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少年，去開天吧

楊玄拿起桌子上疊放整齊的餐布，慢條斯理的擦拭著餐刀，道：「我都死了，他還不放心？」

餐刀閃爍著銀光，楊玄抬手一拋，化作一道流光，飛上二樓。

「你是妖皇剛送過來的吧？妖皇在我身上種下了烙印？你潛藏在我附近，看到了我今天的所作所為，又吞噬了一些夢境，得知了一些人類的生活習慣以及知識，可惜，世間太倉促，導致這個夢境似是而非。」

莫騰冷冷的看著楊玄，等他繼續說。

楊玄嘆了口氣，幽幽道：「一切都很真實，不過你大概想不到，對於八二年的可樂這兒老梗，我執念很深。」

當年很流行的，楊玄被這個梗調戲過很多次。

偌大的別墅轟然倒塌，化作一道道慘白霧氣，隨風消散，整座夢境化作暗沉沉的空間。

「你很厲害！」

莫騰雙手背負，傲然道：「帝玄，果然非凡。」

楊玄看著莫騰，道：「妖皇讓你尋蹤而來，有何貴幹。」

莫騰冷笑道：「若非我主有令，今日必殺你。」

楊玄點頭，道：「妖皇夠意思，要不然我只怕早就灰飛煙滅了。」

「你能活著，是我主恩賜。」

莫騰傲嬌的道：「我主有言，你聽著。」

我是不是該謝主隆恩？

楊玄一口槽沒吐出來。

莫騰雙手一揮，一片清光朦朦的光幕浮現。

一襲華麗青袍，上面紋綉著山川河流，日月星辰。

他背對眾生，雙手背負身後，似乎不願別人看到他的正面。

「帝玄。」

楊玄下意識的就要應一聲，猛然間想到這只是一個投影留言而已，強行控制住自己納頭就拜的慾望。

娘的，這個男人的魅力，是無處安放了嗎？

「朕的滅絕神光如何？」

很傲嬌，很強大。

楊玄差點化身小弟，表示大哥牛逼，大哥千秋萬代，一統諸天。

「能承受朕全力一擊，你這個天帝，算得了朕的認可。」

我謝謝您嘞！

「如此，朕便履行盟約。」

頓了頓，妖皇繼續道：「此盟約，你死之後，自行作廢。」

楊玄大怒，狗東西不講武德，我特么現在這個鬼樣子，還能活幾天？

被擺了一道的楊玄很不爽，當初簽訂盟約的時候，兩人只是口頭約定，且沒有約定時間。

唯一的限制是自己妖皇要揍自己一頓，走完了能不能活著全看天意。

自己差點死了換來的盟約，這老小子說翻臉就翻臉。

隨即，晦澀難懂的語言從妖皇嘴裡面緩緩吐出。

楊玄一邊聽一邊解讀妖皇的語言，漸漸的面色變得極其凝重。

莫騰聽不懂，一臉懵逼。

待妖皇說完，清光散去。

莫騰傲嬌的看著楊玄，譏諷道：「我主給你機會，莫要自誤。」

楊玄忍不住翻了個白眼，你小子知道個啥，我特么自己還沒翻譯完呢。

「妖皇真乃君子也！」

蒼老的聲音響起，莫騰面色大變。

這可是他的夢境，他的領域，就算是妖族四大帝君，也斷然不能隨意侵入。

「誰！」

莫騰厲嘯一聲，暗沉沉的夢境翻騰起來，陰陰有怒吼傳出，彷彿遠古巨獸在遊動一般。

一道紫金色的光華從黑暗中亮起，一隻老的奄奄一息的鸚鵡振翅而飛，金光大作，驅散夢境。

楊玄面帶笑意，對著光華中的老鬼頷首示意。

黑暗消散，楊玄睜開眼睛。

床頭，老鬼手中捏著一隻奇特的異獸，象鼻、犀目、牛尾、虎足。

莫騰虎足奮力去踢，象鼻甩動，牛尾如鞭，卻對老鬼一點傷害都沒有。

「你是誰，為何捉我！」

楊玄坐起來，笑眯眯的道：「老鬼，這小傢伙有用？」

老鬼隨手把莫騰丟在地上，淡淡道：「自然有用。」

