟給他，道：「想來你也沒有什麼好材料，這是天地誕生之初的一縷元氣，老夫的私人珍藏，送給你了。」
楊玄手忙腳亂的接過來，氣很輕，恍若無物。
但是，這玩意能煉製神兵法寶嗎？
楊玄表示懷疑。
老鬼見他模樣，終於忍不住嘲諷道：「天地初生誕生的元氣，珍貴無比，被稱為『元始之氣』，別看只是這一小團，在開天之時，萬物皆從元始之氣中誕生，所謂的神金神材，都是它的灰孫子。」
楊玄張大了嘴巴，不可置信的看著這團輕飄飄的氣體。
這麼屌的東西，您老人家隨手就拿出來了，是不是太不尊重了？
楊玄戰戰兢兢的雙手捧著，小意問道：「這玩意，該怎麼煉製？」
「想！」
「想？」
「對，想！」老鬼不知何時叼了一根煙，拔了一口，吐出煙圈，輕飄飄的道：「觀想，你想要自己的神兵是什麼樣，就想成什麼樣。」
還有這等好事？豈不是傳說中的如意如意隨我心意。
楊玄心花怒放，以後我想用劍就用劍，想用印就用印，誰也攔不住我。
老鬼看穿了楊玄的心思，譏諷道：「你想多了，這東西一旦按照你的心思塑形，將再難變化。」
楊玄胸口一悶，一口氣差點沒吐出來把自己憋死。
您老人家倒是早說啊，差點就被坑了。
「想吧。」
楊玄：......
不需要做點準備嗎？比如焚香沐浴之類的？
不過老鬼讓他想，楊玄當即盤膝而坐，把那團氣體輕輕放在眉心，一根手指按住，開始觀想。
要什麼兵器呢？法寶也成。
劍還是很屌的，這些年我拿著帝劍，跟白虎那老小子殺的難解難分就是明證。
天權大印也不錯啊，砸起人來很爽。
方天畫戟？不行不行，跟武夫撞兵了。
鍾、塔、鼎、樓？老爺子似乎不喜歡，萬一他揍我可就不好了。
一種種神兵法寶在楊玄腦海中流淌而過，每一樣都很好，他甚至很認真的思考了一下是不是用大鎚。
好東西太多，難以抉擇啊！
最終，楊玄的腦海里，留下了七種神兵法寶。
劍、刀、印、鍾、塔、鼎、樓、琴。
嗯？為什麼有琴？莫非我還有音樂細胞？
楊玄想的快意的時候，老鬼看著不斷變幻的元始之氣，麵皮抖了抖。
這小子的心思太雜了吧？一瞬間能想到這麼多，也算是一種本事了。
不過這元始之氣馬上就要凝聚形態了，這小子怎麼還在胡思亂想？
你特么倒是趕緊選一個啊！
可不要白白浪費了老夫這一團元始之氣，當年可是揍了一頓帝蒼得來的戰利品，現如今整個宇宙都沒有多少了。
提心弔膽的老鬼恨不得把楊玄喚醒，然後一把掐死他。
這小子簡直不當人子。
老鬼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唯恐楊玄浪費了這點打造神兵法寶的無上寶物。
此刻的楊玄依舊在抉擇中猶豫不決。
都想要，又覺得都不好。
畢竟老鬼已經分析了一波，自己要是還弄成這些模樣，老鬼生氣是一方面，拾人牙慧，楊玄有點不舒服。
終於，元始之氣開始綻放光芒，原本混沌般的一團氣體，驟然間變得五光十色，一道道光芒綻放著難以言述的顏色，彷彿蘊含著世間所有的色彩。
老鬼一雙眸子閃爍著幽幽光華，愕然的看著光芒中的物件。
楊玄睜開眼睛，下意識的伸手一握。
光芒收斂，一根兩尺長，兩指寬的物件落在手中。
黑黝黝，沉甸甸，返璞歸真一般。
尺子？
楊玄大驚，老鬼沉默。
「這...這...」楊玄哆哆嗦嗦的握著尺子，一種血脈相連的感覺湧上心頭，彷彿這不是一件神兵法寶，而是自己的一部分。
老鬼鬆了一口氣，總算是不落窠臼不是？
「還不錯。」
楊玄咧嘴，哭喪著臉，道：「這不是我想要的。」
「你想要什麼？」老鬼嘲諷道：「你以為你是霸道總裁呢？」
楊玄翻了個白眼，這個梗老了啊，我好歹是個天帝，拿根尺子跟人家打架，有點丟份啊！
「這就是天意啊。」老鬼反而有些興奮，道：「尺量天丈地，教化眾生，正配你天帝的身份。」
您老這麼解釋，我真是無言以對啊。
楊玄覺得今天吐的槽已經夠多了，這輩子都沒有今天這麼多。
「前輩說的好有道理！」
老鬼嘖嘖贊道：「小子很有眼光，跟老夫一樣。」
「都是前輩教的好。」
楊玄捧哏。
下一瞬，尺子忽然亮了一下，混沌般的光芒閃爍。
一口小劍從尺子上飛出，圍繞楊玄瘋狂轉圈，形成了一道流光，破空之音宛如雷音轟鳴，震的楊玄頭暈眼花。
啪！
一尊小鼎轟然浮現，鎮壓在楊玄頭頂，雷音消散，大鼎垂下一道道混沌光華，把劍光擋在神外。
砰！
一方印璽轟然撞開小鼎，華蓋垂落，護住楊玄。
鏗鏘！
一口小刀斜刺里刺來，把小鼎劈下。
噌！
一座十二重樓悍然壓下，把小刀壓的咯吱作響。
嗡嗡！
琴音響起，宛如仙樂，令人沉迷其中。
小小的瑤琴浮現在楊玄面前，彈奏雅樂。
咣咣！
鐘聲響起，瑤琴之音瘋狂與鐘聲對抗。
倏忽之間，楊玄身邊出現七件神兵法寶，相互抗衡爭執，打的熱火朝天，激烈無比。
而楊玄手中的尺子，多了七種烙印。
楊玄：w(?Д?)w
老鬼：(￣_，￣)
這臭小子，心思太多，現在這玩意老夫也不知道是個什麼玩意了。
忽然，楊玄手中尺子驟然脫出手掌，來到他頭頂，呼呼轉了不知多少圈。
小小的神兵法寶們如同老鼠遇到了貓，不情不願，磨磨蹭蹭，重新進入了尺子。
「我說我不是故意的，您信嗎？」
「我信！」老鬼心中一片冰涼，神兵法寶，唯一性才是最重要的，若是一件神兵能分成七八十來件，威力自然大損，品質上就差了一籌。
這小子，終究是負了老夫一片心意。
意興闌珊的老鬼百無聊賴的道：「行了，開天吧。」
嗯？這麼草率嗎？不需要準備一下嗎？我會不會被坑死？嚴格意義上我才復活了一天，還是個幼兒。
「是不是快了點？」
「時不待我。」
老鬼虧了元始之氣，怒氣頗大。
「趕緊完事，愛幹嘛幹嘛去，不要賴在老夫這裡。」
才一天！
楊玄無語，「好吧，那就來吧。」
楊玄閉目，一副任君采頡的模樣。
老鬼用看白痴的目光看著楊玄，這小子死了一次，腦殘了？
許久，楊玄睜眼，疑惑撓頭，「完了？」
老鬼翻了個白眼，他之所以不願意跟楊玄長久相處，就是因為這小子雖然千把歲了，但是依舊有一顆年輕的心。
換句話說就是：赤子之心。
或許這也是他能無視帝座，直接坐上去的原因。
天帝嘛，天之帝皇，無所顧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