若是沒用，以老鬼的性子，根本就不會摻和進來，還化作一隻鸚鵡，聽了個完完整整。

楊玄看向莫騰，莫騰下意識的後退一步，隨即覺得這個行為有些丟人，當即色厲內荏，喝道：「莫挨老子，否則老子在夢中弄死你。」

呵，嚇得川普都出來了。

老鬼笑吟吟的道：「你不是要抽取那些戰魂的靈嗎？夢貘異獸便是最好的助力。」

楊玄大喜，看向莫騰的目光變得垂涎欲滴。

莫騰瑟瑟發抖，他不是怕楊玄，他怕的是老鬼。

輕鬆破了夢境，拿捏自己如同拿捏一隻小雞崽，這種手段，絕對是妖皇那個級別的大人物。

這種大佬面前，生死不由自身。

「我警告你們？我是妖皇的親信信使，你們最好把我放了，否則妖皇殺來，你們都得死。」

老鬼自然不懼妖皇，楊玄更不怕了，反正老子都快死了。

楊玄現在最感興趣的是如何抽取戰魂之靈，至於妖皇，一邊玩去吧。

「趕緊說說，我的八卦之火已經按捺不住了。」

老鬼瞥了莫騰一眼，莫騰雙眼一翻，嘎吱暈了過去。

他邁步走出房門，來到茶几旁，坐了下來。

楊玄緊隨其後，目光灼灼的盯著老鬼。

「人之所以做夢，是因為三魂之中，天地二魂常在外，唯有命魂獨住身，天地命三魂並不常相聚首。

七魄中兩個天魄兩個地魄和三個人魄，陰陽相應，從不分開，並常附於人體之上，人體的七魄同由命魂所掌。」

老鬼娓娓道：「而修士修行有成，三魂七魄合二為一，是為元神。」

楊玄敲了敲桌面，「這我知道，講重點。」

老鬼瞥了他一眼，楊玄頓時笑顏如花，道：「您老慢慢講。」

「夢貘入夢，便是蒙蔽三魂，獨留七魄，以七魄為根基，打造夢境。」

楊玄眉頭挑了挑，「我知道了，您老的意思是，讓夢貘去一個個抽離那些戰魂的靈？這樣是不是效率太低了點。」

「蠢！」老鬼一副孺子不可教的模樣，痛心疾首，道：「古往今來，那麼多戰魂，比夢貘強大的比比皆是，他去抽離戰魂之靈，那是去找死。」

楊玄一臉懵。

老鬼呵呵一笑，神神秘秘的道：「你知道這方天地是怎麼來的嗎？」

你要說這，我得好好跟你嘮嘮了，我神州神話千千萬，開天闢地的大神可多的很。

楊玄：盤古開天！

老鬼：呵呵。

楊玄：太上開天？

老鬼：......

楊玄不死心：元始天尊開天？

老鬼翻了個白眼，自家杜撰的神仙你也信？

「你是天帝，你可知道你前面有幾任天帝，都是誰？」

楊玄不假思索，道：「第一任天帝曰：混沌帝，第二任曰：青帝，第三任曰：帝蒼，第四任曰：黃帝，第五任曰：帝昊，第六任便是我：帝玄。」

老鬼輕輕頷首，道：「有帝尊號在前，有帝尊號在後，可知有何不同？」

楊玄想了想，道：「橫壓當世，冠絕天地，德沛諸天者，尊號在前，如我這種水貨，沒事就有人三天兩頭造反的，尊號在後。」

老鬼呵呵一笑，「你倒是有自知之明。」

能沒有嗎？我的五位前任，被造反而死的就有兩位。

最著名的便是蒼天已死，黃天當立。

然後便是帝昊，這傢伙在位的時候，妖族妖皇東皇太一沒少給他上眼藥，帝昊雖然不甘心，但是他干不過人家。

東皇太一手持第一任天帝混沌帝的混沌鍾，帝昊在位時，被人家揍得哭爹喊娘的，根本不是對手。

至於其他的神話野史中的天帝，也是多不勝數，但是真正的天帝，也就這麼六位了。

老鬼悠然問道：「混沌帝是誰立的？為什麼他是第一尊天帝？他死了沒？」

楊玄一愣，皺了皺眉頭，他的傳承並不完整，帝昊這個前任不靠譜，雖然沒沒被東皇太一捶死，但是死的也是不明不白，導致輪到他做天帝的時候，只能從天心那裡得到一鱗半爪的傳承。

老鬼品了一口香茗，繼續道：「天地從混沌中開闢，混沌帝誕生於開天闢地之初，天生為萬界主宰，諸天至尊，是為：天帝。」

你快說，是誰開闢了天地啊！

楊玄一臉求知若渴。

老鬼搖了搖頭，道：「我誕生於混沌帝、青帝之後，帝蒼之前，並不知道開天闢地者是誰。」

楊玄舒了一口氣，原來你也不知道啊，不過心中隱隱有些失落。

「不過從歷史長河中，可以整理出一鱗半爪。」老鬼沉吟道：「有一個稱號，貫穿這方天地的歷史，無論是哪個時代，都有他的傳說，都有他的蹤跡。」

楊玄心中一驚，猛然起身，「道祖！」

老鬼點了點頭，幽幽道：「混沌帝、太上、元始、盤王，其實很可能都是一個人。」

楊玄沉聲道：「混沌之前，太無之先，元氣之始，無宗無上，而獨能為萬物之始，故名元始。元者，本也。始者，初也。」

老鬼嘆息一聲，道：「元始，一切之初始，道之本源，是為：道祖。

這個貫通歷史的人物，有很多稱呼，天尊、道祖、太上、元始等等，不一而足。

歷代天帝都尊崇他，諸天生靈都膜拜他。」

一氣化三清？

楊玄覺得腦子不夠用了，有種昏昏沉沉的感覺。

他連忙把腦中的念頭摒棄，皺眉問道：「那跟抽取戰魂之靈有什麼關係？」

大佬，你說了半天，貌似沒有任何關係啊！

說了個寂寞！

老鬼用恨鐵不成鋼的眼神看了楊玄一眼，老人家回顧美好的記憶，你就不能閉嘴？話咋那麼密？

楊玄識趣閉嘴，白嫖了這麼多大秘密，被對他幼小的心靈還是有很大衝擊的，一時半會消化起來有點費腦子。

過了許久，老鬼終於從「憶往昔崢嶸歲月稠」的狀態中走了出來。

「去開天吧！」

楊玄悚然一驚，轉身就跑。

你特么在逗我？開天？去哪兒開天？

且不論這天地是誰開的，不管是誰，開天只怕也是個力氣活。

我特么一介廢人，你開什麼玩笑？

老鬼勾了勾手指，逃竄的楊玄面前忽然景色變幻，明明前面是門，這會成了老鬼的茶几。

楊玄變顏變色，哭喪著臉，道：「老鬼，你害我，我不玩了，我要回家找媽媽！」

「你媽早輪迴了。」老鬼慢條斯理的道：「我讓你開天，又不是送你去混沌里開天，你怕個甚？」

能不怕嗎？這麼驚悚的事情，你用這麼平淡的語氣說出來，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道祖呢。

老鬼指了指楊玄的身體，道：「這裡便是你的混沌。」

楊玄愕然，看了看自己的身體，忽然有種恍然大明白的感覺。

「您老的意思，是讓我模仿開天，在體內重開天地，化作類似夢境的世界，容納戰魂之靈？」

「孺子可教也！」老鬼頷首道：「妖皇的滅絕神光，把體內的一切摧毀的乾乾淨淨，猶如混沌，既然如此，不如廢物利用。」

我這個廢物謝謝您老嘞！

老鬼繼續道：「對你來說，這也是一個機會，廢物重生，走上人生巔峰，多令人熱血沸騰。」

少看點小說吧，容易降智。

「那麼問題來了，怎麼開天？」楊玄一臉嚴肅，「我總不能拿把斧頭衝進去亂砍一氣吧？」

老鬼笑呵呵的道：「給你開天斧你也開不了天，開天這種事情，首先得知道該如何開天。」

楊玄拱手，表示受教。

原來開天也是有流程的？

「開天嘛，首先得有趁手的兵器。」

楊玄若有所思，道：「我有帝劍在手，天權印璽也是不可多得的神器。」

老鬼搖頭，道：「那些都不行，那是帝昊煉製的東西，雖然威能強大，卻不合適。」

楊玄皺眉道：「什麼意思？」

老鬼道：「外人所煉寶物，皆不可行，只有你自己煉製的心血交融之物，才是最好的神兵利器。」

開天絕對算不上輕鬆的活兒，種種跡象表明，開天這種事情，很可能會要命。

老鬼是什麼人，楊玄並不清楚。

當年天地之門開，天宮現，楊玄與楊念、裴青、王筠溪三人同入天宮，得到了別人夢寐以求的機緣。

其後千年，楊玄成天帝，獨留天宮，與妖族糾纏，讓神州得到喘息之機。

楊念遊歷天下，與神州第一批修士爭鬥，感悟神通，精進修為，被尊為神君。

裴青祖上是闊過的，鼎鼎大名的劍聖裴旻，祖傳劍法，又得天宮機緣，在帝京創建了天下劍院，門人無數，被尊為劍仙。

王筠溪則不同，她是官方軍人世家出身，就是大家說的「莽撞人」，所以得了個「武夫」的諢號。

四人護佑神州，從不懈怠。

而老鬼的來歷，卻極為神秘。